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知道我鎖上了門,季南風也不再敲了,我就安心的躺在浴缸裡泡澡。但是想到姜晴說的話,我後背還是一陣涼颼颼的,那個女人,簡直比某種不知名的生物還要可怕。
浴缸裡的水已經有點涼了,我從裡面出來,拿起浴巾擦了擦身體,剛圍好浴巾打算出去的時候,門忽然“咔嗒”一聲從外面打開,看到季南風若無其事的開門進去,我立刻想到曾經的好幾次我都是被季南風這樣“捉住”的,頓時,臉色黑沉下來。
盯着門外面鎖上的鑰匙。
“這是新家,你又從哪裡弄來的鑰匙?”
季南風挑眉,“還有我找不到的東西?”
你以爲你是耗子啊。
我心說。
被他這麼輕易的打開門,總覺得以後我想要躲起來都困難,賭氣的不想理會季南風。但是路過他身邊的時候,他根本沒有給我這個機會。而我身體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剛好浴巾被蹭的滑落到肩膀上,露出了一半的春光。
本來的路就被季南風一下子伸手攔住,他將我壁咚在浴室門口,一雙深邃的眼睛打量着我,根本不給我錯開眼的時間。
我伸手去推他,卻根本推不開,一臉無奈,同時又看到了他眼底流露出的深切的慾望,不得不滿臉無奈,“我不能那什麼。”
季南風的吻今天像是和風細雨,他毫不猶豫的拉近了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吻廝磨着落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後含含糊糊的聽到幾個字。
“誰讓你先勾引我?”
勾引?
天地良心,我什麼時候勾引他了?
是真的想要拒絕。
我雙手雙腳一起出力,但哪裡抵得過他的力氣,很快被囫圇着就到了牀上,“季南風……”
我咬着牙呼喚他。
季南風的手按壓在我的身上,他脣角勾着笑,然後我迅速的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兩人的表情在燈光下被暴露出了僵硬,我屏住呼吸,不敢動彈,生怕讓他真的控制不住做出一些難以挽回的事情,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於是,我們兩個像是在玩123木頭人似的,半晌沒人動。
最後,還是季南風低聲咒罵了一聲,然後起身快速去了浴室。
我聽着裡面“嘩啦啦”的流水聲,無奈的嘆口氣。
何必自討苦吃。
縮在被窩裡,我眼皮打架了好半天,最後才聽到浴室的門被關上,季南風裹着一條浴巾就到了牀邊,我看着他,忍不住想笑,可是又覺得心疼,然後主動的撩開了被子,“進來吧,外面好冷的。”
季南風深深的看着我,然後躺在牀上,卻把被子重新包裹着我,然後他又重新拿了一條被子蓋在身上,抱緊了我,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睡吧。”
我愣了愣,又聽季南風接着說,“傻瓜,我身上那麼冷,你想跟我一起着涼啊。”
迷迷糊糊的“哦”了一聲,我的眼皮實在是撐不住了,陷入睡眠中。
好吧,第二天,我是被熱醒的,渾身燥熱,掀開被子想要透氣的時候,發現季南風的一隻手還橫在我的腰上,而且,我感覺腦子暈暈乎乎的,推他的時候一點力氣都沒有,而且,全身都散發着一陣奇異的燥熱。
我深刻的認識到,我現在可能是發燒了。
“季南風……”
我叫了一聲季南風的名字,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我的時候估計也是瞬間明白了我現在什麼狀況,眼底的疲憊瞬間一掃而空。然後探手摸着我的額頭。
眉毛擰成一個“川”。
“這麼燙?”
我皺着眉,感覺渾身又燙又冷,很不舒服的嚶嚀了一聲。
“嗯。”
懷孕了不能吃藥,這是常識。
因爲對肚子裡的寶寶不好。
季南風就把被子又給我裹了一層,然後去給我倒了一杯熱水,扶着我起來喝了,看着我喝完,他把杯子放在一邊,特別真誠又期待的看着我,“怎麼樣?好點了嗎?”
我腦子還像是被誰狠狠的給敲了一榔頭似的,整個人濛濛的,“沒有,還是難受。”
季南風鬱悶的扶額,“都怪我,昨晚不應該抱着你睡,還給你加了一牀被子。肯定是被捂壞了。”
我覺得有點丟臉,竟然因爲蓋多了被子就感冒。不過,這也不能怪我,畢竟,在空調房裡蓋了兩條厚被子,我的身體有不適也是正常。
“喂,你奶奶今天要來?”
“誰來你也得在房間裡待着,還打算出去嗎?”
季南風的臉色忽然就難看了。
我躺在牀上,鼻子堵塞的難受,可是一想到季奶奶過來,我卻生病了,雖然這是事實,但比起來,總覺得像是一種藉口。我躺在牀上,心裡覺得煩悶,想要翻身,身體也沉重的要命。
這個時候,季南風從外面進來。他蹙着眉把手機放在褲子口袋裡,看上去好像是有什麼焦急的事情。
我艱難的想要從牀上起來,卻發現身體重得厲害,對於我來說有點困難,直爽的放棄了這個願望。
“你公司有事啊?”
我躺在牀上,被子捂着口鼻,聲音嗚咽。
像是一頭剛睡醒的貓咪。
“嗯,你先在家裡待一會兒,我處理完事情,馬上就回來,好嗎?”
我看他的確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就點頭,然後季南風想了想,還是摸了摸我的腦袋,又跑去樓下,不一會兒,他端着一碗粥上來,坐在牀邊,就給我找了一個枕頭讓我靠着躺好,然後開始餵我。
“你先去上班吧,我自己喝就行。”
事實證明了,我又一次高估自己的實力了,因爲當我想要伸手去端碗的時候,才發現手臂都擡不起來。
唉,感冒有點重。
季南風挑眉注意着我的一舉一動,還是騰出手敲了敲我的額頭,然後才繼續端着碗餵我。
我一口一口的吃完那一碗粥以後,他才放下碗,又囑咐了一句,“在家裡等我回來,要是有人叫你,你就說你有事,不想出去,難受,一切都等我回來再說。好嗎?”
我勾了勾脣,對於他的囑咐輕聲笑了笑,然後就躺在牀上睡着了。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身旁竟然站着一個醫生,而且,拿着我的手正要給我輸液好像是,我睜開眼,立刻就要抽回手。卻看到季奶奶拿着一個柺杖站在醫生的旁邊,她冷着臉,整個人的面容一下子讓我想起《還珠格格》裡的太后。但是,我現在根本沒時間去過多的回憶情節,只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怔,立刻就要抽回手去。
“奶奶,你這是幹什麼?我懷孕了,現在不能用藥。”
季奶奶一臉的“不贊成”,“你都感冒成這樣了,怎麼能不輸液治病?孩子重要還是你的身體重要?”
聽起來,好像這位奶奶有多關心我似的,其實不過都是假象。
我眼看着醫生面無表情的又要給我插管,立刻伸手要拒絕,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腳朝着醫生踢去,然後趁着醫生鬆開我的手,這才縮着身體到了牀的另一邊,看着剛剛捆好皮筋的手腕,我的心猛地鬆了一口氣。
我感冒了,睡的有點沉,沒想到竟然讓他們進來了。
而現在,我更多感受到的是對季奶奶的害怕。
這個季家的一把手,做事真的爲達目的不罷休。竟然明目張膽的就要行動了。
她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可能會害死的是她的親孫子吧。
竟然這麼心狠手辣嗎?
一個一個質疑在我腦海響起,卻比不過這個時候季奶奶的雷霆大怒。
她伸手指着我,非常不滿我剛纔的所作所爲,醫生被我猝不及防的踢了一腳,這個時候已經站好,重新準備聽從季奶奶的命令。
畢竟,我一個重感冒患者,還是一個女人,就算踢了他一腳,也不會有多重。
他要是表現的有多疼,那纔是一個作男。
“你這是幹什麼?我讓醫生來給你看病,你就是這個態度?還踢人?你的家教呢?全掉了母胎了?”
每次都拿家教來說事,什麼意思,是覺得我從小不在親生母親身邊生活所以好欺負嗎?
我心裡覺得不舒服,但是礙於她是長輩,只能儘量撿柔和的話來說,“是啊,我本來就沒有母親,所以沒有家教也很正常吧。奶奶不是很清楚這件事嗎?這樣反覆的提起別的女人的痛處並不好吧?”
季奶奶的臉色明顯變得更加不好,她愣了愣,然後站在原地,一手指着我,“你……你這個沒家教的女人,我今天非要用季家的家規來懲治懲治你,讓你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我眼看着那一柺杖就要朝着我的身上掄過來。
不跑的話纔是假的。
但是,我根本跑不動。
我閉上眼睛,關鍵的時刻,心底竟然隱隱的生出一絲絕望,是覺得,也許我真的和孩子是無源的吧。那種絕望生生的蔓延了全部的身心。可是,和我想象的完全相反,疼痛並沒有如所預料的那樣落在我的身上,反而,我聽到了一道熟悉而十分有安全感的聲音。
帶着點笑意,卻更多的是冷酷。
“奶奶,你這是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