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有時候對於叛徒的仇恨,比之對於敵人更加刻骨銘心。
所以在如此多的人面前,陳展對於那些被迫追隨的士兵,做出了認同和褒獎。
幾乎就是強制性地將所有的部落,都幫上了他的戰車。
可以說今天之後,這些人已經沒有了什麼退路可言。
畢竟數萬人的注視下,他們可是實實在在地站在了陳展這一邊。
而且在陳展的口中,他們還是“積極、主動”地參與進來。
這無形當中,就會讓所有人認爲,他們對王庭的統治持反對意見,甚至折衝府的北伐,或許就有他們通風報信的結果。
天知道,他們在陳展的逼迫下,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畢竟任何一個人,在面對整個部落的安危面前,幾乎都沒有反抗的力氣。
邱勝看着遠處的那些同爲大草原的士兵,心裡可謂是波浪翻滾。
到現在他才發現這些不同尋常的存在,之前因爲戰鬥的緣故,他甚至都沒有留意到折衝府的數量以及兵種。
但是此刻在陳展的刻意引導下,邱勝瞬間就看到了那些原本屬於大草原各部落的勇士。
看着那些人,雜亂而無序的裝備,明眼地就會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兩個勢力的集合。
起碼就邱勝自己觀察,那個方陣所站立的所有士兵,就有不下十個部落的風格。
在大草原上,大家總是喜歡弄出一些有別於別的部落的裝飾,甚至各個部落的大旗都不同。
在陳展的要求下,這些部落的士兵,都舉着自己部落的標誌,讓人一眼就能夠看出他們的出處。
雖然邱勝也知道,陳展這是用手段將所有人都強行捆綁在一起。
但是深知自家皇帝小心眼的邱勝,幾乎已經看到了這些人未來需要面對的局面。
折衝府勝,他們的部落將會迎來好日子;折衝府敗,那麼他們除了遷移南下,再別無選擇。
因爲光是王庭的仇視,就已經讓他們在大草原上沒有了立足之地。
到了此刻,邱勝才發現,陳展除了非人般勇猛之外,竟然有着深沉的城府和手段。
而越是瞭解到陳展的能力,邱勝的心裡就越冰涼。
因爲陳展越強大,那麼就證明王庭安全的希望越小。
那麼他該怎麼辦?
邱勝根本就沒有發現,他已經沒有了選擇的權利。
自從他鳴金收兵的那一個,所有的退路就已經被關閉。
被折衝府打到失敗,並且強制俘虜,和自家鳴金收兵,帶着幾萬人投降,完全就不是一個概念。
甚至光憑藉這一條,他邱勝就已經成爲了,胡久利慾除之而後快的存在。
不過邱勝沒有明白,不代表陳展不明白,更不代表陳展會放過他。
“先是遇到了深明大義,渴望和平,和我們折衝府志同道合的各個部落。”
“這讓我感到非常高興,因爲這證明了,我們折衝府走在了一條正確的道路上,走在了一條擁有民心的道路上。”
“但是讓我更高興地是,我今天又碰到了一個深明大義的將軍,他就你們的統帥邱勝將軍!”
猛然間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竟然從陳展的嘴裡蹦出來,邱勝就有種不妙的感覺。
“雖然我們剛剛經過了拼殺,但是那是兩軍對壘,那是我們在不明敵我的情況下,下意識保護自己的行爲。”
“而明白了我們的理想和信念之後,邱勝將軍深以爲然,並且積極地表示了贊同!”
“嗡嗡……嗡嗡……”
聽到陳展的話,下面被迫投降的神武軍頓時一片譁然。
數萬人的低聲議論,交頭接耳所發出的聲音,在寂靜的狂野當中,顯得是如此的明顯。
而作爲事件的主人公,邱勝更是臉色大變,身軀搖晃着,眼前一片黑暗。
鳴金收兵之後,他就有些後悔的感覺,而現在經陳展這麼一說,頓時悔地腸子都快發青了。
陳展這是根本不給他留下活路啊,直接將所有後退的可能都給堵住了。
而且陳展說的異常模糊,要知道現場的的大部分都是一個大頭兵,根本就沒有多少文化知識,哪裡聽得明白陳展的意思。
他們只知道,陳展的話沒有錯,那麼陳展所說的一切就都是對的,甚至邱勝連反對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鳴金收兵是誰下的命令?他邱勝!
讓大家放棄抵抗的是誰?他邱勝!
那麼是誰現在和折衝府站一條線的?還是他邱勝!
因爲前兩條的事實,造成了第三條的理所當然。
氣憤地胸口急劇起伏着,邱勝擡起腳就準備上前和陳展理論,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周圍已經站立着好幾個折衝府的士兵。
因爲他們站在坡頂,坡下的士兵們並不能看到坡頂上的所有情景,因此,邱勝所面臨的局面也沒有人發現。
但哪怕能夠發現,邱勝此刻也不敢再做出任何舉動了。
當他發現自己的行爲,已經被限制,被提前預防的時候,就知道連自己反應都已經被陳展預料到了。
自己如果拼死反抗,非要一拍兩散的話,那麼接下來的局面,是不是也在陳展的預料當中,是不是甚至陳展都已經拿出了應對的方案?
邱勝的腦海裡翻滾着思維的風暴,他自己推演着,要是自己反抗的話,那麼接下來會出現什麼情況?
先是自己被幹掉,然後士兵譁然,接着已經沒有了武器的士兵也會被同樣幹掉?
立威,加上消滅反抗力量,那麼陳展的心裡希望自己反抗不反抗?
看着只是站在自己身邊,卻並沒有任何行動的折衝府士兵,邱勝心裡開始猶豫起來。
如果說這些士兵要是虎視眈眈地話,那麼他估計還會猜測陳展的意圖。
可是這種不緊不鬆的狀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邱勝感覺到自己的腦仁都有些想得發疼,但是他越想越多,越是感到不敢輕舉妄動。
因爲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反應,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畢竟這些士兵可是跟着他都南征北戰好多年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