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太極陣內衍八卦，五行山下定心猿
南明離火自峭壁點燃，從間隔兩條水道的中央山石，逐漸蔓延到兩側水道外圍的峭壁。
熊熊烈火徹底將黑夜照亮。
薛開陰神出竅，自天空驚鴻一瞥。
“太極？”
整座二龍澗竟構成一座龐大的太極圖。
周瀟和衡華心有所感：“太極陣？”
一個普普通通的太極陣。
隔壁開陽子“九玄天星陣”能引來羣星之力，伏魔衛道。
洛神空遺留的六慾魔羅陣能匯聚天魔邪念。
但這座兩儀陣普普通通，以洛神空所在的礁石爲陽眼，以隔壁開陽子的礁石爲陰眼。同時隔壁的“九玄天星陣”成爲一極，洛神空這邊的天魔邪念化爲另一極。
“好好，正因爲樸實無華才更方便我們構造啊。”周瀟驚喜道，“玄星，快去太極弦上！”
傅玄星看看自己掌舵的靈舫。
現在？
如果我離開了，那這船……
“聽你師叔的。”
衡華站到船頂，一道“安天普生咒”籠罩所有人，將伏鶴一等人從幻境拉出。
羽扇再度一揮，離火化作三條火蛇纏繞住天魔六慾珠。
“十九叔，幫傅玄星開道。”
“三哥，你幫恆壽開船。嘯魚過來幫我護法。”
衆人同時展開行動。伏鶴一扔出三套陣旗，數十面旗幡沒入太極陣，從左側高聳山石的頂端拉下一條金色通道。
這條通道的頂端，便是太極圖第三個陣眼。也是逆轉陰陽，徹底煉化天魔邪念的關鍵。
“魔羅三刀。”
洛神空反應過來，天魔黑炎再度凝練三刀劈向紅衣少年的背影。
“前輩，你着什麼急啊。還是品鑑一下我的五行山法吧。”
又一座五行山升起。剛纔被洛神空推翻的第二座五行山化作滾滾元氣，再度加持於其上。
“仙姑，幫忙擋下魔羅三刀。這三刀乃魔意所化，你用金丹道意注入劍身。再包裹一層三昧真火。切記，不要用陰神觸及魔意。”
瑾仙娥依言打碎三刀，傅玄星跑到金色通道的半途。
“六慾天鬼何在？”
硬扛着五行山，洛神空以天魔邪念點化六賊魔頭，再度追上傅玄星。
少年眼前恍惚，刀山火海相阻，看不清前進道路。刺鼻的氣味從鼻孔往裡鑽，厭惡放棄的念頭隨之升起。
“自色、聲、香、味、觸、法影響六感我識。天魔法門，無非就是聲色慾念之流。傅玄星，我前番念得《鎮心訣》還記得嗎？”
鎮心訣？
傅玄星默唸衡華在玉茗山渡背誦的《鎮心訣》。
雖然只有半篇，但當鎮心訣運轉，一股清涼自天靈而下，六感受其安撫，壓下六賊阻路。
轟——
五行山砸入水中，重新解體。
到底差了一個大境界，但這次，洛神空明顯比方纔更吃力。
“這五行山每一次演化，蘊含的五行元氣便多一分。如果再讓他持續下去，我縱然是金丹法力也難脫困。”
突然，洛神空手掌發癢。
低頭一看，青色的毒氣正一點點向全身蔓延。
看向薛開，洛神空手掌一震，直接將右手化爲虛無。丹毒隨之散去，手掌復又出現。
“這是天魔殿的萬化無相法。薛老，不要用針對血肉的毒，用精神的。我記得，你手頭有幾種從靈蛇提取的毒。”
洛神空目光一寒，詭異陰邪的天魔念力纏繞到衡華身上。
“你小子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惡意迸發，衡華身上的無明火再度升起。
“五行山。”
“八卦爐。”
衡華左右雙開，八卦爐收走無明火，第四座五行山壓下。
爐中，無明火化作一縷天魔化身，妄圖尋找衡華道心破綻。
“這小子既然能讓六慾神珠看重，心中必有執念。只要引發執念，六慾神珠就會抓住這個空隙，逼他成魔。”
洛神空惡意想着：我的確無法破你道心。但讓六慾神珠來把你弄入魔道，看你身邊這些人如何對你！
這時，龍氣所化的棍子轟碎天魔無相身。
刺耳利嘯在爐內爆發，一舉轟散無明火。
“猴子？”
看到手持棍棒的心猿，洛神空愣了一下。
因爲心猿身上穿着一層金衣。
憑空的，洛神空想到一個詞：沐猴而冠。
心猿披着金衣，跳上一方七寶蓮臺，身後長出一顆菩提樹。
“變。”
心猿雙手一拍，爐內火景化作一片山明水秀之地。處處是幽蘭修篁、古柏青松，盡顯仙家道妙。
“玉皇可以輪流做，菩提、如來自然也可。
“此爲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那某家便是菩提老祖了。”
心猿裝模作樣，端坐蓮臺作合十禮。
洛神空這道念頭冷笑道：“小子，難怪你這小子與我天魔有緣，又能應了開陽子的推演。你一體二心，心猿魔頭正合我天魔一脈。”
再仔細看看。他瞧出這靈臺方寸之山分明是伏衡華的內景心境。
“斜月三星，分明是個‘心’字。
“你把我拉入你的心界，本體靈神又不露面。真以爲區區一道分神，就能鎮壓本座的玄念？笑話——”
魔影爆發，漆黑如夜的惡意衝入靈山勝境。幽蘭修篁、古柏青松盡數枯萎。山中玉泉爬滿蟾蟲，澗下碧水蛇蠍無窮。
伏衡華運轉八卦爐法，將心猿、魔念納入泥丸宮。彼時察覺泥丸宮內的心界變化，見靈臺方寸山化爲魔境，依舊不慌不忙。
“區區一道魔念。招你入我心界，只是玩弄一番，過一過我的癮。”
不理心猿和那一道魔念糾纏，見洛神空再去爲難傅玄星，衡華連忙指點，再度破去洛神空的一道天魔秘法。
傅玄星趁此機會，跳到中央石壁的頂端。此處立有一座石臺，上面有一凹槽，恰好能插入一把劍。
衡華風音傳來：“快把‘南明離火劍’插進去！”
你倒是敢誑。
南明離火劍？
我去哪給你找南明離火劍啊！
傅玄星頓覺騎虎難下。
南明離火劍的確也是一把桃木劍，有神鳥朱雀的火焰加持。
如今用我的木劍，你的朱雀翎羽，的確假作出一些模樣。
但這哪夠啊。
這劍插下去，能把“離火太極陣”激活？
“玄星，聽他的，把劍插下去。”
忽然，周瀟站了起來。他身上丹元滾滾，竟在此刻重新開始鑄丹。
“洛神空，老夫此刻鑄丹，正需一場魔劫。你要不要試一試？”
洛神空本想衝向山頂去找傅玄星麻煩。但聽到周瀟的話，心中一動，冥冥中感應到生機。
他念頭飛轉：“那山上有伏魔禁法，我衝上去會被山上的禁法反噬。如果那小子用南明離火劍斬我。縱然他法力極弱，可僅憑南明離火劍和這裡佈置的離火，也能重創我。
“該死，誰在這裡佈置的離火和太極陣？絕對不是開陽子！
“但如果化身天魔阻道，去奪這小老兒的金丹道果。我雖然不能恢復全盛期。但可以憑藉他的兩儀道法脫身二龍澗。”
殺傅玄星可以解局，尋周瀟也能解局。
甚至——
看了一眼依舊從容不迫的伏衡華，洛神空心中罵道：奪舍這小子，更能解局。但我已感知不到無明火。這小子，真打算把我的天魔化身吃了！
洛神空無能狂怒，不敢去找這位“正宗的天魔傳人”，索性撲向周瀟。
仙劍惹不起，這古怪小子惹不起，那就你了。
周瀟頓時心神一鬆。
“玄星，運劍。”
站在山頂，紅衣少年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桃木劍插入劍槽。
轟——轟隆——
離火柱從二龍澗各個方向騰空。
“咦，這竟然是先天八卦？”
薛開愣愣看着這一陣法：“是啊，太極陣雖然簡單，但確實是萬陣之祖。太極生陰陽，始有四象八卦之理。只是……這陣法的佈置手法，真的很眼熟。”
伏鶴一看到明顯有着伏家痕跡的陣法，悵然一嘆：若堂兄還活着，恐怕已經以陣法立道，成就金丹了吧？
衡華壓下心中的傷感。
在洛神空衝向周瀟時，將玄火雀翎扇扔了過去。
本意是幫周瀟阻攔洛神空，但扇子脫手後，遠處飛來三道翎羽，玄火扇重新復原。
無需衡華操控，朱雀虛影護住周瀟，逼退洛神空。
“咦？沒有我的朱雀翎羽，他怎麼激活陣法的？”
看到翎羽回到羽扇，洛神空臉上一變，天機立明。
沒有仙劍？
但周圍上升的熱浪以及越來越熾烈的離火告訴他。
玄門至寶的確在，這座離火大陣已經完全激活。
如果不是南明離火劍，那又是什麼玄門寶貝引動這座大陣？
衡華盯着傅玄星。
少年站在山頂，身上涌出一股股離火注入桃木劍，繼而將整座陣法激活。
“不對吧，他這劍是千年靈桃木所制。我不可能認錯。”
難道自己有眼無珠，把真正的南明離火劍看作普通的桃木劍了？自己鑑寶技術沒這麼差啊。
“啊——”
慘叫聲響起。洛神空身上冒出黑煙，無需衆人再行動手。在這座離火大陣的籠罩下，洛神空已入絕路。
算了，不論如何。老爹的佈置成功了！
衡華閉上眼，觀看泥丸宮中的天魔化身。
如今，他的處境十分悽慘。
心猿演化的靈臺方寸之境毀滅後，繼而變化爲另一重景象。
菩提樹下，金剛寶座。
心猿坐在上面，一次次演化“天魔阻道”。
這次，天空飄蕩千萬朵金花，而菩提樹周圍有成千上萬的天魔外道。洛神空的那道分神化身有氣無力。完全不受自身控制，他口中發出桀桀怪聲，作爲阻道的“魔王”率領一衆外道攻擊心猿。
心猿右手自然貼在右膝處，手掌向內，指尖觸地。彼時大地隆隆作響，有神祇自地縫升起，顯化半身爲心猿護法。
頓時，羣魔懾服，魔王被心猿打退。
隨後，萬道光芒自天地照耀，心猿緩緩起身。
可下一刻，他抓耳撓腮：“不行不行，還是不夠氣派。再來！”
泥丸宮頓時變幻，重複菩提樹下證道這一幕。
洛神空化身再爲波旬魔王，率領一衆外道殺了過來。魔羅三刀意化作三位嬌滴滴的美人公主來糾纏。
很快，被心猿辣手摧花。
看到三具屍體，洛神空怒道：“你夠了嗎！已經十遍了！老子只是一道分神！”
心猿笑嘻嘻道：“反正早晚都是死。助我演練證道異象，以後我成大道，少不了你的這一點點墊腳石功勞。”
這次，空中祥雲萬朵，有天神率一衆神人護道，爲心猿悟法爲證。
洛神空再度被打退，然後心境重演，再來阻道景象。
一次次阻道中，洛神空的念力越發虛弱，而心猿得以壯大。
“你何必折騰他呢？”
衡華靈神出手，一舉將心猿打下金剛座。
看心猿吃土，洛神空心中一喜，但隨後看到衡華靈神到來，又是一悲。
一心便對付不得，更遑論二心。
“心猿是我躁火雜念而生，以作弄他人爲樂，洛前輩不要生氣。”
衡華臉上帶着和氣的笑容，八卦爐法輕輕落下。
“你是天魔殿的前輩，我給你一個體面。”
爐火燒起，分神灰飛煙滅，困擾衡華的最後一縷無明火散去。
無明妄劫，順利度過。
這一刻，衡華纔算是真正迴歸築基。
只不過——
心猿見衡華目光望來，迅速一躍而起，想要逃出泥丸宮。
“你我本爲一體，你能去哪？”
衡華又是一掌，巍巍五行山將心猿困住。
然後自己登上金剛座，立於菩提樹下。
嗯，論世尊如來，這應該是我嘛！
望着五行山下，齜牙咧嘴的心猿。
衡華拍手笑道：“五行山下定心猿，有了這一步，《造化會元功》的第二層‘五行山’纔算成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