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霖森，他竟然是這樣的人？
“你找人開車撞了安安，現在還在說這樣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我……是被葉霖森撞的？
眼前剎那間閃過那一幕。
我站在布朗葛集團下面揪心的等着季南風，但我回頭的一瞬，卻看到一輛汽車衝出來，他朝着我衝撞而來，在我扭頭看向那輛車的鏡子時。
對，黑衣人……
我仿若如夢初醒，盯着面前的男人。
心底的震驚一點一點擴散。
葉霖森，他，難道和那個神秘組織有關係？
不不不，明明葉霖森不是這樣的人。
他之前還對我那樣告白，怎麼可能傷害我？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可是，他剛纔看我的那一眼，還有現在種種指向他的證據，都讓我不得不懷疑。
葉霖森，是他在害我。
難道說，之前對我的一切接近，都是步步爲營，穩紮穩打，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他想要害我？
那麼，原因呢？
我思緒一片混亂。
忽然之間，發現自己一直信賴的人成了加害我的兇手。
“放心，阿姨，我只是來看看她，畢竟，也是我曾經愛過的女人。”
“住嘴！”
季南風像是一隻被激怒的野獸，此刻憤憤的盯着葉霖森。
他的眼睛猩紅，渾身彰顯着怒氣。
季南風……
“哼，告辭。”
葉霖森並沒有做作停落，冷淡的哼出一句，就和幾個下屬離開。
他從我身邊擦肩而過的瞬間，我猛地想到之前他看我的那一眼。
他能看到我……
這個想法不停在心裡留存。
我的腦子如混沌傾倒，很快出了病房，追上了那個男人。
我碰不到他。
一路跟着他上了車。
車的後座位置很大，一道嫋嫋的煙霧升騰在裡面，籠罩了我整個身體。
葉霖森的嘴角始終噙着一抹漫不經心又奇特的笑，他拿着鐵夾，擺弄着爐子裡的菸灰，然後放下，一扭頭，盯着我，陰森晦暗。
“來找我？膽子可真大。”
心，猛地“咯噔”一下。
他果然看得見我。
我暗暗握緊了手，卻沒有多害怕。
我最多，也不過是個死人。
“我已經死了，你不用再瞞着我什麼了，對吧？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盯着他。
他看我一眼，然後扭頭，低眸看着地面，雙臂搭在膝蓋上。
似乎在凝神思考什麼。
“嗯，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心，再次“咯噔”了一下。
他果然能聽到我說話。
爲什麼？
難道葉霖森有什麼特異功能？
“想回去嗎？”
趁我發呆的時候，他忽然問了我一句無厘頭的事情。
回去？
回到我的身體上，活過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有辦法？
“你到底是誰？”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在我心底蔓延。
好可怕，我一直信賴的男人，他竟然像是一條毒蛇漫不經心的潛伏在我的四周，就等着給我致命一擊。
事到如今，我卻只想問一句。
看着葉霖森那雙陰騭的雙眸。
“難道說，之前你對我的一切真情，都是假的？”
下巴忽然被擡起來。
我不得不震驚。
他的手竟然能夠觸碰到我的下巴。
“回去過去怎麼樣？”
過去？
那場穿越，是他製造的？
不，葉霖森到底是什麼人？
我的心裡充滿了恐慌。
“你到底是誰？”
又是一個飽含深意的笑容。
他的眼眸一眯，“你的問題太多了。”
我的後背猛然一緊。
深吸了一口氣，緊盯着他。
“無論對我做什麼，你不能傷害他們。”
“可我的最終目的就是他們。”
我的喉嚨像是突然被棉花堵住，一瞬間變得沙啞。
他冷冷勾脣，一手放在香爐上來回玩弄着那些白嫋嫋的煙霧，一邊漫不經心又冷然的開口。
“我再問你一遍，想回去嗎？”
我也很疑惑，我都死了，又怎麼能夠重新回到我的身體上？
就算眼前的事實讓我相信葉霖森是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樣，比如，他是鬼瞳。
但是，卻還不足以讓我相信，他能做一些違反人類世界規則的事情。
比如，讓我起死回生。
我看着他，忽然勾脣冷笑一聲。
“別開玩笑了。”
我打算下車，手在碰到車把手時，和車透明擦過。
對，我是個靈魂。
別人都看不到我，除了葉霖森。
“怎麼，還想走嗎？”
他似乎一眼就看穿我的寂寞，我猛地回頭，那種剎那而至的寂寞在心裡蔓延。
他忽然又是一笑，在自嘲，也似乎厭世。
深深的吁嘆。
“你和我都是一樣的孤獨，留下來，陪着我吧。”
陪着他？
做什麼？
不，就算只是靈魂，我也不想要和一個我根本看不穿的男人待在一切，這簡直比起地獄還要可怕。
但是，卻有一種思想此刻指引着我。
“爲什麼？我還是不明白。”
不明白，葉霖森讓我死了，卻刻意的讓我的靈魂和他對話，刻意的讓我穿越回去那一段，刻意的，讓我看到季南風的那一段。
這一切，不是在純粹的幫我，不是在純粹的害我。
我看到他此刻躺靠在椅背上，喉嚨裡呼出一口氣。似乎他是一個久病成喘的病人，奄奄一息，很快死去。
我皺了皺眉，卻什麼都感覺不到。
連感官都失去了。
最後，我怕是連思想也會消失不見吧。
就像是灰塵，飄蕩在空中。
也許，我和季南風就這樣完了呢。
不過，這根本不是思考那個的時候。
“變成靈魂，你就能永遠跟我在一起了。因爲，我能看到你。”
我定定的看着葉霖森。
是的，心裡現在一點波瀾不起。
痛苦，快樂，那些我全部都感覺不到。
我相信，我馬上就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了。
“進來。”
我循着聲音看去，發現葉霖森舉着一個香爐到我面前，然後，那股短暫的熱量似乎在驅動着我靠近。
我不想靠近。
不，寧願自此消失，都不想要接受他的幫助。
“葉霖森，我不可能妥協。也不可能幫你完成你不可告人的秘密。”
香爐重新被放下。
一股涼意又突然襲來。
好冷……
他忽然又冷笑一聲。
“只是想要單純讓你留在我身邊都這麼難，看來，你已經很討厭我了。”
我憑什麼不討厭他？
開車撞我，然後之前又一一副那樣的姿態接近我。
騙的我到這樣的田地。
“可是，你大概不知道，你現在只能呆在我身邊。”
“不然，你馬上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相信，你自己也感覺到了吧？”
他涼涼的眸光落在我身上。
我忽然覺得身體疲憊至極。
一點點對這個世界的留戀此刻還圈着我，讓我無法這麼痛快的離開人世。
一股深深的疲憊像是繩索縛着我的身體。
“怎麼樣才能留下來？”
“你想清楚了？”
我艱難的點頭。
對，我還不想離開。
“如果你活過來，就要一切聽我的。”
“什麼意思？”
“讓現實的你死去，醒過來的你，是一個全新的人。”
那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那我不是根本無法和南風在一起嗎？
違背了我的初衷。
“不，我不要。”
“不要？那也不可能，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結局都是你待在我身邊。簡安，這個世界是留給強者的，季南風已經被出局了。”
眼前一片模糊。
有煙霧再次籠罩着我。
煙霧越來越濃。
我的思緒彷彿在頃刻間陷入睡眠，然後，暈厥過去。
等我睜開眼睛，一下子從牀上起來。
想到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好像是夢境似的。
不過，這裡是在哪？
不是夢裡。
也不是我熟悉的地方。
我從牀上下來，打開門以後下樓，來到客廳，看到牆上掛着各種名貴的書畫。
“醒了？”
這聲音……
我猛地一個激靈，一回頭，看到葉霖森坐在客廳的吧檯邊，手裡攪動着一瓶紅酒。
看看四周，又看看他。
一瞬間，我確定了一個事實。
“我醒過來了？”
“是。”
毫無疑問，這裡是他的地盤。
“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不回答我，只是用那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緊鎖着我。
我的背脊冒起一股森寒。
瞬間跑去了衛生間，進去以後，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臉並沒有變化，這才放下心。
還好，他沒有把我整成另外一張臉。
可是……
“葉霖森，你開心嗎？”
我看着葉霖森，心，也撲通撲通跳着。
明明，這個男人該是那麼睿智成熟的男人，從不會強迫別人，從不會生氣，爲什麼，只是朝夕之間，就變成了這副可怕的模樣。
“開心。”
我的喉嚨像是被堵着，十分難受。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當初，一次一次追蹤季南風的人，就是你吧？甚至，那次給我打了致幻劑。”
“嗯。”
絲毫不掩飾。
這種坦然，讓我覺得越發的害怕。
他放下紅酒杯，緩緩向我而來。
站在我面前，那雙眼睛環視我的身體，一手擡起我的下巴。
我忍不住身體如落葉顫抖。
“可是，我後來改變主意了。想了想，和季南風斗來鬥去沒有意思，還是你比較有趣。會哭，會鬧，會笑。表情那麼生動。來，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