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塊石頭來的又準又狠,我還沒反應過來,那塊石頭就砸在我的胸口,把我砸的一口氣噴出來,捂住胸口咳嗽,整個人都後退了一步。
身後野人撞樹的聲音瞬間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帶着怒氣的怪叫,我已經腹背受敵,完全暴露在這三個人視線之下。單挑我也許能勉強取勝,但如果等他們包圍我,我恐怕是死路一條。
事不宜遲,我忍着疼痛猛地朝着那個赤身裸體的女野人衝去,她大吃一驚,沒想到我這麼勇猛,連忙轉身逃開,我經過她的身邊時,用力的推了她一把,她倒在地上,咿咿呀呀的怪叫。
身後的兩個野人一個持棍,一個徒手,大呼小叫的朝着我包抄夾衝,我被地上的樹根絆了一下,速度頓時慢了下來,眼看他們就要近在咫尺,我絲毫不慌,從大衣口袋裡面掏出手槍,拉動套筒,一發子彈被我頂上了槍膛。
到了不得不用槍的時候了。
出於仁慈,我瞄着那個野人的腳,就算他在跑動中打不中,第二槍我就會打在他的心口。
手槍的瞄準基線很短,準星也很粗,我雙手包握儘可能減少搖晃程度,對準野人的腳釦了扳機,他距離我大概十幾米。
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傻了眼,雞錘明明已經釋放,這種單動手槍也不存在什麼保險的說法,彈匣裡面明明是有子彈的。
我用力的拍打了一下彈匣的底部,確保子彈已經到位,再拉了一次套筒,一發子彈從拋殼窗裡彈了出來,再扣扳機,然而經過簡單的故障排除之後,槍還是沒響。
野人離我只有幾米了,他的棍子已經高高舉起,另外一個徒手的野人也快要衝到我身邊。女野人正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準備對我投擲。
危急時刻,我想起腰間的匕首,然而一寸短一寸險,在這裡搏鬥顯然不明智,我起身就朝着那輛廢棄的坦克跑。
那廢棄坦克上面的輕機槍或許有用,只要我到了那裡,就可以用輕機槍輕易放倒這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我在林間奔跑着,然而他們在樹林裡穿行的速度比我更快!絲毫不管自己的身上被粗枝灌木劃出一道道血痕,緊緊在我身後跟着我,不知道這羣瘋子吃了什麼藥,一個個的視我爲死敵,非要把我揍個稀巴爛不可。
我感覺自己已經喘不上氣了,剛到小溪邊,才發現我在慌亂之中跑錯了方向,那部廢棄的坦克在我左邊大約一百米的位置,但是那兩個傢伙已經一左一右把我的路堵得死死的,我根本跑不掉。
我看了看下面的小溪,我正處於一片高地上,下面就是嶙峋的怪石,這裡的高度有七八米,跳下去不死也會殘廢。回頭看看獰笑逼近的野人,我一時間手足無措,拔出匕首對他們不停揮動。
投石野人擔心誤傷同伴,一時間倒也不敢對我展開攻擊,持棍野人和徒手野人不慌不忙,慢慢朝着我逼近,嘴巴里面大呼小叫,像是捕到了獵物。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現在身上除了匕首根本沒有一把能夠拿得出手的武器,想要贏的勝算真的不大,我也不知道怎麼面對棍子一類的長兵器。只能從地上撿起石塊,朝着他們雨點般的砸去。
徒手野人側身躲過我的石塊,猛地撲了上來,我們纏鬥在一起,我能感覺到我的臉上猛地捱了一拳,與此同時我的匕首劃開他的皮膚,鮮血流了出來。
但是他手上的力道根本不停,像是拳擊手一樣猛砸,我的臉上很快佈滿了青腫,我正握匕首,用肘部和匕首柄不停的朝他身上反擊,持棍野人也衝上來,一棍子敲擊在我的後背,那裡傳來鑽心劇痛,喉嚨一陣麻癢,我幾乎原地抱胸咳嗽起來。
乾脆抱着一個從這裡跳下去魚死網破算了,我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用全力一腳踢開徒手野人,我用胳膊肘擋了一下棍子,匕首在空氣中輕點,把持棍野人逼退,感覺我的整隻手都要被打斷了。
我們三氣喘吁吁的休息,徒手野人看着自己身上不停流血的傷口,指着我哇啦哇啦的痛罵,看他雙目噴火的樣子,我幾乎以爲他要撲上來和我同歸於盡。
“小樣,剛剛應該捅你纔對。”我吐了口唾沫,輕蔑的看着他。
就在這時,林間傳來響動,我,三個野人都不約而同的轉過了頭,看着那片左搖右晃的樹叢,有什麼低沉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野人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他們一邊看看我,一邊看看搖晃的樹叢,樣子很是戒備。
我仔細聽着那個熟悉的低沉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巨犬。果不其然,一隻巨犬的腦袋從樹叢裡探出了頭,半個身子鑽了出來,這隻巨犬的體型很大,它目露兇光,呲牙咧嘴,眼睛裡面都寫着兩個字“飢餓”。
它似乎循聲而來,發現了我們。
女野人朝着這邊靠了靠,似乎在尋求庇護,徒手野人警惕的盯着我,持棍野人上前頂在了最前面,和巨犬開始對峙。
這兩種生物似乎是敵對關係,那麼,或許我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來個坐山觀虎鬥。
巨犬和持棍野人對峙了一分鐘,兇惡的叫了幾聲,卻遲遲不敢上前,它似乎對野人手中的木棍也有畏懼,左右尋找着突破的機會。野人也揮舞着木棍,把自己保護的嚴嚴實實。
看見同伴體力不支,女野人丟出的一塊石頭砸中了巨犬的腰腹部,巨犬吃痛,穩定了一下身體,朝着持棍野人撲上來。然而後者早有準備,猛地揮出木棍,把巨犬凌空打的翻轉,在地上滾出去一兩米。
我倒吸一口冷氣,趁着徒手野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的一瞬間,我悄悄的拔出了託卡列夫手槍,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把手槍雖然保存的比較完好,但是畢竟年代久遠,很有可能就是基錘生鏽了,導致沒打到撞針上,槍支無法擊發,我把槍口朝着地面,撥弄着基錘,大量的鐵鏽從裡面掉了下來。
那邊巨犬又朝着野人撲去,後者被撲倒,在地上用木棍死死卡住狗脖子,女野人上去救援,然而巨犬對着她的手臂張嘴就是一口,我聽見殺豬般的叫聲,鋒利的牙齒在女野人的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傷口,鮮血直流,看這架勢是直接少了一塊肉。
徒手野人神色動搖,想要前去助陣,但是時不時瞟我一眼,似乎對我放心不下,看到同伴逐漸體力不支,他罵了一聲,撇下我上前扭住巨犬的頭。
我把槍拔了出來,使勁的清理着鐵鏽,它們像是黑色的雪片一樣往下掉。一個不小心,鬆開了基錘,它似乎解除了最後一點兒束縛,猛地回彈。
“啪!——”一聲綿長的巨響在林間迴盪,腳下的土堆出現了一個彈坑,飛濺的土星子打到我的臉上,我的耳朵被震得嗡嗡響。
野人和巨犬也驚呆了,山裡的野獸害怕巨大的聲響和光亮,槍聲對他們來說尤爲有效。
識時務者爲俊傑,巨犬一下鬆開野人,頭也不回的鑽進灌木叢中跑了,持棍野人還保持着卡狗脖子的動作,一臉驚愕的看着我和我手裡的槍。
“要命的話就滾蛋。”我把槍對準野人,信心百倍。
三個野人面面相覷,女野人的腿都在顫抖,她本來就受了傷,此刻又見到如此厲害的火器,哪能不害怕?
徒手野人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從地上扶起持棍野人,三人慢慢的朝後退。退到一片樹叢後面就開始轉身奔跑起來,像是逃命的兔子。
我長出一口氣,癱坐在地上。胸口還隱隱作痛,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把少了兩發子彈的彈匣取出來,把一個新彈匣插進去,咔擦一聲卡榫復位,很是好聽。我聞了聞槍口的硝煙,它散發着芳香的氣息,套筒上還有開火之後的餘熱。
我終於有了槍支。
林子又恢復了寂靜,剛剛激烈的打鬥彷彿不存在一樣,樹林裡只剩下小溪的水聲和鳥鳴。在地上休息一會兒後,我繼續前進,路過剛剛發現野人的地方,他們已經不見了。
這時我注意到地上有一些奇怪的意義不明的符號,圓圈,直線,它們是用木棍在地上畫出來的。就像是一個法陣,法陣中心的泥土裡面還嵌着一塊發亮的石頭,這些傢伙好像真的在這裡搞什麼宗教儀式,就像是傳說裡面的巫婆魔法師,再仔細看,又毫無章法可言,簡直像是一個瘋子在亂塗亂畫。
我不知道這些野人在森林裡面搞什麼,但是從他們反常的舉止來看,臉上糊泥巴頭上插樹枝云云,這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舉動,但從剛剛三人的戰術配合觀察,他們似乎又保留了清醒的理智,這一點區別於精神病人。
甩甩頭,不去管這些,我應該感謝這隻巨犬幫我解了圍,否則我今天很有可能就會命喪黃泉,正所謂漁翁得利,命運就是如此的奇妙。
時值中午,我終於走出了那片林子,好歹視線開闊一點了,這片叫做寂靜森林的區域真的不小,但是我走了這麼久,都沒有看到一個值得畫在地圖上的東西。
就在我垂頭喪氣之際,我看見了前面一片空地上倒塌的籬笆,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