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這副難受的樣子,衆人都很擔憂。不過既然上玄門的人已經說了不會有事,那除了一個時辰的奇癢難忍外,應該無大礙的。因爲人多也幫不上什麼忙,兮便讓其餘人去看樑軍的比賽,自己把我送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兮還在埋怨:“這個趙雅妮,淨使些陰毒手段!”
我一邊搓着臉一邊說道:“我用的也不是什麼好手段,她這麼對我也很正常。”
兮叫道:“你是被迷霧迷傻了還是被她迷傻了,是她先用迷霧的,她又不知道你有所防範!”
我看她有些急了,沒敢再出聲。
回到房中,我趴在榻上,左手撓着右手,臉埋在被子裡使勁的蹭着。可無論我怎麼抓怎麼撓,這癢始終不曾消減,這已經不能稱爲難受,這簡直就是痛苦。
這會我也開始在心裡咒罵趙雅妮的惡毒了,並覺得自己做的一點也不過分。
師孃下樓詢問,兮將此事告知師孃。
師孃檢查了我的右手和臉,思忖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辦法,便回身上了樓。
我還是拼命的抓撓,右手小臂已經抓出道道紅痕。
兮一把抓住我的左手,急道:“你忍一忍,不能在抓了!”
我正要說話,兮突然神色一變,抓住我的左臂問道:“這是什麼?”
“什麼啊?”我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便看見我左臂肘部外側有着一個拇指大小的黑斑。
我心內一驚,我記得來太行山的前一天,我發現了腋窩附近的左臂上有了一處黑斑,這才幾天時間就又出現了一塊,莫非我的這條手臂命不久矣?
我隨口敷衍道:“胎記。”
兮眉頭緊蹙,嚴肅道:“你少扯謊,你這裡以前根本就沒有什麼胎記,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們?”
我抽回手臂,躲避着兮犀利的目光,搪塞道:“有沒有我自己還不知道麼,真的是胎記。”
兮沉默片刻,突然道:“爲什麼你的左臂不覺得癢?”
她這麼一問,讓我也是一愣,我想了想道:“可能是沒沾上粉塵吧......”
“不可能!”兮斬釘截鐵道:“你的兩條小臂和頭部都是裸露在外的,在那種範圍的粉塵中,不可能一點接觸不到。你的臉和右臂現在都癢,卻唯獨這條生了莫名黑斑的左臂不癢,你還要騙我?”
我急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道:“我也不確定是怎麼回事,以後有機會再和你細說吧。”
兮不說話了,定定的看着我,神色擔憂。
其實若不是兮的提問,我也不會想到這一層面,現在看來,這條鑽了養屍蟲的手臂確實也應該沾了粉塵,但卻不覺得癢。莫非是我左臂的知覺正在漸漸消失?我急忙在左臂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嘶!”還是很痛,有知覺,那我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了。
又過了一會兒,師孃回來了,手中拿着一顆白色的小藥丸。
我驚訝道:“師孃,您有解藥?”
師孃搖頭道:“這個不是解藥,是一種能讓你快速進入深度睡眠的藥,睡着了就不會覺得癢了。”
我點頭道:“多謝師孃,正好昨晚沒睡好,苦思了大半夜的戰術,我就睡它一個時辰。”
吃完了藥,很快便覺得眼皮重如山,睏意猛如海。
迷糊中,聽見師孃囑咐兮道:“兮兒,你在一旁守他一個時辰,以防他夢中覺得癢,抓花自己的臉。”
“知道了,師孃。”
我擡了擡眼皮,弱弱的道:“不......不用的......”話沒說完,便一頭睡死過去。
我的眼前是一片漆黑,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敢貿然邁出一步,因爲我不知道這是哪裡,我更不知道我腳下站着的是懸崖還是平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的黑暗漸漸顯現出了輪廓,慢慢的清晰起來。
最先進入我視線的是天空上那一彎森白的月牙,隨後山林逐漸可見。我的腳下似乎是一條山路,前不見盡頭,後不見來路。我迷茫的順路而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走了一會兒,看見路前方站着一個人,這人與我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讓我難以準確估算。細看一下,此人竟是靈隱派掌門楚廷山。
我心裡一驚,整個法術界找了這麼久都找不到的楚廷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楚廷山滿臉桀驁的站在那裡,並沒有發覺我的存在,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在等人。
意識到了他在等人,我突然反應過來,急忙躲到路旁的一塊大石後。
沒一會兒,果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人從我原來的位置向楚廷山走去。我看不清這黑衣人的臉,也看不清他的任何細節,能看到的只有一個黑黑的身影。
不知爲何,躲在大石後的我突然異常的緊張害怕,彷彿將要發生一件極其可怕的事。
黑衣人剛到楚廷山面前,兩個人便吵了起來,吵的很兇。
黑衣人始終背對着我,我看不到他的面容表情,而楚廷山則面向着黑衣人,情緒頗爲激動。兩個人吵着吵着,黑衣人便不做聲了,而楚廷山卻變本加厲吵的更加兇狠,不過我始終聽不清兩人吵架的內容。
此時,楚廷山正指着黑衣人的鼻子罵着什麼,突然間,黑衣人趁楚廷山不備一手抓住他的領子,另一隻手握着一把尖刀,照着楚廷山的腹部連續捅了幾十刀。直到楚廷山全身癱軟倒在地上,再沒了一點反抗和生還的可能後,黑衣人才停了手。
鮮血濺的他滿身都是,濺的地上一片鮮紅,在這慘白的月光照射下,這血紅顯得格外扎眼。
震驚之餘,我的腦中只剩一個想法:這就是楚廷山失蹤之謎,這黑衣人就是兇手!
黑衣人淡然的用衣袖擦了擦刀上的血,將楚廷山的屍體抗在肩上,向着山路那看不見的盡頭走去。他雖扛着一具成人的屍體,但步伐卻非常輕快,只一會兒便走出很遠。我眼看着黑衣人即將消失在我的視線裡,心中一急,慌忙的追了上去。
我必須追上這黑衣人,我必須要看清他的模樣,只有這樣才能還師父一個清白!
我步履匆匆的急追而去,追了一會,前面的黑衣人突然停下腳步,似乎對我的跟蹤有所察覺。我急忙跳到一旁的樹後躲了起來,心裡一陣狂跳。
黑衣人微微側了下頭,又繼續前行,腳下又加快了速度。因爲怕被發現,我沒敢追的太緊,而是等他走了一會兒後纔開始又追出去。可等我追了一會兒後,發現我已經被甩開了,前面已經再無黑衣人的身影。
我心下一急,再也管不了那麼多,撒開了腿跑着追了過去,說什麼也要揭開這黑衣人的身份。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追尋時,前方的樹後突然竄出一個黑影冷不防的向我撲了過來,速度極快。而他手中持着的利刃正泛着寒光。
我嚇的一下跌坐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那黑衣人深低着頭,手中的尖刀直逼我的喉嚨。在他即將逼近我的前一秒,他猛地擡起了頭。
在那張滿是血跡的臉上,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緊接着而來的是利刃切入喉嚨的涼意,我下意識大喊了一聲:“不要啊,師父!”
我醒來時,全身都被驚出了汗。
兮正在一旁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問道:“夢見什麼了?”
呵,原來又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