夏冬兒娘回來的晚,剛到村口就見傅家那燒的快成了灰的房子,她哇的一聲大叫,就奔了過去,“老天爺啊,這是咋回事啊?冬兒?冬兒?”
夏彤和春生也到處喊:“姐!姐!”
“娘,我姐家這是咋回事啊?”夏彤問道,看着那成了灰的房子,她急的直掉淚。
村裡早回來的人見了連忙說了村裡遭土匪的事,夏李氏嚇的一下子就癱在了地上,遭了土匪,那她閨女還有命嗎?
“冬兒啊!我的閨女啊!你咋就死這麼慘呢?啊……”冬兒娘坐在地上一陣嗷嚎。
村裡的人陸陸續續都回來了,這時傅容瑄也下了山,他老遠就看到了自己的房子,那房子已經燒成了灰,寒風下,紅紅的炭火星兒和黑黑的灰在空中飛揚,他寧願相信那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他加快了腳步飛奔回家,當他到了院子門前,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岳母正在門前地上大哭着,而他的房子早已化爲灰燼,媳婦兒也不知去向,他的家已經沒了。
“冬兒!”他卸下身上的獵物等物,就要往火堆裡衝,卻被正從鎮上回來的人一把攔住了他。
“傅大哥,你別衝動,村裡遭了土匪,整個村子都被搶了,冬兒要是活着,定會在這裡等你,若是已經……那你又何必去送死?好歹要有個給冬兒送喪的人啊!”
地上正哭着的夏李氏呼的一下站了起來,指着那人罵道:“你說什麼呢?什麼送喪不送喪的?我家冬兒沒死!她一定沒死!她娘我都還沒死,她怎麼能先死?她還要給我養老送終的,她怎麼能先死?你在胡說當心我撕了你的嘴!”
夏李氏罵着罵着卻是又大哭了起來,“冬兒啊,你死的好慘!你說你怎麼就忍心丟下你娘啊?冬兒,我的好閨女啊……”
夏彤在一旁看着直掉淚,突然她想起了家裡還有木白蓮的事,連忙問道:“娘,你說我姐會不會回家找木白蓮姐了啊?姐夫上山打獵,我姐一個人在家呆不住,保不住現在正
在咱家等着了吧?”
“對!月,快,咱們回家看看,保不準你姐真的回家了。”夏李氏喊了一句,明知道可能性很小,她還是拉了夏彤就往家裡趕。
傅容瑄站在那裡,他知道,夏冬兒是不會回孃家的,早上他送走岳母一家之後木白蓮纔來的,岳母不知道,可是他知道。此刻胸腔一股怒火燒的他想要發狂,他推開那攔着他的人,一步一步的向廢墟里走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咬着牙,今天夏冬兒遭的罪,他定不會善罷甘休!
之前攔着傅容瑄的人搖頭嘆息,唉,算了,還是趕緊回自己家看看吧,自己家現在還不知道是成了什麼樣子呢。
傅容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他滿臉的複雜表情,傷心,痛苦,悔恨,生不如死,昔日他和冬兒遮風避雨的茅草屋如今已經不復存在,那燒成了炭的大梁和櫃子還在冒着濃濃的刺鼻白煙,整個院子一片狼藉,到處都衝刺着嗆人的煙霧,嗆的他滿眼通紅。
那廢墟中還有尚未燒盡的,迎着寒風閃着一點一點的猩紅火星兒,他就這麼硬生生的走在了裡面,徒手在一片灰燼中扒拉着,眼角的一片濡溼和揚起的灰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兩行溝壑一樣的痕跡。
他痛心極了,那個和他一起生活了快兩年的女子,那個即將爲他生下孩子的女子,那個越來越讓他動心的女子,那個讓他放不下的女子,此刻她究竟是生是死?
陰沉了一下午的天,終於落下了雪花,潔白的雪花在寒風中飛舞,卻是還未落在廢墟中時就已經化掉了。
夏李氏帶着夏彤跌跌撞撞的跑回家,一路所遇鄰家全是一片狼藉,哭聲、哀嚎聲、罵娘聲,悽悽一片淒涼,夏彤畢竟是年紀小,此情此景早已嚇的她不知所措,只是聽說村裡遭了土匪,可土匪啥樣她哪裡見過?眼前整個村子都被毀了,她只覺土匪可怕,只顧着緊緊跟着自己的孃親往家裡跑,生怕還有沒走的土匪突然跳出來吃人似的。
夏李氏跑着跑着眼淚跟着就流了出來,想想其實挺虧
待自己閨女的,別看她平時虐待夏冬兒,可那畢竟是她懷胎十月生的孩子,她哪能接受就這麼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發生?更何況夏冬兒可是她的財神,夏若冬兒不在了,將來她有事找誰要錢去啊?
夏家同樣是被禍害了,夏李氏一陣心痛,連喊帶叫的跑到了西屋,西屋同樣是一片狼藉,哪裡有半個人的影子?她哇的一聲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夏冬兒沒回來,木白蓮沒在家,這倆閨女,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夏彤鼻子一酸,跟着也哭了起來,她姐沒回來,這是代表着什麼?看自己娘哭的樣子,她一陣心酸,本來她和姐姐的關係就是很好的,失去姐姐讓她心裡難過的很,還有白蓮姐,白蓮姐來家裡也住了快倆月時間了,平時白蓮姐對她也挺好的,給她好吃的,幫她幹活,還給她做新衣服穿,如今,這空蕩蕩的屋裡,她再也看不到白蓮姐的身影了。
“娘!我姐和白蓮姐是不是已經沒了?”夏彤吸着鼻子,一臉的淚水和哀痛。
夏李氏呼的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扯着嗓子說道:“你胡說什麼?你胡說什麼呢?你姐命大,她住村口,一定是見土匪來了就趕緊先逃了,我怎麼也不會相信她沒了,走,我現在就去找她!”
夏彤跟着夏李氏一路哭着一路喊着又往村口找去,而之前跟着夏李氏一起回來的春生還在傅家的院子中站着,他見姐夫一個勁兒尋着他姐,心裡也突感一陣淒涼,整個村子都毀了,他心裡正想着這年要怎麼過?他娘攢下的銀子估計也都沒了,唉!
看着姐夫雙手都燙出了泡,卻還是不罷休的扒拉着一地的灰燼,想起之前姐夫也給過他不少的好處,又想着自己家還要仗着這姐夫幫扶以後的生活,於是也進了廢墟幫着找起來。
“女婿,找到冬兒了嗎?”
這一聲呼喊讓傅容瑄慢慢的擡起了頭,翻遍了整個廢墟,卻不見夏冬兒和木白蓮的屍首,這場火很大,可那木頭大梁都有沒燒完的痕跡,何況是一個人呢?這就是說明,冬兒還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