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齊大回京

慈寧宮外,大長公主和清河縣主披髮跣足的跪在臺階前。十月寒冬,宮門前寒風凜冽,兩個女人卻只穿着白色的單衣。

“民婦治家無方、教子不嚴,以至於齊令源、齊勤之父子犯下彌天大錯……”

雙膝跪在又冷又硬的青石地板上,四周都是冰寒刺骨的冷風,人一張嘴就能吐出一團白氣,六十多歲的大長公主身子微微搖晃,她的嘴脣已經開始發紫,但她還是極力忍着寒冷,口齒清晰的說着告罪的話。

清河縣主無辜陪綁,心裡別提多憋屈了。

原以爲她只需要將大長公主帶進宮就可以,也不是什麼困難的差事,在春暉堂的時候,她便給應了下來。

但等她回到萱瑞堂,靜下心來一想,才發現問題:她帶着大長公主進了宮,大長公主一個做長輩的跪下請罪,她清河縣主這個做晚輩的決不能在一旁看着呀。

再者,闖出禍事的雖然只是齊令源父子,但齊家沒有分家,齊令先也要連坐,黔國公的爵位不就這麼沒的嘛。

嚴格來說,清河縣主也當爲齊家的男人們請罪。

所以,清河縣主理當跟着大長公主一起來謝罪。

可、可問題是,清河縣主根本不願意啊,在人來人往的宮門前請罪,很丟臉的好不好?

再者,清河縣主料定,如果只有大長公主一個人,皇后定然不會幫忙求情,而皇太后和聖人也樂得看大長公主狼狽不堪的模樣。

可現在……

孃的,又被平安老虔婆給坑了。

清河縣主在心裡爆了個粗口,齊家東府果然都是禍頭子,齊令源父子不安分。大長公主更是無時無刻不想着算計人!

“……令聖人憂心、令無辜百姓深陷戰火,民婦愧爲蕭家的女兒,民婦不敢奢求皇嫂和聖人的寬宥……”大長公主顫抖着雙脣,氣息開始不穩,大腿以下更是失去了知覺。

慈寧宮裡,皇太后正斜倚在紫檀五屏風寶座上,悠閒的品着茶。

皇后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神情有些焦急。雙手無意識的撕扯着帕子,最後,她終於忍不住了。擡眼覷了下太后,試探的說道:“母親,已經一刻鐘了。”

太后眯着眼睛,心裡很清楚兒媳婦在說什麼。但還是故作疑惑的嗯了一聲,“什麼一刻鐘了?”

皇后吞了吞口水。太后一開口,她就明白太后還不想輕易放過大長公主。

想來也是,當年大長公主跟高貴妃交好,沒少仗着長公主身份給還是皇后的太后添堵。

甚至有幾次。大長公主還暗地裡攛掇先帝廢了太后,然後扶高貴妃上位。

大長公主的丈夫和兒子更是旗幟鮮明的支持蜀王,險些將還是太子的當今皇帝扯下儲君的寶座。斷人前程如同殺人父母,太后母子和大長公主一家的冤仇不是一般的深哪。

過去沒有機會整治。如今好容易有了磋磨大長公主的機會,太后又豈能放過?

但……大長公主如何,皇后一點兒都不在乎,這個老不死的賊婆子若是能就此一命嗚呼那還好了呢,正好也能給侄女去一個禍害。皇后心疼的是她的侄女啊。

皇后是家裡的嫡幼女,清河縣主是馬家大老爺的嫡長女,所以這對姑侄年紀相差並不多。

兩人一起長大,彼此間的情誼自是不必說。否則,皇后出嫁後,也不會想方設法的給侄女弄個縣主的誥封了。

眼瞧着侄女跟着老賊婆一起受苦,皇后心裡就跟針扎一樣,好不難受!

皇后蠕動了下嘴脣,保養極好的面容上寫滿掙扎與猶豫。

太后卻從腕子上褪下一串鳳眼菩提串就的念珠,一下一下的撥弄着。足足將一百零八顆珠子數了三遍,她才幽幽的嘆了口氣,道:“罷了,讓她們進來吧。”

皇后驚喜萬分,但又覺得不安,婆母積攢多年的怨氣好容易有機會宣泄,如今卻因爲她而被迫中斷,自己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妥當?

“母親,我、我——”皇后與太后婆媳的感情還算不錯,皇后發覺自己的失誤,語氣中滿是愧疚。

太后緩緩睜開眼睛,不意外的看到皇后臉上的神情,笑着說道:“放心吧,不是爲了你。那位到底是高祖和貞烈皇后僅存於世的骨肉,哀家這個做皇嫂的,也不能做得太過。”

太后也沒想到平安竟然這麼狠,寒冬天氣還敢身着單衣的前來謝罪。

以平安的年紀,再加上她的身體,用不了多久,只半個時辰就能要了平安的命。

平安死不死,與太后沒有半分關係,但她卻不能讓平安死在慈寧宮外。否則,蕭家那些宗室們都會跳起來爲平安鳴不平。

反正已經褫奪了平安的誥封,齊令源父子即便放出來,也不會讓他們重新涉足官場。

太后可以想見,用不了幾年,平安一家便會淪爲尋常百姓。

哦,或許連尋常百姓都不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平安她們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富貴生活,即便淪爲庶民,也不會一下子變得節儉起來。平安這些年攢下來的家當,估計也撐不了太久!

“去吧,傳哀家的懿旨,宣平安和清河縣主覲見。”

太后將一長串的菩提佛珠一圈圈的繞在腕子上,低聲吩咐道。

“是!”皇后答應一聲,親自出去宣讀太后的懿旨,並暗中吩咐宮女準備薑湯、棉被和大毛衣裳。

“多、多謝太后恩典!”

大長公主凍得連句完整的話都快說不出來了,鼻頭通紅,兩行鼻涕也險些過河,形容很是狼狽,哪裡還有半分當年平安大長公主的氣派?!

清河縣主也比大長公主好不到哪裡。不過她到底年輕,身體也比大長公主好些,被皇后帶來的宮女扶起來的時候,自己還能挪動兩步。

“姑母、阿鸞,你們快喝些薑湯暖和一下吧。”皇后看着侄女快要凍僵的模樣,很是心疼,趕忙用棉被將清河縣主包裹住。又迭聲吩咐宮女擡來熏籠。讓兩人烤火。

“民婦多謝皇后娘娘,不過,太后召見。民婦不敢耽擱,還是去拜見太后娘娘是正經。”

進入到溫暖如春的大殿,大長公主非但沒有感覺到溫暖,反而有種針扎般的疼痛。尤其是膝蓋以下,疼得她直冒冷汗。

饒是如此。大長公主的頭腦異常清醒,她知道,太后更想看到她狼狽的模樣。九十九拜都拜了,也不差最後這一哆嗦。大長公主來之前就下定決心,此次一定要讓太后和皇帝出氣。

所以,她越是狼狽。越是悽慘,太后母子兩個越是開心。

大長公主敢打賭。她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悽慘過,相信自己滿臉凍紅、鼻涕橫流、渾身顫抖的模樣,可以取悅太后娘娘!

清河縣主正端着碗喝薑湯,聽到大長公主的話,眼眸閃爍了下。她一直知道大長公主是個狠人,但沒想到她可以這麼狠。

一個人對旁人狠不算什麼,但若是能連自己都捨得下狠手,那就絕不是一般人了。

心裡暗暗記了下來,清河縣主將碗抵還給宮女,點頭道:“大伯母說的是,我們拜見太后娘娘是正經。”

說着,清河縣主也沒有整理儀容,狼狽的跟着更加狼狽的大長公主一起進了正殿。

……

大長公主和清河縣主清晨入宮,直到午時才從宮裡出來,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已經重新梳洗,並且換了衣服。

爲了好看些,兩人還塗了些脂粉。但再好的脂粉也掩不住兩人慘白的臉色。

“先哥兒媳婦,今個兒委屈你了!”

大長公主一邊吸着鼻子,一邊帶着濃濃的鼻音說道。

清河縣主嘴角抽了抽,心裡各種吐槽,但嘴上還要恭敬的說:“侄媳婦跟着大伯母,哪裡談得上委屈?”

大長公主沒說什麼,只親暱的拍了拍清河縣主的胳膊,然後兩人相攜出了宮門。

齊家的馬車就等在皇城外,車伕和跟車的婆子、丫鬟正焦急滿地轉圈兒,擡眼看到大長公主和清河縣主蹣跚着走來,趕忙迎了上去。

下人們七嘴八舌的問候,大長公主的所有耐性都在宮裡耗光了,根本沒心思跟下人們多說話,不耐煩的擺擺手,“好了,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下人們見大長公主如此,趕忙住了口,伺候兩位主子上了馬車,然後一路朝文昌衚衕駛去。

回到家中,清河縣主還好些,大長公主立刻就病倒了。

齊勉之驚慌之下,疾聲命人去請大夫,大長公主卻拉住他的手,道:“不急,你父親和兄長的事要緊。太后已經發了話,聖人也同意了,詔獄那邊下、下午就能放人,你、你親自去將他們接回來,記住了嗎?”

“孫兒記住了,祖母,您、您受苦了。”齊勉之看到大長公主燒得滿臉通紅的模樣,眼淚頓時下來了。

嗚嗚,祖母都快七十的人了,尊貴驕傲的一輩子,如今卻爲了不孝兒孫……嗚嗚,都是他們不孝、不爭氣,累得祖母如此委屈!

大長公主見孫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眼中帶着笑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道:“好了,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正如她預想的那般,太后看到她穿着單衣、哆哆嗦嗦、鼻涕抽搭的狼狽模樣後,雖然沒有說什麼,但言語間已經和緩了許多。

她們之間的恩怨或許沒有那麼快消除,但太后已經不像過去那般憎惡她。這纔是有些人報復的最高目標:不讓仇人痛快的死去,而是讓她痛苦、悽慘的活着。

其實,大長公主很想說,這點子委屈算得了什麼,當年高祖起事的時候,她跟着祖父母和族人一起顛沛流離,吃了不知多少苦,更不知做了多少現在看來沒尊嚴的事兒。

丟臉什麼的,大長公主早已習慣了,雖然過了五六十年的富貴生活。但早年的經歷卻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腦海裡——對於一個經歷了戰亂、貧窮等絕境並頑強活下來的人來說,‘活着’纔是最要緊的,至於什麼尊嚴、什麼體面,都不重要!

事實證明,大長公主的‘犧牲’非常有價值,當天下午,齊勉之便將消瘦、虛弱的齊令源父子接了回來。

分離許久的親人再次相見。發着燒的大長公主不顧病體。直接爬了起來,抱住跪在牀前的齊令源和齊勤之便是一通痛哭。

自齊家出事以來,足足四五個月。大長公主表面上裝着沒事兒,心裡卻非常焦急與擔心。

齊令源可是她唯一的兒子啊,真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大長公主不敢想象自己能不能撐得過去。

寧氏在一旁抽搭着鼻子。滿眼含淚的看着丈夫和長子,她也很想撲上去。但婆母在前頭,她不敢造次。

還是齊令源擔心母親的身體,反手握住母親的雙臂,扶着她重新躺回牀上。

“勤哥兒!”寧氏見大長公主放開了齊勤之。趕忙衝上來,雙手用力抓住兒子的雙臂,隔開一臂的距離。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齊勤之。

一邊打量,寧氏一邊嘴裡說着:“勤哥兒。你沒事兒吧?沒在裡面受什麼傷吧?啊?若是哪裡有什麼不舒服,千萬別瞞着!”

齊勤之雙眼通紅,消瘦的面龐上滿是羞愧,他真是沒想到自己的一時任性,竟然給家裡帶來這麼大的麻煩,國公府的爵位沒了,西南大營的兵權沒了,就連他們父子的性命也差一點就葬送在詔獄了。

幾個月來,齊勤之每天都在後悔,後悔自己不該跟那些‘鬼方蠻子’鬥氣,更不該恣意而爲,齊家六十多年的基業就這樣被他葬送了,齊勤之恨不得拿把刀殺了自己。

但他又擔心,自己死了恐怕也沒臉去見齊家的列祖列宗!

被寧氏一通詢問,齊勤之僵硬的扯了扯嘴脣,道:“娘,兒、兒子沒事。就是想念祖母和母親,還有家裡的親人。娘,都是兒子不肖,給家裡——”

寧氏伸手捂住齊勤之的嘴,哭聲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事根本就不怪你,誰讓那個什麼鬼方蠻子太囂張,區區一化外之民,沒規矩、沒教養,卻還敢挑釁咱們齊家?”

寧氏絕對是個護短的母親,兒子跟人打架,不管真相如何,她只認定自己的兒子無辜。

哪怕兒子把人打死了,寧氏也只覺得是那人不長眼,好好的,招惹兒子做什麼?這不是找死嗎?被打死了,也活該!

清河縣主原本還站在一旁看着,見到東府的幾個主子抱頭痛哭的場景,心裡也有些觸動。往日對東府的怨恨,似是也消減了一些。

但當她聽到寧氏的話時,頓時皺起了眉頭,忍不住開口道:“弟妹,話不能這麼說,勤哥兒打死了永寧宣撫使的嫡長子,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到底是勤哥兒做錯了,咱們做長輩的,理當訓誡纔是,你怎麼——”真是慈母多敗兒!

齊家已經被東府連累到了這個地步,寧氏居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難道,她真要等着齊勤之再惹出什麼禍事,害得齊家抄家滅族,才能得到教訓?!

清河縣主的話音一落,大長公主和齊令源、寧氏和齊勤之這兩對母子頓時一陣靜默。

寧氏滿臉羞惱,不服氣的說道:“大嫂,我、我也沒說錯啊。您又不是沒去過西南,您也見過那些蠻夷有多野蠻、粗鄙,一個言語不和就能打起來……勤哥兒又不是有意的,再者,勤哥兒也受了教訓——”

“娘,您別說了!”寧氏的話還沒說完,齊勤之便噗通一聲跪下了,膝行幾步來到清河縣主跟前,又愧又羞的說道:“大伯母教訓的是,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國公府,是我連累了家裡,如今大伯父和堂弟還在西南苦熬,大伯母心疼他們,心裡自然有氣。“

齊勤之一邊說着,一邊咚咚磕着頭,“大伯母,我知道錯了,但禍事已經做下,再難挽回。侄兒不敢奢求伯父和您的原諒。只求兩位不要生氣,以後伯父、伯母有什麼差遣,只管交給侄兒,侄兒萬死不辭。”

清河縣主眼中閃過一抹訝然,這還是那個驕傲自負、目中無人的齊勤之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竟是脫胎換骨了一般。

心中暗暗升起一抹警覺,清河縣主卻裝着驚愕的樣子。慌忙將齊勤之扶起來。

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清河縣主道:“勤哥兒,我不是怪你,唉。我只是覺得,眼下咱們齊家正是風雨飄搖的時候,半點波折都經不起了。以後,不管是你、還是謹哥兒他們。都要謹言慎行啊。”

齊勤之連連點頭,眼中滿是信服。彷彿清河縣主說了什麼至理名言一般。

見此情況,清河縣主心中愈發驚醒:齊勤之果然變了,變得更加狡猾,更加不好對付了!

……

春暉堂裡滿是久別重逢、劫後餘生的歡喜。而顧伽羅所在的沉香院裡,氣氛卻有些沉悶。

“大姑娘,您怎麼了?”

馮媽媽觀察了幾天。終於忍不住了,選了個無事的下午。將一衆丫鬟打發出去,拉着顧伽羅悄聲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馮媽媽覷着顧伽羅的臉色,試探的說道:“是不是跟楊家表小姐有關?”自從楊晴來尋大奶奶說了一回話之後,大奶奶的情緒便有些不對勁。

顧伽羅呼吸停頓了下,迎上馮媽媽關切的雙眸,猶豫再三,還是將‘房客’留給她的爛攤子告訴了馮媽媽。

“……賤人!”馮媽媽恨恨的罵了一句,想了想,問道:“大姑娘,你是怎麼想的?”

私下裡,馮媽媽還是習慣叫顧伽羅‘大姑娘’。

顧伽羅嘆道:“我已經有了主意,但是一時還沒有決定下來。”

如果說楊晴赤果果的拿那件事做要挾,顧伽羅還有法子破解,可問題是,楊晴明明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卻還故意裝傻。

仗着年紀小,聽不懂顧伽羅的暗示,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時常跑來尋她說話,動不動就說楊旻已經走到哪裡了,什麼時候可以抵達京城。

還悄悄拿一些據說是楊旻寫的情詩送給顧伽羅。

顧伽羅不收,她就一副‘你怎麼這麼無情無恥無理取鬧’的模樣,讓顧伽羅看得十分牙疼。

說句不好聽的,現在的楊晴彷彿化身牛皮糖,死死的粘住了顧伽羅,怎麼甩都甩不掉。

顧伽羅還忍不住擔心,若是某天一家人齊聚在一起,楊晴再來個‘童言無忌’,‘無意間’說穿了顧伽羅和楊旻的小**,那、那後果,真心不怎麼美妙啊!

馮媽媽聽了也有些皺眉:“聽大姑娘這話,楊家兄妹應該是想要些黃白之物,實在不行,咱們破財免災吧。”

顧伽羅有‘前科’,名聲好容易洗白了,再也經不起半分折騰了。

楊晴這般糾纏,應該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

馮媽媽還擔心,萬一楊家人求財不成,惱羞成怒,直接將這事抖了出來,那她們大姑娘可就真沒臉在京城待下去了。

顧伽羅緩緩搖頭,“不行,這錢絕對不能給。俗話說,有一就有二,今天她要一千兩銀子,我給了,那麼明日她就敢開口要一萬兩。這種事,決不能縱容。”

倘或她真的給了楊晴錢,那麼也就變相的承認了自己對楊旻有私情。

那些錢,也就妥妥的成了‘物證’!

“……”馮媽媽犯愁了,給不是,不給也不是,那到底該怎麼辦?

見馮媽媽皺着眉頭的模樣,顧伽羅反而笑了出來,“媽媽別愁,這件事其實也不難,我還需要一個契機,當衆點破這件事。我先開口,便佔了先機,事情也就好解決了。”

馮媽媽卻沒有這麼樂觀,思忖再三,建議道:“要不,老奴回去問問夫人?”宋氏不是顧伽羅的親生母親,但對顧伽羅的心意,就連馮媽媽都動容。

顧伽羅再次搖頭,“母親還要照看一大家子,她已經夠累了,我不能再給她添麻煩了。”

馮媽媽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唉,那個該死的孤魂野鬼,真真是個害人精!自己作死也就罷了,卻無端連累我的姑娘。”

顧伽羅和馮媽媽在這裡埋怨着作死‘房客’,並商量如何解決爛攤子。

但讓顧伽羅想不到的是,還有個更大的爛攤子需要她收拾——恨‘顧伽羅’恨得要死的齊謹之,回京了!

ps: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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