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等人現在還算快活。
在盧龍城中得到了足夠的補給後,還搶了他們萬匹良駒,其他多餘的就全部放回草原。若不是這些從不做禍害百姓的行爲,只怕用一個賊匪來形容他們也是不爲過的。
繞道而行,沿路見城能攻則攻,不能攻則走,但凡是攻下的城池,除了自己補給以外,其餘物品就是燒燬。
公孫越曾經問過呂布爲何不將這些東西給百姓,以此收取人心?
呂布解釋道:“難道讓他們被叛軍第二次劫掠嗎?”
想來也是。叛軍所需多爲從各地百姓家中強搶而來,然後集中在一起作爲軍備,只給他們留下極少的東西,也因此有不少人只能選擇參加叛軍,因爲這樣還能有口飯吃,但是也有不少人餓死街頭。
現在呂布等人毀了叛軍的糧草集合地,那麼他們勢必還要再一次的收集糧草。糧草從哪裡來?便只有再次向百姓伸出刀槍,搶奪而來。
故而呂布寧願燒掉,讓百姓暫時受些苦楚,也不願他們因爲這些糧食而被叛軍燒殺丟了性命。
張頜,閻柔等人明白呂布的良苦用心年,皆是讚歎:此子對敵兇狠,卻不想對百姓倒是愛護有加,當真不凡。
沿途中,張頜等人說起呂布過往,聽聞儒家大學盧植還是呂布的師傅,大家心裡倒也聯想清楚,怪不得呂布頗有仁愛之心。
其實啊這一切對於呂布來說大部分還是處於私心。
既然前面自己已經認定要在幽州發展,那麼人口就是自己能否迅速發展的第一要素,這也是徐無山的俘虜不殺只是看守的原因。
人口,在漢末實在太過重要了,只是一些所謂的明主不曾發現罷了。
此時呂布等人已經不用擔心補給的問題。漢軍將士一人可是用着三匹坐騎,一匹用來換騎,另一匹用來揹負乾糧,倒是輕鬆的很。
連連劫掠了數個小城,呂布等人已經成功的引起叛軍的恐慌,也開始吸引叛軍的圍堵追擊。
因爲目的還是援救管子城的公孫瓚,呂布不得不做出一個疑兵選擇。
五十名死士一列戰齊,眼中充滿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們的主將。
呂布敬酒,張頜滿杯,爲這五十人一一喝過,方纔大聲道:“我呂布代這兩千多兄弟謝過了。”
“爲大漢,甘願一死。”五十死士滿飲一杯,將杯碗紛紛雜碎。
爲了起到疑兵作用,呂布從軍中選出五十名請戰將士,帶了六千多匹空騎分路而走,而他則是繼續領着不到三千的人馬前往管子城。
在數十萬的叛軍境內,這五十人的前景不言而喻。
呂布來到他們面前,正色道:“只管跑着,莫要交戰,若是實在不行,就躲入山林中,切記保住性命,來日我們還要再喝。”
衆人熱淚,卻是死命,只說爲了其他兄弟,在所不辭。
一夜悲情,次日分離。
呂布等人拋開那些不捨,直往管子城去。
八月,經過一個月半的迂迴襲擾,呂布他們終於成功的與管子城的漢軍匯合。
正如呂布之前所想,因爲盧龍城的意外,整個叛軍已經不願也不能再與漢軍硬拼。在做過一番假象後,前線與孟益,張揚等軍交戰的叛軍悄然收回,退回遼西郡,自此右北平郡不久就被漢軍收復。
“兄長,兄長。。。”一進入管子城,公孫越便急急闖入,只是不知道公孫瓚在何處,便大叫着。
“二將軍。。。”有人叫住公孫越。
公孫越看去,原來是兄長公孫瓚的隨軍長史關靖,便忙問道:“我大哥,三弟呢?”
關靖暗歎一聲,對公孫越道:“主公在內休息,請隨關靖去。”
“好。。。”關靖的神色讓公孫越心中閃過一絲不安,但很快自己便又否決掉,叫上呂布等人一同前去。
關靖還未見過呂布等人,便問了性命。公孫越現在也算是半個主人家,本應該是讓他介紹的,但他現在心神恍惚,好似沒聽見,呂布等人自好自己介紹自己。
關靖謝道:“若無將軍仗義來救,只怕等入了冬,這裡的三千兄弟就要死在此處了。”
呂布饒有興趣的看着關靖。倒不是說關靖有多厲害,甚至可以說他不過就是歷史洪流中一個不名的人物,比起田豐這樣的謀士,他幾乎等同於無用之人,但是他卻讓呂布有些印象。
在史書上,這關靖是公孫瓚身邊爲數不多可以稱得上爲謀士的人。當易京受到袁紹包圍夾攻時,關靖曾阻止公孫瓚從背後襲擊袁紹。公孫瓚被袁紹包圍自殺後,他說:“聽聞君子使他人陷於危難之際,必當患難與共,吾等豈可以獨存?”,率一軍殺入袁紹軍中,戰死殉主。
一個膽小諂媚的人物卻能在公孫瓚戰死後,依舊率軍殺敵,最後戰死殉主。如此矛盾的事情發生在這樣的一個人身上,怎麼能讓呂布不留心。
如今在管子城也能見到他,想來公孫瓚對他還是頗爲倚重的。
一旁的閻柔也是幽州將領,關係這些幽州子弟,聞聽剛纔關靖之言,便問道:“只剩下三千人馬了嗎?”
關靖嘆氣道:“叛軍在那三日間連連發動衝鋒,將士折損極多,雖說保住管子城不失,但連同主公在內,都。。。”
“都什麼?”公孫越這裡倒是回過神來,急忙問道。
正好來到一處房屋,關靖嘆氣道:“二將軍進去看了便是明白,三將軍也在。”
大概是怕驗證了心中所想,事到如今,公孫越反而不推開房門,還是呂布上前推開,衆人方纔進入。
一進入,呂布等人都聞到軍中獨有的金瘡藥的味道,果然看見公孫瓚胸口綁着藥帶躺在榻上。
“大哥。。。”公孫越自幼死了父親,長兄如父,對於他來說,作爲兄長的公孫瓚就如同他的父親一般,如今看見公孫瓚如此,豈能不悲傷。
三弟公孫範見了,也是垂淚,喊了一聲。
公孫越問道:“兄長這是怎麼了,三弟你說啊。”
公孫範抹淚,說道:“那日叛軍攻城甚急,大哥身先士卒不退一步,只是身上卻是中了叛軍亂箭,爲了不影響士氣,硬是堅持到叛軍退走方纔被我等發現,如今雖然敷上藥石,但是隻怕。。。”
“胡說什麼,大哥英雄無敵,豈會被小小的箭傷所害,待我看看,待我看看。。。”
公孫越滿是不信,來到牀前,輕聲呼喊公孫瓚的名字。
呂布暗歎一聲:公孫瓚勇則勇已,卻不知這箭頭深入人體之中,日子一久是要生變的,只怕如今傷口受了感染,再難恢復了。
古時勇者悍不知死,很多時候受了傷反而更能奮勇殺敵,只不過等後來若是不能及時清洗處理,不是發炎便是感染,以當時的醫療水平,一旦感染只怕再難倖免。
如今公孫瓚的情況便是如此。
聞聽公孫越得呼喊,沉睡中得公孫瓚勉力睜開眼睛,露出微笑:“你來了?!”
公孫越聞言,縱然是男子之身也是熱淚直流,更是泣不成聲。
“哭什麼”,公孫瓚道:“我們公孫家的男子只可流血,不可流淚。”
“記。。。記住。。。了。。。大哥。。。”公孫越哭着應着,一旁的公孫範也是跪下。
“伯圭,你安心養傷,這裡有我。”
雖然公孫瓚算不上自己的知己,但朋友的身份卻是不能變的,當日與其還有孫堅通入十萬西涼賊軍當中,那般交情也不是虛的,如今見昔日猛將成如此樣子,呂布豈能不上前安慰。
公孫瓚見到呂布,精神反而好像好了不少,也能在別人的幫助下坐起身來,笑着對呂布道:“卻不想是奉先你來救我。”
呂布道:“你是我的朋友,自當如此,你不是說過,總有一日,還要與我,孫堅一起再醉上一回。”
“是啊”,公孫瓚回憶起以往,卻是癡了,笑了,伸出手來。
呂布知其意,將自己的手遞給公孫瓚。
公孫瓚以眼示意,又將兩個弟弟的手與呂布的手握在一起,用力道:“我公孫瓚好不容易有此功績,卻因爲輕舉冒進方有此難,還害得數千大好男兒葬身此處,奉先,我只求你一事,將我本部人馬以及這兩個弟弟交與你照顧,你可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