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先去我家吧。”
由於已經成爲顧城北別墅裡的常客,所以,這一次我也沒有拒絕。就只是點了個頭表示同意,然後就靠在副駕駛上睡着了。
睡夢中,我總感覺臉上,和脖子上癢癢的,似乎還有人在跟我說悄悄話,像是蚊子哼哼似的,煩人的要命。我一巴掌拍過去,似乎聽到有人痛苦的嚎叫聲。然後就睜開了眼睛,然後就看到顧城北坐在駕駛座上,他捂着一張臉一臉控訴的盯着我。
“簡安,你怎麼這麼暴力!”
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麼,然後就一臉懵逼的盯着他,冒出了一句他非常不喜歡聽的話。
“我以爲是蚊子。”
“蚊子能給你蓋毛毯嗎?我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看上你這樣暴力的女人?”
我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米黃色的毛毯,大概是剛纔顧城北給我披上的,我說怎麼脖子上和臉上癢癢的,大概是他給我蓋毛毯的時候毛毛蹭着臉了。
不過,我好像的確是打錯人了。
我不好意思的看着他笑,他則是怨怪的瞪着我。
尋求別人原諒的時候就一定要臉皮厚一點,否則,人家怎麼能夠被你打動呢?
怎麼能夠發現你的誠心呢?
這是真理,一定不要覺得我是在說謊。
我於是就咧着嘴一直笑着,然後仔細觀察着他捂着的右臉頰,“喂,真的很疼啊?”
“不信我打你一巴掌試試。”
我勾了勾脣角,然後把自己的臉頰伸向他,目光瞟向了別處,“那你打吧,輕點就行。”
大概是我的行爲實在觸碰到了顧城北的蠢萌底線,他一下子推開我,然後從車上下來,就要去別墅裡。
我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然後照着鏡子觀察了一下此刻自己的表情,想要看看我到底是有多蠢。能把一直喜歡我,暗戀我的顧城北都逼得一度嫌棄起我了。
我憂傷的從車上下來,然後向別墅走了幾步,發現已經進了別墅的顧城北又返了回來,他走到我面前給我撐着傘,一面還嫌棄我。
“真是笨死了,外面下着雨,你不會躲在車上等我接你嗎?”
我嘻嘻笑了笑,其實我想說,我本來以爲你不會來接我的。
有時候,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
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所以,我沒有想到顧城北還會想着我,當然,這樣的話我不會作死的開口。我就乖乖的躲在他的黑傘下,和他一起走進了別墅。
顧城北的媽媽被送進了醫院,所以,這棟別墅暫時算是安全了。只是,大概是從前給我的恐怖氛圍太深刻,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總覺得四處不對勁,隱隱約約像是有東西隨時會從暗地裡蹦出來找我似的。
我就一直跟在顧城北的身後,他做什麼我做什麼,他去哪我去哪。
顧城北終於受不了,扒在衛生間的門口一臉便秘的神情盯着我,“簡安,你到底要幹什麼?我要上廁所。”
我雲淡風輕的瞟了一眼廁所,然後瞟了一眼他臉上隱忍的表情,“哦”了一聲,“那你去啊。”
顧城北又受不了的盯着我,“你站在這裡我怎麼去?我到底哪得罪你了,你要這麼折磨我?”
我被他的話弄得一愣,然後又“哦”了一聲,默默的走到沙發前坐下,衛生間的門被關上。然後我就坐在沙發上默默的發呆。
外面的雨下得有點大了,也不知道季南風現在在哪呢。
不一會兒,顧城北從廁所出來了,他看到我,然後就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他看了我好一會兒,就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頭髮,“還生氣呢?”
我不說話,他就睨了我一眼,“剛纔我真是被你逼急了,才說的那番話,你別生氣。”
“哦。”
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就朝着衛生間走去。顧城北一路跟着我到廁所,我不滿的回頭瞪着他,然後蹙緊眉頭,叉着腰,像是剛纔顧城北對我的那樣,“幹嘛啊?我就是去個廁所。”
然後,顧城北的臉就垮了,然後,我絲毫沒有同情心的關上了廁所的門。
我蹲在馬桶上,卻是一點上廁所的慾望都沒有。
我又變得沒有出息了,季南風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對他作天作地,誰也管不住。他一離開我,我就失魂落魄,完全失去了自我。
我開始反省,難道我做的不夠好嗎?我今天下午跟他發脾氣是我不對嗎?然後,我還說了什麼?爲什麼他不理我?
我在廁所裡像是思考人生哲學似的不停的想着這個問題。
等我從廁所出來的時候,顧城北用一種十分關切的眼神看着我,然後,我也不管他,就坐在他的身旁,拿了一包薯片就開始吃。
“你身體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哦,我沒事。就是得了一點小病。”
“什麼病?”
我吃薯片的手頓了一下,“大概就是相思病吧。”
空氣瞬間靜默了,我回頭,見顧城北給了我一個背影,然後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抱着一個靠枕。他一副被虐狗了的神情,我才意識到剛纔脫口而出說了什麼,然後又把薯片放在茶几上,默默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喝了一口,感覺顧城北的目光還落在我身上,我就回頭看着他。
“你是不是想聽故事?”
顧城北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些不情願,卻還是擋不住內心的好奇,點了點頭。
我也學着他的模樣嘆口氣,然後就講了講這幾天我和季南風之間發生的事情。虐狗的大概我就基本略過了,主要把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詳細給顧城北講了講。
發表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的講話,我的喉嚨實在是乾涸的要命,也就和沙漠裡快要渴死的人有的一拼了。所以,我就連給自己倒了兩大杯水,然後統統喝完了。
“簡安,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我不說話,然後就看到顧城北瞪了我一眼,然後就彷彿再也不想搭理我似的上了樓上,去了臥房。
我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他這樣特別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然後我大概是被他那句自作孽不可活給氣到了。
我就拿出手機給季南風又撥了一個電話。
下午他掛我電話的冷淡語氣我還猶記在耳,根本不會那麼快就會忘記。
畢竟,我這個人有一個特點,就是什麼事情都記得特別清楚,所以,也就養成了一個不太好的習慣,記仇。
但是記仇的我竟然此時還能夠不計前嫌的給季南風打電話,這說明我是多麼的偉大高尚,多麼的聖母瑪利亞啊。
我在心裡誇讚了自己一會兒。然後又覺得坐在沙發上不舒服。
主要是房間裡實在有些暖和,我覺得思緒不冷靜。
就乾脆開了門,蹲在門口打電話。
冷風嗖嗖的吹過來,吹進我的衣領,涼了我的心。
然後,我聽到電話給掛斷了。
我不厭其煩的繼續打。
直到那邊接通了,那邊還是不發一言。
然後我舔了舔嘴脣,剛想開口,大概是在外面真的呆的太久了,我一個噴嚏打了出來,本來又想要說話,大概我真的感冒了,結果,我就接二連三的連着打了三個噴嚏,於是我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季南風冷淡的,但明顯不悅的聲音。
“簡安,你是不想要你的身體了吧?非要把我弄感冒了才行?我好不容易纔把你的病養好了,你知不知道這樣讓我很虧本?一點都勤儉持家,又要浪費錢。”
我聽着他絮絮叨叨的,卻莫名覺得很幸福。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挺傻的。
他絮叨了很久,大概我一直沒開口,他就又出聲試探。
“簡安?”
“我在呢。”
我吸了吸鼻子,可是聲音裡明顯透着幾分喜悅。
他大概也聽出來了,我這像是小孩子邀功似的求賞的聲音。
不知不覺,我和他都在手機兩邊笑了出聲。然後,總覺得即便是下雨的天氣也不覺得冷了,而且,還覺得空氣裡泛着都是甜蜜的氣息,好像小時候吃的棉花糖一樣。
“你在幹什麼啊?”
我出聲的時候,已經帶了點鼻音。
我這下確定了,我是真的被凍得感冒了。
於是,電話那邊的季南風也聽出了我的不對勁,他聲音也嚴厲起來。
“你在哪呢?怎麼感冒了?你告訴我地址,我現在過去接你。”
“我在……”
我本來想要說我在顧城北家裡的,但是想想告訴季南風,他大概會吃醋並且打死我,並且可能會永遠不會理我。我這麼想着,然後就猶豫着沒有開口。
結果,我彷彿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女人的聲音。
對了,我光知道我現在在顧城北家裡,可是,我卻沒有問他在哪裡。
季南風的風流事蹟我一直都是清楚的,可是這段時間我以爲他是改了的。他還在繼續剛纔的問題。
“在哪?快告訴我。”
“我在顧城北家。”
我說完這句話,就不顧那邊季南風是什麼態度,“啪”的掛斷了電話。
今晚的天氣真冷啊。
我再次裹緊了衣服,然後一點留戀也沒有的就回到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