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少羽!”
趙五郎怒喝道:“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僞君子,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放了她!”
南宮少羽冷笑道:“既是這樣,你爲何還要信我?不過一個區區施小仙,殺與不殺對我着實沒有什麼區別,我現在想要你的一樣東西!”
“你休想!你什麼都別想要!”趙五郎手中法光再現,想要一舉殲滅眼前的這個卑鄙小人。
南宮少羽卻一副坦然自若道:“你現在殺我,不僅救不了施姑娘,還要背上殺害未來掌教的罪名,就連符籙門亦要受到牽連,你真的要這麼做麼?”
“你……”
“趙五郎,論智謀我遠勝於你,論天資你更不能與我相提並論,你能走到今天靠得是什麼?不過是那兩顆混元心!所以,我要你的混元心!只要你把混元心給我,我保證必定不會再爲難你和施姑娘。”
趙五郎怒極反笑道:“太可笑了,這混元心乃是我門派的至寶,我無論如何不會給你的!”
南宮少羽冷笑道:“門派至寶?有什麼東西是一開始就是你符籙門的?乾坤九劍也是我門派至寶,如今卻被齊雲飛揹着四處流浪,你爲何不伸張正義,替我勸一勸齊雲飛及時歸還我派的乾坤九劍?而這混元靈力乃是天生地養的靈物,無主無戶,只不過讓你符籙門捷足先登了罷,怎麼就姓了符籙二字?趙五郎,你符籙一門今日也算是搶足了風頭,日後門派振興也是指日可待,這也算是了了葛雲生的心願,你已經無愧於門派和師輩。但是你若拒絕了我,施姑娘這事恐怕就要讓你愧疚一輩子了。她可是對你一心一意,那麼多生死時刻都不曾肯離你半步,你真的要做這無情無義自然,就這麼辜負她麼?”
“天下大道本就與你趙五郎無關,我今日就算把正道掌教拱手讓你,你趙五郎何德何能可以治理好這正道四門?不要說我南宮少羽狡詐,我也有一顆濟世蒼生之心,如今只是要了你兩顆混元心罷了,難道你趙五郎離了混元心就是個廢物了麼?!難道你沒了混元心,就什麼也不是了麼?!”
南宮少羽一句一句時而咄咄逼人,時而以情相勸,趙五郎只覺得心亂如麻,根本不能當下決斷。
這兩顆混元心若只是尋常的法寶,他趙五郎說丟便丟了,可是這萬法辨真和神明如電卻是他師父葛雲生臨終傳於他的,亦是他師父意識的傳承,從某種意義上說,趙五郎常常覺得自己的師父並沒有離他遠去,他化作了這股靈力寄居在自己體內,時刻指引着自己前進的方向,混元心對他而言,有時並非這力量有多強,而是一種對葛雲生的精神寄託了。
現在要他交出這兩顆混元心,當真不如割了他的肉還好些。
可是,現在要殺的不是他,而是施小仙。
若是要殺他,不過雙眼一閉,可是施小仙對趙五郎而言,已不僅僅是自己意中人這般簡單,她對自己是一份恩義。
趙五郎不自覺地便想起自己在夢境中看到葛雲生吞心的場景,師道在前,葛雲生寧可自毀修爲也要冒險吞心,爲了門派,他不惜千萬人阻擋亦要成魔相抗。而如今,自己是恩義和師道分列左右,究竟要他該如何選擇?
突然他的心口劇痛了一下,可能是烈焱衰竭,混元靈力開始吞噬了罷,痛得一絲一絲,浸入骨髓。
恍恍惚惚中,似乎有個人站在對面的崖壁上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他大聲說道:“臭小子,你傻了麼,關鍵時刻總是腦袋不清楚,你現在知道爲什麼我不讓你參加道壇決了麼,你根本不適合這裡!這道壇決是我葛雲生的夢,是我畢生的追求,你的路和我不一樣,你不需要像我這樣揹負一生的罪孽,其實臨死之前,我有句話沒告訴你,若可以選,我不會再吞下那顆混元心,師道傳承自有後人,可是你至愛至親的人死了就永遠不會再出現。你的登峰之路,你的濟世之夢,不應該讓你最親的人給你讓路和犧牲,所以從今往後,不必再想我的話了,五郎,自己抉擇吧!”
趙五郎突然痛徹心扉,葛雲生的話讓他覺得,若是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自己留着這混元心又有何用?自己問鼎天下又有什麼用,自己修行一身的道法,可是到頭來,卻連自己最重要的兩個人都保護不了,這道法在身又有何用?
南宮少羽見趙五郎整個人神志不清,暗中一陣狂喜,突然單手凌空一抓,一道紫氣噴涌而出,將他們圍繞起來,紫氣滾滾環繞,看臺之上所有人也看不清內裡的情況,只看得到模模糊糊的兩道影子立在其中不知道在做什麼。
南宮少羽笑道:“放心,我只取得你混元心,我不會殺了你的!”
他手中突然生出一絲絲紅色的血脈,這些血脈猶如蜘蛛網一樣蔓延而來,直接刺破趙五郎的胸口,而後一道道幽藍色的光芒順着這些血脈迅速流入南宮少羽的手心之中。
趙五郎瞬間清醒,他驚愕道:“這是熒惑守心!徐長元的兩顆混元心都在你身上?”
南宮少羽冷笑道:“不錯,不過現在我有四顆了!”
他大喝一聲,趙五郎身上的混元靈力似乎被他抽乾了一般,盡數都歸入自己的絳宮之中,趙五郎大驚,急忙一震雙掌,掙脫了南宮少羽的束縛,紫氣退散,紅絲破裂,藍色光芒輝耀而出!
南宮少羽嘿嘿笑道:“趙五郎,太晚了!你的靈力已經歸我了!哈哈哈,你可以走了,放心這一次我會信守諾言的,你二人給我走得越走越好!”
趙五郎絳宮內烈焱衰竭,混元靈力流逝,這轉動速度明顯減緩,整個人已然如大病初癒,虛弱不堪。
南宮少羽吸足了靈力,整個人已經恢復一片神采奕奕,他驚喜道:“這就是萬法辨真和神明如電?果然是至寶啊!叫人渾身暢快至極啊!現在,這天下又有誰能敵得過我南宮少羽!”
趙五郎惡狠狠道:“南宮少羽,你說得對,這混元心都是有能者得之,今日你用計得來的,終有一日會盡數還我!”
南宮少羽轉頭看了一眼趙五郎,像看一條喪家之犬一樣,冷笑道:“來日之事,你能預料?我好心告訴你,這施姑娘就在乾門之外的黑樹林裡,想要救她就快點過去,若是晚了,再有什麼差池我也不敢保證!”
此時比試結束,道壇八門重新打開。趙五郎臉色煞白,虛弱無比,他看了看符籙門衆人,一個個神色各異,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心中愧疚,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是無用之話,他心亂如麻,更添心灰意冷,於是也不再理衆人,只是強行振作自己,踉踉蹌蹌就朝乾門走去。
“五郎……”符籙門衆人呼喊道。
趙五郎低着頭自己出了丹鼎觀的乾門,眼前日暮黃昏,大地染黃,一片蕭瑟,明明是盛夏時節卻好似深秋,不過是一天的比試,卻感覺好像過了一年一樣。
他大聲呼喊着施小仙的名字,四處尋找,終於在一棵大樹下看到了施小仙的人影,幾個面目呆滯的活死人正準備把施小仙高高吊起,趙五郎大喊了住手,疾奔過去。
只是這一奔跑,就覺得體內真炁紊亂,當即吐出了一口鮮血。
施小仙被堵住了嘴巴,急忙搖頭想要勸阻趙五郎,但爲時已晚,這些活死人見有人奔襲過來,一個個突然目露兇光,出手飛出幾劍,劍芒在空中化作幾個劍盤劈斬而來,這幾劍雖然不算特別精妙,但對付此時的趙五郎也是綽綽有餘。
趙五郎急忙想要御法擋下這些劍輪,但可惜自己稍稍一動法力,體內就痛如烈焰焚燒。
顯然,他失去了混元靈力,這烈焱不受控制,只要自己稍稍一用力必然要引火自焚,自然是痛不欲生。
劍輪眼見就要斬了下來,突然噌地一聲,一道劍氣飛遁過來,將這劍輪劈成兩半。
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暮靄之中,正是秦少商。
秦少商身形一閃,連連再點出幾劍,唰唰唰幾聲,劍氣縱橫而出,片刻間就將化作劍浪朝這些殺去,這些劍客突然冷笑一聲,擺了一個劍陣,喝道:“立陣!御劍!”
而後手中長劍再度飛躍而出。
秦少商驚了一下道:“七星劍陣?你們是御劍宗的門徒!”
這幾個劍客並未回話,只是奮力御劍,七把青鋒劍在空中首尾相連,像一條長蛇一樣朝秦少商飛了過來。
秦少商雖然無劍在手,但光憑一身渾厚的內力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以指爲劍,疾疾划動,一道道劍芒飛躍而出,這些劍芒專門攻擊這七劍的連接處,叮叮噹噹幾聲,這七星劍法就被秦少商破得一乾二淨。
不過幾招就高下立判!
這些劍客見秦少商修爲了得,急忙再換劍法,七把利劍一分,又朝七個方位攻擊而來,想要逼退對手。
但秦少商自幼對御劍宗劍法瞭如指掌,尤其是這七星劍陣更是十分熟絡,他冷笑道:“你們幾個並非我御劍宗的弟子,卻來強行練習我御劍宗的七星劍法做什麼?可不是貽笑大方了!”
他雙手一轉,一道道氣芒轉動而出,錚地一聲就將這些青鋒劍全部震碎,這幾名劍客紛紛臉色一變,道:“好厲害的高手,想不到劍宗內如今也有這等出色的弟子,我等敵他不過,先撤吧!”
說罷,這些人棄了施小仙就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