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路瑾夾在中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索性扔了臉皮,她對着下面的百里寂月說道:“最後告訴你一次啊,你要是再不鬆手,別怪老子用口水吐死你!”
百里寂月紫眸一暗,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你敢!”
“你看老子敢不敢!”
說罷,她攢滿一口口水,對着下面百里寂月的面具就是一吐,百里寂月瞳孔陡然放大,臉迅速朝一側偏去,可那滿滿一坨口水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素有潔癖的百里寂月登時呆愣了,瞧着那坨口水,恨不得將繩子的丫頭一刀砍了。
還沒反應過來,上面的丫頭用力咳了幾聲,小嘴對準他抓着她裙角的大手,只聽“啊吐!”一聲,一團黃呼呼的東西啪嗒落到手背上。
“千年老痰,慢慢品味吧!”裙角頓時脫離了魔爪,她動作利索的就着繩子朝上攀爬,到了百里寂月夠不着的高度。
下面,百里寂月震驚的瞧着自己手背上黃黃的一團,面具後的雙眉深深鎖住,佇立在原地良久沒有反應。
楊熊和兩命鐵騎兵站在上面高高的山路上,用力將路瑾往上拉去,等百里寂月回過神的時候,那白色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別讓我再抓到你!”百里寂月寒聲低語,連着周圍空氣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上了山路,路瑾坐在地上吁了口氣,方纔要不是自己頭腦靈活,指不定就被百里寂月給拽回去了。
“楊大哥,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他起了身,笑着向楊熊問道。
楊熊哈哈一笑,撫着大掌道:“着都虧了三少的計謀。”
嘖,原來是慕逸容那廝,果然沒看錯人啊!
一邊跟着楊熊他們幾個往回趕,一邊聽着楊熊敘述着整個驚心動魄的過程。
慕逸容得知路瑾被擄走後,仔細分析了巫峭嶺一帶的地形,並根據近年來從派出去的探子處得到的種種信息,經過仔細推敲後,覺得百里寂月這期間很有可能會去附近的崖山。因爲這地方百里寂
月每年都要去上好幾次,只是山頂附近有重重士兵把守,又有多種玄門暗道,因此探子屢屢不得靠近。
於是翌日,慕逸容便挑選了幾名鐵騎兵去山路附近蹲守,楊熊得知此事後,跪着求了慕逸容整整一夜,慕逸容無奈之下才讓楊熊去了。當然這段過程,楊熊並沒有告訴路瑾。
三人蹲守在一處隱蔽的洞穴裡,靠着僅有的一點糧食撐了足足四天,終於在第四天的時候,也就是今天下午,發現可疑的馬車從山路經過。三人發現可疑目標後,立時打起了精神,經過仔細觀察,初步判定路瑾被藏在這輛馬車後,等馬車去了山頂,他們分析了下附近的地勢,將一塊石頭埋在雪中,又準備了繩索蹲守在洞中。直到馬車中了招兒,他們才趁機出來放下繩索,將路瑾給救了出來。
楊熊敘述的簡單,可其中吃的那些苦頭路瑾心裡都清楚,四天不分晝夜蹲守在山洞中,三個大男人就靠着幾塊饅頭喝着血水,又費勁心思設計將她從百里寂月那樣陰險毒辣的人手中救出來,其實三言兩語就能帶過的?
她伸手抓了下後腦勺,想着應該怎麼感謝纔好。她這個人平時豪爽的很,怎麼這回變得忸怩起來了?
想了想,她覺得等回到了軍營,要鄭重的道個謝纔好,現下趕路要緊。
楊熊帶着他們幾個一路兜兜轉轉,時刻保持着警惕,回去的路線是慕逸容選出來的,離開前楊熊牢牢記在了腦子裡,半點疏忽不得。
天漸漸變黑,雪也停了下來。
楊熊瞧着面前的瀾滄河,心中頓時安穩了許多,對着路瑾幾人道:“總算是安全回來了,三少在對面等着咱們呢!”
點點頭,回到了鐵騎軍營地的路瑾心裡竟跟着他一起喜悅起來,她本就隻身一人,沒有家可回,爲何對這裡會有一絲歸屬感呢?
就在這時,路瑾眉尖輕輕一蹙,豎起耳朵,偏頭對一邊的楊熊道:“楊大哥,你聽到了沒有?”
“轟隆!轟隆!轟隆!”
如響雷般滾滾的聲音緩緩傳來,越來越近,越來
越大,好像從雪地下鑽到腳底板,再從腳底板爬上背脊躥進耳蝸,劇烈的震動着耳膜!
楊熊神色頓變,濃眉一皺,轉身望向後面,一瞬間,楊熊整個人呆愣在原地,雙眼遙遙鎖在遠方,看那雪花四濺,聽那馬蹄踏踏,久久一動不動。
瀾滄河對面的鐵騎兵似乎也察覺到了動靜,紛紛出了帳篷,瞭望前方。
大片大片黑影從前方的地平線逐漸顯現,從一線到一面,龐大的千軍萬馬,聲音如暴風中的悶雷,從茫茫白雪中奔馳而來!
“快回大營!”
路瑾一把抓住楊熊的手,喝像還在愣神的兩名鐵騎兵:“快去,告訴慕逸容,巒疆大軍來偷襲了!”
飛快的越過瀾滄河,三人來到河對岸,正好瞧見從帳中出來的慕逸容,慕逸容一身戰甲,瞧見路瑾安全歸來,眼中閃過一絲喜悅,隨即眉梢一挑,望向遠方的千軍萬馬!
“敵方至少二十萬大軍!”路瑾站在他身側,聲音透着一絲擔憂。
先前探子回報並沒有發現有大軍過來,因此鐵騎兵們事先沒有準備,慕逸容雙手放於兩側微微攥緊。是他疏忽了,一直以爲奸細是軍中的首領,沒想到卻是被派出去的探子!
“於宵呢?”慕逸容神色凌然,望向身後的一名將領。
統領軍中偵察兵的將領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將頭埋在地上,一字一頓道:“末將罪該萬死!於宵……不見了。”
於宵,正是那名被派往一線勘察的探子,此刻儼然沒了蹤影。
慕逸容看着地上的人,厲聲一喝:“起來!這事不能完全怪你,本將也有責任,現下給我打起精神,想想如何應敵!”
周副將連忙起了身,站到慕逸容身邊。
剎那間,所有的念頭如電光火石般從腦海裡穿梭而過,路瑾側目看向慕逸容:“砸了瀾滄河的冰塊!”
慕逸容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言罷,一聲令下,整齊一劃的鐵騎兵各個手持刀槍,站成長長的橫排,賣力撬砸着河面厚實的冰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