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兩日後,劉秀歸來。

郭聖通用和系統兌換出的廚藝技能早早的燒了一桌菜餚。值得一提的是,這做菜用的鍋子和鏟子都是在家時,她特意找鐵匠打造的。

鐵器冶煉方式剛剛出現不久,如今戰事起,又都先供應了戰時所用鐵刀。所以鐵器極爲緊張,這不過是做了三套,便可謂是天價。

郭主處,她是自己教了廚房幾道菜,留了一套鍋鏟,郭主又使人給劉揚送了套去。剩下一套,她便帶來了邯鄲城,一路上被葵女當成個無價之寶小心收藏着,生怕遺失。

如今看她做菜,葵女也是小心翼翼,生怕鐵具有損。

劉秀見到郭聖通時,便看她守在縣衙門口,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雀躍。

見到他來,她一下子就笑了,原本平常的面孔,一瞬間竟是讓他覺得美的有些驚人。

“文叔,”她上前,“你一路累了吧。我讓人燒了水,你先洗漱去,我去做菜。”

他便想起了在郭府時,她做的那些奇怪的菜餚。

“哦,對了,要不要把鄧將軍耿將軍他們也叫來?”她道,“鄧將軍這幾天幫了我很多,耿將軍這次和你去邢地,想必也累的很。我菜做的多點,應該夠了。”

劉秀是很喜歡顯示自己平易近人的,尤其是對自己的心腹大將。

他看着郭聖通,一直看到她臉飛起了紅暈,低了頭:“怎……怎麼了?”

“爲什麼要請他們?”他心頭有些懷疑是不是郭聖通想要拉攏自己的大將。

郭聖通睜大了眼:“因爲他們是你的屬下啊,我看你很重視他們,否則,我纔不做菜給他們吃呢。”

“只因爲這個?”劉秀問。

郭聖通聽到系統又給她加了演技分。她發現,只要和劉秀對話,演技漲的總是最快的。

“是啊,”她理所當然的說,“他們不過是下屬。我是主子。”

她這話說的很認真,彷彿這原本就是很天經地義的事情。

劉秀想,大概她真的是太小了,這種話也能隨意說出口,也或許是她生長的環境極爲單純。不過,總而言之,她請他們吃飯,終究只是因爲他罷了。

這結論讓他很高興:“我去洗漱,你讓人去請他們來吧。”

————

作爲同樣出身南陽,又是陰識好友的鄧禹深深的發現。他仍是低估了郭聖通的戰鬥力。

出身氏族,他什麼哺食沒吃過?

可這一桌子的菜餚,他當真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不僅如此,就連耿弇、耿純等人臉上也紛紛出現詭異之色。

吳漢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他只夾起菜餚吃了一口,便嘆道:“這真是好吃極了,一對比,我老吳竟是吃了幾十年豬食!”

鄧禹鬱悶的夾起一口菜,吃下,頓時深深憂慮:‘次伯的妹妹真的比得過郭氏女嗎?除了比郭氏女漂亮,其他的,真的是不如啊。’

他換位思考了一下,深深覺得自己若是劉秀,在陰氏女和郭氏女中,怎麼着也不可能在覺得陰氏女好啊。

劉秀這是第二次吃到郭聖通做的菜。這一口,便讓他覺得前段日子,吃的東西真是糟糕透了。

馮異很想張開問問這菜是如何做的。可一想到世家都有自己的一些秘密,就連菜譜這些也是不與外人分享的,於是只能繼續低頭吃。

耿純也好不到哪兒去。

不過,同鄧禹,吳漢這些南陽將士相比,他心頭卻是自豪極了:“王,日後我若是要蹭飯,你可得允了啊。”

劉秀也深覺自己大長了面子,是故,也非常給郭聖通面子的看向她:“這還得問夫人。”

郭聖通笑道:“這個容易,文叔看什麼時候方便,吩咐我一聲,我再做。”

“這是夫人親手做的?”鄧禹頓覺不妙。

“是啊。”郭聖通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來。

是夜,鄧禹在即將發往南陽的書信中又特意補了一條:‘次伯,令妹可會做哺食?’

————

一燈如豆。

劉秀看着郭聖通坐在銅鏡前梳着她的長髮。

“你這次做的很好,”他道,“仲華同我說了,你把內眷的事情處理的很好。”

郭聖通摸不清他是不是又在試探她,她放下了梳子:“文叔不嫌我做錯了就好,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提心吊膽呢。偏偏之前又不知道會有這樣的局面,幸好想起阿母之前怎麼對付二嬸的。我就照葫蘆畫瓢了。”

劉秀心頭一陣思量:‘看來,仲華卻是沒提前同她說。也難怪,仲華畢竟是陰次伯的好友。’

郭聖通做無知狀:“還多虧了鄧將軍呢,如果不是他提前把哪些人該送什麼禮都一一和我說好了。這次險些丟大人了。我丟人不要緊,我怕的是給文叔丟人。”

劉秀這纔想起,若這次不是郭聖通自己應付得當,想必他也要丟大人了。

他臉色隨即一變:“仲華做事,真是太不當心了。”

他復又道:“你送禮用的是什麼?”

郭聖通惴惴不安:“是,是我的嫁妝,我沒給你丟人吧?”

劉秀臉色變了又變,作爲一個男人,讓妻子用自己的嫁妝替自己圓場,這到底是丟的誰的人?

他臉色不虞的看向郭聖通,只見她小臉慘白,盯着他,雙眸含淚,好像他一點頭說是,便會哭起來。

他心頭一軟,突然想起了什麼:“聽說你跑到城牆上給我祈福?”

郭聖通明白是郭況走的那天,她低聲道:“我又做錯了是嗎?”

這下劉秀再也無法怪她了。他看着面前這個人,想起她不過才十四歲。

“沒有,”他上前擁住她,“你做的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我再過十幾日便要離開邯鄲城,通兒繼續爲我看好這個地方,可好?”他道。

郭聖通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卻仍低了聲道:“文叔說好,便好。”

“得妻如此,是我劉秀的幸運。”他忍不住喟嘆了一聲。

“文叔,我同陰姐姐比,你更……”郭聖通不安道,“你更歡喜誰?”

劉秀瞬時僵硬,好一會兒才笑道:“你和她沒有可比性,你們是不同的。”

‘是啊,因爲她是你心頭的白月光,而我是蚊子血麼。’郭聖通想到這裡笑的更溫柔,整個人都窩進了他的懷中去。

————

既然已決定要離開邯鄲城。

劉秀接下來便大刀闊斧做了起來。

他先是將邯鄲城氏族和官員都召集到一起,再命人擡來了幾箱書信。

“秀不敢忘,當年,秀在河北,諸君都曾寫信與秀,說要忠於漢室,忠於朝廷。”他跪坐在上首,慢條斯理地拿起翻開着的箱中一封書信,看了一眼,復又丟了回去。

“秀更不能忘,后王郎賊人鬧的委實厲害,諸君又都寫信與了王郎,成爲王郎的麾下大將。”

這話一出,下頭立刻惴惴不安起來:“蕭王明鑑,那都是爲賊人所迫,當不得真啊!”

“是啊,蕭王,那是權宜之計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等都是在忍辱負重,等待蕭王您的再次到來啊!”

“蕭王明鑑,那都是被王郎……”

“蕭王……”

……

底下霎時大亂。

劉秀笑眯眯的揮了揮手:“諸君想多了,今日,我在這裡,便是要當衆銷燬這所有的書信,前塵往事,概不在提了!”

馮異王霸等人立刻跳起:“蕭王,當年我們吃了多少這些牆頭草的苦,您不能這樣!”

“是啊,蕭王,這樣不公平!”

底下邯鄲城的氏族都跳了起來:“蕭王,那都是權宜之計啊,非我等有意從賊!”

“仲華,”劉秀道,“放火,燒了這些信簡,我已說了,前塵往事既往不咎。”

“諾!”鄧禹應了一聲,拍手,立刻上來兵士,一把火將這些箱中信件盡數毀了。

這下邯鄲城諸人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一個個鞠躬哈腰,表示自己一定堅決服從劉秀領導。

郭聖通則在後院,接待了一批又一批心頭惶恐不已的內眷。

兩人通力合作,終於讓這邯鄲城局勢一片大好。便又是在這種一片大好的局勢下,劉秀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人一一換上,至此,邯鄲城終於牢牢握在了他手中。

————

更始三年九月。

赤眉軍在王匡軍的協助下,破長安。更始帝劉玄降,後被封長沙王。赤眉軍從軍中選出70多身有劉室血脈的子弟,經抓鬮選擇後,劉盆子成爲新一任的皇帝。史稱建世帝。

同年十二月,劉玄被原部署勒死。

而此時的劉秀,卻仍在鉅鹿膠着。

郭聖通收好錦囊,聽得葵女道鄧禹如今已至河內時,方換上一身利落的男裝,帶了同樣裝束的葵女,騎馬向着河內郡而去。

————

河內郡。

鄧禹翻身下馬,等候多時的寇恂立刻上前牽住那馬:“仲華兄,糧草已按您的吩咐備置妥當,是否現在便要查看?”

鄧禹看了他一眼:“子翼兄,這次多虧了你!”

“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寇恂將馬繮交給了一旁的兵士,“你在前線,做的是大事業,我不過是在後方偷安罷了。”

“哪裡的話,堅守轉運,給足軍糧,率厲士馬,防遏它兵,勿令北度而已。哪裡是那麼好做的?也就是子翼兄你覺得簡單,若換了我,卻是做不好的。”鄧禹同寇恂走着,說的很是親熱。

“哪裡,若論後方的艱難,再不過郭氏夫人了。”寇恂道,“這可是有目共睹的,若不是郭娘子穩住了邯鄲城。我哪有功夫做好這些?”

鄧禹腳步稍頓:“子翼兄說的對。郭氏夫人如今不過十五,也難爲她了。”

寇恂聽罷,便適可而止,轉而問起如今的戰事來。

見好便收的道理,寇恂是懂得,他本出身河北上谷,心裡自然是傾向同出身北地的郭氏的。如今見郭氏又做的的確不錯。但鄧禹可不一樣,鄧禹出身南陽,又同陰識熟識。是故,他雖與鄧禹爲好友知交,卻也不好過於說出太多偏向性的言辭了。

鄧禹也是明白的。一方面,郭氏女做的的確是無錯可挑,另一方面,他身爲南陽氏族也有自己的利益團體,他的態度,代表的並不止是自己而已。

是故,明知郭氏女無錯,甚至,他內心也有些欽佩這樣的女子。但,在態度上,他仍是親厚同樣出身南陽的陰氏。

如今見寇恂不再提郭氏女之事,轉而說到戰事,他心裡也鬆了口氣:“不知道子翼兄可曾聽過銅馬軍?”

寇恂微一思量:“我卻是有耳聞,這銅馬軍彷彿是薊城一帶的暴民懼怕蕭王,故而凝聚到一起的烏合之衆?”

“烏合之衆不假,”鄧禹道,“只是,這烏合之衆,卻是有五十多萬人。”

寇恂吸了口氣:“竟有如此多的暴民!”

別人不知,他是管軍需的,豈還能不清楚?蕭王劉秀有多少人?滿打滿算,加上傷員也不過13萬出頭。而這銅馬軍,卻有五十多萬人。這,螞蟻雖小,蟻多卻也會咬死象啊!

鄧禹嘆了口氣:“所以,這批糧草才催的如此之急。蓋因,前次的糧草,被銅馬軍給燒了。”

寇恂嘆道:“難怪這次仲華兄親來了。”

“眼看便是冬天了,十萬大軍中,有兩三萬卻是來自南地,聽聞北方的冬季寒冷乾燥。所以子翼兄啊。若是沒有你這批糧草。這個冬天,該如何過啊!”鄧禹再嘆一聲。

“其實這批糧草,還多虧了前些時日,郭氏夫人給我的一大筆銀錢。”寇恂道,“那時候郭氏夫人只道,冬日將至,多買些糧草好囤積過冬。那知,竟正好補上了缺。”

鄧禹聽罷,臉色越加難看。

對比了下前些時日,陰家遞來要錢的書信,在對比下郭家。他終是無奈嘆了口氣:“地域之爭從來都在,只是如今,我卻深羨子翼兄乃北地人了。”

寇恂隱約猜到他的想法,卻也不說。只相對無言。

————

秋末,寒風陣陣。

夜色中,兩騎行人。

郭聖通和葵女俱用厚厚的布帛裹了臉,又揚鞭使勁抽打了馬臀。於是,跑的更快了。

這場夜奔河內,她卻是早有預謀的。

說來可笑,她的血液裡頭彷彿是銘刻了商人的本性。在成爲鬼魂的那些年,閒來無事,她竟一筆筆算了劉秀從郭家拿了多少財務走。

越算便越是心驚,越算,便越是感嘆。

而這一筆筆財務的去向,她更是記得一清二楚。

在建世元年,最大的一筆支出,便是給大軍新購糧草了。

能重來一回,她還來不及細想要如何將投入在劉秀身上的錢財變本加厲的收回來。便發現,自己重生的太晚,竟又是隻能給劉秀貼錢的。

好在,她還有拖延的時間。好在,她還有個可靠的阿母。

郭家的錢財一分爲三。一份變成了她的嫁妝和極少的銀財維持郭府基本開支。一份轉入暗處用忠僕之名私下購置天地。而另一份,則做起了這糧草和行商鋪子的生意來。

這一兩年下來,銀錢早已翻了不知多少倍。

而建世元年,這場巨大的支出,她卻是早有防備的。

當年爲何會花費甚巨?

劉秀糧草被燒的突兀,大軍無糧草,一時囤積不到,只能到處高價購買。那麼她如今,便先從自家鋪子買好了。用自己的嫁妝,過手給劉秀。

好在掌管軍需的河內郡仍是上輩子那個出身河北的寇恂。他縱是覺得奇怪,爲何突然要購買如此多的糧草,卻也不會往對她不利的地方去想。

只可惜,她重生的太晚了。不然,還能做更多事。比如,如何在不動聲色大張旗鼓的宣傳出去郭家爲劉秀投入了多少銀錢時,順手坑陰家一回?

可惜了,她重生的太晚了,在南陽扶植的親信都是這一兩年纔出來的。還不能委以重任……

郭聖通正想着時,卻聽葵女道:“娘子,河內郡到了。”

郭聖通揚起鞭子,連抽兩記,馬嘶鳴一聲,躍起丈高,越過了那路障。

“什麼人?”當即有兵士喊道。

“我乃郭家聖通。蕭王之妻,特來求見鄧禹鄧將軍!”郭聖通揚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音曼妮!

音曼妮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4-10-31 16:59:31

音曼妮 成爲了您的小萌物 達成時間:2014-10-31 16:59:31

#一句話小劇場#

鄧禹:次伯,你妹妹會做飯嗎?

陰識:蝦米玩意兒?

陰麗華[暴走狀]:臣妾做不到啊!!!

PS:有木有覺得,娘娘說:‘我乃郭家聖通’的時候,特別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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