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武院中的四座擂臺已經拆除了一座,現在只剩甲乙丙三座擂臺。
高臺之上,一衆前輩中已不見上玄門掌門殷正,而臺下的觀衆中也沒有看到靈隱派和上玄門的人,估計他們此時已經去了靈隱派在料理楚廷山的後事。
宣讀道長走上臺前,高聲道:“下面宣讀第五輪的三組選手名單。甲辰巳場,青玉觀第二青玉對淨天宗白痕;乙辰巳場,鬼魅部落樑軍對天師府彭振;丙辰巳場,鬼魅部落李二牛對金山寺直內。時辰已到,選手入場!”
丙擂臺之上,直內身披灰色淡雅的僧袍,一手捏一串暗紅色的念珠,一手託着一口金色鉢盂,安靜的站在那裡看着我。而臺下,此時的觀者已經密密麻麻,人數是我所有的比賽中最多的一次。
擡眼望去,潘亞迪、霍四義等衆多參賽選手人都聚集在此臺下。和另外兩座擂臺相比,觀者的人數要超出一半之多,這倒是我沒想到的。
昨日我思慮很久,決定冒險一試,與其借用潘亞迪那些我從未接觸過的寶貝,還不如用我自己雖然還不太聽話但畢竟打過交道的‘黑帆’。
此時,這個用黑布包裹着的‘靈器’就背在我的身後,我要用它來對抗直內的紫金鉢。
時辰一到,裁判宣佈開始。我們二人走到臺中,直內雙手合十向我行了佛禮:“金山此直內,請賜教。”
我抱拳回禮:“鬼魅部落李二牛,領教了。”
我們各退幾步後,直內一手將那紫金鉢託於胸前,一手衝我打了個手勢:“請。”
我已知曉這是他這些場比賽的一貫方式——被動化解。
他幾乎沒有主動出手過,而是每次都等着對手出招,然後單憑一口紫金鉢就能化解,直到對手使勁渾身解數也無可奈何後絕望而敗。
因爲‘黑帆’我壓根就不知道怎麼用,所以我的打算是先用幾張雷炎符試探一下直內和紫金鉢的實力,如遇到危急時刻我自信‘萬鏡混元’還能保我不受重創,等到實在不行的時候再試試黑帆。
至於怎麼使用黑帆,目前我只想到抄起來當棒子掄他。
可就在我要拿出雷炎符的時候,我突然感受到背部傳來隱隱的震動。
是黑帆!看起來似乎有些躁動不安。然後,我才發現直內的紫金鉢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也在發出嗡嗡的低鳴聲。
直內也頗爲詫異的看着手中的紫金鉢,似乎這種情況鮮有發生。
黑帆的震動和紫金鉢的嗡鳴越來越劇烈,紫金鉢的周身已經發出淡淡熒光,而我的身後也被團團黑氣包裹起來。
從兩件法器的表現上來看,很顯然是一個敵對的狀態,就像兩頭同性的猛獸狹路相逢互不相讓一般。這兩件法器還沒接觸,就表現出如此的異樣,這讓我和直內都大感意外,甚至連臺下的觀者也嘖嘖稱奇。
就在我和直內都還沒搞懂狀況的時候,紫金鉢‘嗡’的響了一聲,隨即一道紫光自鉢中射出,直奔我而來。
直內竟破天荒的先出手了!
我嚇了一跳,正欲躲閃時,就見一道黑氣觸手,疾鞭一般從我身後彈射而出,迎着那道紫光抽了上去。
“鏗”的一聲,兩股力量交匯的一剎那,一股強氣流向四周波散開來。這強氣流讓我和直內都差點站不穩,而黑氣和紫光這兩股力量也隨着氣流的四散而雙雙消逝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有點不知所錯,我原本還盤算着該怎麼動用黑帆,想不到它竟然自己出手幫我了。
當然我也意識到,它或許不是爲了幫我,可能只是看不慣它的對手吧。但無論如何,這結果讓我喜出望外。
直內首先一驚,脫口道:“紫金鉢主動出手在大賽中還是頭一次,李師傅身後之物可是邪物?”
我頓感不悅,反駁道:“法器怎會是邪物?直內師傅的邏輯有點可笑了,若是我的黑帆先出手了,難不成你的紫金鉢也成了邪物?”
直內一時語塞,說不出話。
我自然知道直內此話並非有意,也知道他想表達的是什麼,但我絕不允許有人說我的黑帆是邪物。黑帆乃聖獸四靈器之一‘白虎骸’,這等身份怎麼可能是邪物!就算說他那紫金鉢都是邪物,黑帆也絕無可能。
直內也覺得剛剛的話太過草率,歉聲道:“剛剛小僧所言確實欠妥,還望李師傅包含。”他頓了一下,又道:“既然紫金鉢已經出手,小僧就獻醜了。”
說着,他閉上雙目,單掌立於胸前,掌中掛着念珠。另一手將紫金鉢輕輕上託,口中唸唸有詞。那紫金鉢隨着他念動的咒語緩緩的升上高空,穩穩的懸掛在那裡。
看到這裡,我心裡有些苦悶,對着身後嘆了一口氣:“你看看人家,主人和法器心靈相通,彼此相持,互敬互助,深愛對方。你再看看咱倆,我不瞭解你,你不搭理我,這樣下去是要敗的呀。”
對於紫金鉢,我還是頗爲擔心。既然我不似直內那樣能操控自己的法器,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激發它的鬥志。
於是我激道:“我若敗給別人也沒什麼,這直內乃佛家中人,若敗給了他,我就沒臉見道家的一衆弟子了,你也不想你的主人這麼窩囊吧?而且我的面子還是次要的,主要是你的面子,你身爲聖獸四靈器之一,若是輸給紫金鉢這種遍地都是的小法器,你也別活了!反正人家可把你當做邪物看呢,該怎麼表現不用我說了吧!”
我話音剛落,就覺身後大震,騰騰黑氣噴薄而起,頓時將我整個身軀都包裹在其中了。
我心下一樂,看來我的激將法還是起了作用。
這紫金鉢可並非我所說的遍地都是的小法器,它在佛家的地位絕對是高高在上的,正是因爲對其有所忌憚,我纔出此下策。
直內口中的咒語越來越急,紫金鉢在上空旋轉的越來越劇烈,嗡鳴聲大盛。而我這邊,黑氣越來越濃,漸漸形成一個球形將我包在其中。
直內猛地一睜眼,紫金鉢微微一震,一道更粗的紫光自鉢口迸射而出,直射向我。與此同時,黑球劇烈的旋轉起來,在紫光接觸到黑球表面的一瞬間,將那道粗粗的紫光化解成數道更細的光線折射在我的四周,細光在擂臺上炸開,濺起濃濃的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