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義終於回來了,那個令諸將震服的麴義回來了,不單單是呂布,那數千先登軍的將士也是極爲的歡悅,爲此極有軍紀的他們也是紛紛咆哮,以此來宣泄這兩年來的鬱悶。
呂布很高興自己的一番話能夠說動麴義重新振作起來,對他而言,麴義不單單是一員大將,自在宛城那日起,他就已經跟隨呂布,轉戰多處,軍中也只有皇甫酈可以在資歷上媲美,只可惜當年皇甫酈死在了鄴城,而如今就只剩下一個麴義,、。
“兄弟,你醒了嗎?”
呂布見到麴義,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
而麴義在見到呂布後,跪地單手敬禮道:“主公,請讓末將去徐州。”
呂布道:“你的劍,還鋒利嗎?”
麴義單手拔出寶劍,朗聲道:“利。”
呂布再道:“你的心,堅定嗎?”
麴義挺直身板,直視呂布,大聲道:“堅定!”
呂布三問:“那你的兵,鬥志高昂嗎?”
麴義舉劍向天,卻是沒有回答,但身後數千先登軍齊聲低吼,已經代表他們的主子回答了呂布的第三問。
呂布讚道:“天下精銳是先登,天下名將是麴義,明日你便開拔前往山陽,替本侯將曹操拒之門外。”
麴義大聲道:“唯身死,山陽難棄。”
四月,呂布手下大將麴義,率軍一萬馳援山陽,濮陽一線,與徐晃守望相助,同拒曹操。
而天下諸侯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也是不免有些猜測,那剛剛佔據徐州,青州之地的呂布是不是又要開始他的征途了?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希望知道,因爲一旦知道了,也就代表着呂布開始了。
宛城,南陽之首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當初皇甫嵩率軍攻打宛城,與黃巾渠帥張曼成在此鬥智鬥勇一年多,方纔獲勝,若不是呂布與曹操二人,只怕還要再拖上一些時日。
後來董卓被誅殺,其部下張濟率部佔據宛城,在張遼的一手策劃下,這宛城以及張濟的三萬人馬全部成爲了他張遼的力量,如今經過數年時間的發展,雖然在局勢上張遼不得不依附劉表,與之同盟,但暗中的實力卻讓人注目,因爲一個人。
張遼與呂布乃是同鄉,都是幷州人氏,但比起呂布,在起點上面張遼還略略勝過呂布,因爲他一出戰便是擊敗鮮卑大軍,爲幷州刺史丁原看重,其後更是收爲義子,憑藉他的能力,也是逐漸成長起來,但隨後的境遇是張遼與呂布的差距越來越大。
呂布先是在幽州起兵,然後敗袁紹,逐韓馥,收王匡,如今又是盡收青州,徐州,盡佔天下五州,可稱天下第一諸侯。
而如今的張遼雖有誅殺董賊的名聲,但他一介武夫,在朝中少有人脈,因而不得不率軍出征,最後屯與宛城,手下將不過張濟,張繡,胡車兒等人,地不過宛城一帶,實力上還不得不依附劉表,兩相比較之下,張遼很是憤怒,不甘,惆悵。。。各種感情不一而足,不過他並沒有灰心,因爲有一人給了他足夠的力量。
他叫賈詡,一個平日沉默寡言,但一言出,天下驚。
賈詡默默的看着眼前這份密報,良久方纔對張遼道:“主公,呂布派兵增援山陽,濮陽二地,看來是要防範曹操。”
張遼道:“如今劉備已經不成氣候,那壽春的關羽更是名聲狼藉了,同盟之事算是廢除了,呂布這般作爲,可是要對關羽用兵了?”
賈詡道:“不會,至少在這段時間上不會。”
“爲什麼?”
“因爲曹操。”
“曹操?”
“不錯,曹操”,賈詡道:“曹操的實力雖然不及之前的劉備,但他跟劉備相比,卻有兩個決定性的差別,讓他註定比劉備強。”
張遼道:“哪一點?”
賈詡道:“家族與霸氣!”
“劉備雖然號稱漢室宗親,但他在以往卻與平名百姓沒有什麼區別,身邊的兩員大將張飛與關羽也是一樣,雖然他三人皆有大才,可三個人就想要掌管徐州,青州等地,能辦到嗎?如今的天下雖說是羣雄紛爭,但骨子裡還不是家族與家族之間的紛爭,只不過以往是劉家高高在上,如今卻是其他姓氏的家族在你爭我鬥罷了。但曹操不同,他的曹家,夏侯家,不但出了不少人才,比如夏侯惇,夏侯淵,夏侯傑,曹仁,曹洪,曹彰,曹純等,而且在一開始就與衛家,張家結好,比起劉備的竊取徐州可是強上太多。而至於這霸氣,劉備雖然禮賢下士,從善如流,但在個人性格上卻是缺少了一份,雖然他可以招募天下英傑爲其所用,卻不能讓他們相安無事的並存,因爲他的身上是百川入海的寬容,但這在亂世,是成功的地方也是失敗的地方。但曹操不同,他在吸收部衆的時候,總會給他們山一樣的霸氣,所用曹操手下人人奮力,因爲他們怕曹操勝過怕死。”
不想賈詡居然如此高看這個曹操,不免讓他這個主公有些難堪,因而張遼忍不住問道:“那爲什麼文和你。。。”
賈詡笑道:“主公是想問我爲什麼不選擇曹操而是選擇輔助主公你?”
這正是張遼的疑慮。
賈詡笑道:“因爲我跟主公一樣,都是一個不能回故鄉的人了。”
張遼聞言,不免神情一暗。
正如賈詡所言,張遼跟他都是不能回故鄉的人。
因爲張遼誅殺了義父丁原,雖有內情,但天下有幾人知曉?那丁原雖然是個武夫,但在幷州極有威望,幷州百姓因爲丁原之死無不悲切,對張遼也是痛切心扉,所以幷州的每一處都沒有張遼的安身之所。
賈詡也是一樣。。。
當年他爲了報效漢室,與王允,朱儁等人暗謀,誅殺西涼人的希望董卓,還將郭汜,李催等人逼入絕境,數萬西涼人被朱儁等人誅殺,雖只有寥寥幾人知道這個中一切都是賈詡所爲,但在賈詡心中的那份罪惡感,卻是讓他成爲了西涼的罪人。本以爲除去了董卓及其餘黨,文有王允,武有張遼,加上天下並未大亂,到時候天下臨位,大漢雖將傾,可只要有治世之才,也未免不能衝向光武興漢的偉業。
但賈詡很快就失望了。。。
朝中的大臣在董卓尚在時還能忠心爲國,但董賊一死便又開始培植自己的實力,其後朱儁的慷慨赴義更是讓賈詡心灰意冷,這個大漢天下已經不是自己能夠挽救。。。
不能前往涼州的賈詡只好往南面走,恰好張遼在宛城入主,而那張濟與張繡卻也不知道這一切,而且還是他的同鄉,與其前往南方避難,不如投靠張遼,得一個安身之所,也是極好。
張遼明白,一時沉默。因爲賈詡講得這個理由,實在是讓他太過難以接受。
賈詡靜候一旁,只是舉目往外:張遼啊,張遼,你是不是一個容人之主,便就在你的一念之間了。。。
“文和,那你說,我下一步該怎麼做?”良久,張遼才緩緩吐出一句。
但賈詡也是聞言鬆下一口氣,轉身看着張遼,沉聲道:“漢中!”
“漢中?”張遼重複了一遍,因爲他不知道爲什麼賈詡突然會提起漢中。
賈詡道:“主公,如今你在宛城已經暗中練兵八萬,但宛城到底只不過一地,加上四周羣雄環繞,雖有地勢卻無人力,故而你須得擴張勢力。南方之地,劉表稱雄,手下兵多將廣,而且多爲水域,你帳下三萬主力乃是騎軍,你便是佔了也是無用,故而得取漢中以爲根本。”
張遼不解,問道:“可那漢中也是多險峻,騎兵也是不易作戰啊。”
賈詡笑道:“主公啊,漢中雖然不易騎戰,但那雍州,那涼州呢?”
張遼異色道:“文和,你的意思是。。。”
“不錯”,賈詡道:“先佔漢中爲基點先立於不敗之地,之後兵出陽平關,先取雍州,再取長安,招募羌胡爲己用,之後屯兵與潼關可抗天下之兵。縱觀天下,北地雖有呂布與曹操二人,但呂布之勢已成,曹操若無重大變故實難勝其,故而北主位呂布,而南主爲劉表,二人之間必有一戰,這便是主公的最好機會。那益州劉璋闇弱,主公可與數年後取之,益州雖然偏遠,但也正因爲這個原因,人口,資源都是極爲豐富,強兵練軍也是極好,如此當下得擁雍州,涼州,益州等地,雖不及劉表,呂布,可這天下三分之勢便就可成。”
張遼聞言,雙眼冒光,當下拜道:“聽君一席話,令張遼茅塞頓開,本以爲屯兵在宛城,日後爲四方諸侯所致,再難起色,不想文和居然還有此等妙計,真是。。。”
賈詡正色道:“主公有兩點,我還需跟你說明。”
張遼亦是正色道:“文和請講。”
“這一點,是要爲我爲什麼沒有早日告訴主公這個計劃的原因。”賈詡道:“正如主公先前自己看到的,劉表的實力太過強大,曹操也是在旁伺機而動,所以在我軍勢力未曾增加到足夠的水平上的時候,我是不希望主公實行這一計劃,畢竟漢中險要,那張魯在當地也是很得民心,主公只能速取,不可久戰。”
張遼讚道:“文和所言甚是。”
賈詡再道:“至於第二點,便是一個時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