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去問正在偷笑的樑軍道:“太一道的兩位師兄笑也就算了,師兄你笑什麼啊?咱倆現在都面臨着被淘汰的危險,你想想回去怎麼和師父交代吧!”
樑軍聽完我的話,緊張道:“對啊,再休息一會,立刻去找。”
這次休息的時間比較長,差不多有了一個小時。因爲經過了一場戰役大家都比較累,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是這會所有人都已經很餓了。我們這些人裡,到了現在體力還比較旺盛的只有樑軍師兄一個人。
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尋找的方案了,幾乎是在漫無目的是找。最開始大家還比較集中的找,在一起說說笑笑的感覺還不錯。後來隨着體力的下降和飢餓的侵襲,大家都不怎麼說話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也拉的很遠,有一種機械式搜山的感覺。
這令旗藏匿在大山之中,說好找也好找,閉着眼睛都能碰到;說不好找也不好找,跑斷了腿也未必能見到一個影子。五十三面令旗到了這會還剩下多少沒被找出來誰也說不準。
這期間,我們碰到過一個單槍匹馬的人,圍住他後問有沒有令旗,他淡然的告訴我們,我們已經來晚了一步,他已經被別的隊伍搶過了。這可憐的人,說的我們都想反過來給他一面令旗了。也遇到了一個三人小隊,只可惜被他們提前發現了我們,遠遠的就逃走了,不然估計至少能搶來一面。
我們一口氣從未時直接找到申時,雖然沒有從別人手中搶奪到令旗,可是還是給我們找到了兩面。
一面是張元在一塊石頭縫隙中找到的,他找到之後,直接就將令旗交給了宋致。宋致推辭不過,只好先接下。
另一面是嫺子在一口樹洞裡發現的,她看見樹洞的時候並沒有多麼驚喜,因爲我們已經發現過太多空空的樹洞了。直到她從裡面掏出一面令旗後,才一掃我們灰頭土臉的情緒。
嫺子拿着令旗向我們走過來的時候,我的臉開始紅了。我是一個怕尷尬的人,我也不喜歡與人爭,特別還是與熟悉的人爭。我還在想嫺子的這面旗子應該會讓她有些爲難,也讓我和樑軍師兄有些爲難,因爲這面令旗到底給誰是個問題。
說句實話,我雖然自身也很想在大賽上能夠好好表現出點風頭,但如果不是師父對我有着期望,我真的可以做到放棄這面令旗的擁有權。可這會兒已經到了申時了,時間已經不那麼充裕了,我實在無法輕易的做出放棄的決定了。
讓我意外的是,嫺子絲毫沒有半點的爲難和猶豫,直接把令旗交給了樑軍師兄。而樑軍師兄也沒有顧忌我的感受,也直接欣然的接受了。
這讓我有些發矇,不誇張的說,這甚至讓我懷疑起了自己的社交觀。
難道一切都這麼簡單嗎?難道是嫺子認爲樑軍師兄實力在我之上所以直接就給了他?難道本該如此,只是我想的太多了?
我自感淒涼的默默無語轉身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搜尋着,心裡已經涼透了。
酉時時分,日頭已經落了下山,黃昏將近。
直到此時,我也一直沒有找到一面令旗。張元也沒有找到,但他看上去比我輕鬆的多。他說過,他參賽的目的就是在第一輪比賽中儘量的幫助到他的宋致師兄,他做到了,便也無憾了。
這時,趙雅妮提出,我們該往山下走了。我知道,此時已經是酉時,而酉時一過就是申時,就是下山交付令旗的時辰了。這會兒,所有手持令旗的人確實都該提前爲下山做好準備了,因爲在山上多待一秒,就會多一分變故的可能。
我們這個隊伍中,已經得到令旗的人當然都不會反對,所以衆人都看向我和張元。張元意料之中的表示同意下山,他自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也同意大家現在都應該往山下走,”我道:“不過我不能和你們一起走了,我打算再找找看。”
唐真此時突然漏出一抹壞笑,他看了看衆人,詭異的咳了咳嗓子,叫了我一聲,然後轉過身子,從褲襠裡掏出一面令旗來,在我面前晃了晃道:“看看這是啥?”
我驚道:“你怎麼還藏着一面?”
衆人都抿着嘴樂,這一幕讓我意識到,這件事應該是隻有我一個人不知道。
唐真把令旗遞給我,得意道:“賞你的。”
“這也太味兒了!”我捏住令旗的一角,提了起來,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來打算再瞞你一會兒,等到了戌時再給你一個驚喜,只是沒想到你不肯和我們下山。”
唐真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我,我這才明白原來他們一直都在和我開玩笑。但我真的不喜歡這個玩笑。
事情是這麼回事:當時我們兩隊人都在煙霧瀰漫的狀況下各自搶着找令旗,唐真當時還真摸到了一面。由於當時雙方搶奪的太激烈,唐真也沒多想,便把那面令旗藏到了褲襠裡。
我們數令旗的時候唐真也並沒有交出來,因爲他以爲這面令旗一定是那支隊伍的,壓根沒打算還。等我們發現少了一面的時候,唐真才知道這面旗子原來就是自己隊伍的,也沒想那麼多,就打算過一會兒突然拿出來給我們一個驚喜。
可就在他知道對方那邊也少了一面後,唐真留了一個心眼。
他爲了不讓對方覺得是我們佔了便宜而再次爆發戰鬥,就將計就計的瞞着我們所有人秘而不報令旗的事,讓對方認爲我們同樣也是有損失的。而其實,那會真正的情況是第二青玉只搶走了本該屬於對方的一面令旗,但這事在當時只有唐真自己知情。
而在兩隊人分開後,他本該把令旗拿出來了,卻突然心生一計打算捉弄我一番,偷偷地把這件事告訴了除我之外的所有人。
而那些無聊的同盟們竟然也很樂意的配合他演一出‘捉弄二牛’的戲碼。也是到了這會兒我才知道,‘盟友搶旗’和‘嫺子選人’的兩件事都是在這個基礎上纔會發生的。
我現在才明白,怪不得那會兒,在另一面無故失蹤的令旗還沒搞清楚的時候,唐真就半點不關心的建議大家趕緊分開去分配令旗。
我不知道我是該生氣還是該開心,雖然過程很讓我噁心,但結果總歸還算不壞。
衆人此時都看着我樂,他們可能想看到我失而復得的喜悅。
唐真也一臉壞笑的問道:“是我導演了整場戲,我這個玩笑開的怎麼樣?”
“不怎麼樣,很爛。”
我又看着衆人強忍着氣憤輕聲說道:“你們真無聊。”
衆人都錯愕了。
我知道他們只是想開個玩笑並無惡意,但他們不會知道,這玩笑差點顛覆我的社交觀,甚至讓我懷疑起了自己始終是個外人。
就在此刻,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所有人都和你開了一個玩笑,那麼你怎麼去判斷是因爲他們重視你還是因爲他們看輕你?
會不會是我平時總是一副沒個正經的樣子,所以他們都覺得開我一個玩笑是理所當然的。
我們開始向山下走去。下山的時候,嫺子偷偷問我。
“二牛,是不是有些不高興了?”
“我也不知道,應該沒有吧。”
“你知道,大家能和你開玩笑,恰恰是因爲一種認可......我不知道怎麼表達的更好,你懂我的意思吧?”
“嗯,但我不想再談論這個問題了。”
“......可能這個玩笑有點過分......但是......”
“我說!”我看着嫺子認真的說道:“我不想再談論這個問題了。”
嫺子點點頭。“好吧。”
我不想評說這件事情究竟是他們錯了還是我錯了,但我清楚我沒有怪罪誰的意思,我只是短時間裡還有些氣不過。
特別是嫺子這會來跟我說這些問題。在僅存一面令旗的情況下,我念同門之情直接讓給了她,可她卻是在開我的玩笑。
她站在了他們的那一邊,沒有站在我的這邊。或許我太過小題大做了吧,但這讓我想到了兮。如果換做是兮,她或許能夠站在我這一邊,大聲的對他們說:夠了夠了!別開二牛的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