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孟常德這個太醫在,救人的事情自然用不着江秋意班門弄斧了,孟常得掐了一把人中,二郎媳婦就醒了過來了。被棺材裡美玉的慘狀嚇的渾身哆嗦的二郎媳婦這個時候倒是反應過來了,二話不說的撲過去廝打吳世瑞。
“畜生,你個畜生啊!俺說那天晚上在義莊你拿着那麼大一塊尖尖的石頭去幹啥?原來是去砸美玉的屍身了!你還是人嗎?她是你的妻子還給你生了三個閨女!你咋能下得去那樣的狠手?叫她的屍體砸的稀巴爛都沒一塊好地方!”
吳世瑞被自己的丈母孃撓的一臉的血,這個時候可顧不上什麼尊老愛幼了,當場一腳就將二郎媳婦踢翻了,指着她罵:“失心瘋,你肯定是得了失心瘋了!誰說美玉的屍身是我糟踐的?指不定就是她江秋意找人乾的呢?毀屍滅跡!對!她肯定是要毀屍滅跡!”
不愧是認識幾個字的,這個時候還能顛倒黑白的將髒水潑到江秋意身上!
“放肆!這裡是大理寺公堂!豈容爾等放肆!再敢胡鬧,全都拖出去各大五十大板!”
崔少卿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驚堂木一拍,吳世瑞和二郎媳婦一聽要打板子,當場嚇的腿都軟了,不敢再鬧。事情已經很明瞭了,可大理寺卿還是宣了證人穩婆,查驗了證物,再結合孟太醫的證詞,一番審訊下來,真相總算是水落石出。
江秋意走出大理寺的時候,外頭圍觀的百姓全都炸開了鍋,翹首以盼的看着她。她嘆了一口氣,這場鬧劇總算是結束了,這一時間鬆了一口氣整個人便乏了起來,連站立都有些困難。
好在小何和桂嬤嬤早早的等在外邊,這會子見了她平安無事的出來,趕緊上前去摻扶,將她送上了馬車,一步不停歇的離開了大理寺。
吳世瑞先是貪圖謝江府的勢力無故休棄了原配妻子,娶了謝美玉,之後又與青樓女子有染想以謝美玉無子爲由納那青樓女子入門。
謝美玉走投無路,被她那個愚蠢的親孃帶去找了穩婆,穩婆弄出了什麼女胎變男胎的符咒給她喝,結果給她喝的硃砂中毒,謝夫人竭盡全力的施救,聽說爲了救人還動了自己的胎氣,足足在牀上躺了好幾天才休養過來。
結果一醒過來就被誣陷故意殺人,本來是救人的,大的沒保住至少還把小的給救下了,還要被誣陷殺人,大着肚子不能在家安胎,千里迢迢的上長安來洗脫罪名,也真是倒黴透頂了!
大理寺判了吳世瑞誣陷他人罪和褻瀆死者的罪名,兩罪並罰被剝奪功名,仗責一百割耳流放三千里,終身不得歸故里。那穩婆草菅人命同樣流放三千里,發配邊疆服徭役,終身不得歸故里。
謝陳氏愚昧無知受他人蠱惑,先是害死了自己的女兒而後又誣告將軍夫人,被判剝衣鞭抽,勒令謝二郎將之下堂休棄,逐出謝家門庭,否則連同他治家不嚴一通問罪。
江秋意睡了一覺,等她醒過來的時候並沒有覺得那口氣緩了過來,身上還是那麼疲乏,因爲她睡的不安穩,做了太多的噩夢,在夢裡,六郎……
桃枝絮絮叨叨的向她彙報着那些所謂的好消息,江秋意聽了卻完全提不起一絲興趣,要不是手頭上還有一件事情沒辦完,她真的恨不得現在就趕到六郎身邊去,阻止他犯傻!
心中的不安逐漸的擴大,江秋意扯了扯嘴角,對桃枝說:“我餓了,你去給我弄點米糕吃吃吧!南秦的米比咱北秦的香,蒸出來的米糕跟香甜些。”
“哎!好!桂花嬸教過俺的,夫人愛吃的菜桂花嬸都教過俺的,就是怕夫人在外頭吃不習慣,您等着,俺現在就去做!很快就好了!”
說着就麻利的踏着歡快的步子跑了出去。
年輕單純真好,那麼好哄,完全看不出來江秋意是故意支開她的,根本就不是想吃米糕。米糕那麼費事的東西,還得先把大米磨成了米粉才能做,要是真的餓了等着吃,那能等到餓死!
桃枝好對付,應卻不是好對付的。桃枝纔剛走,他便從房樑上跳了下來,如羽毛飄落幫無聲無息的落在了江秋意面前。
“在擔心什麼?”
應現在是沒有以前那麼冷冰冰了,可還是不愛講話,說話總是簡單扼要。江秋意垂眸,不想讓心中的情緒外泄。此時此刻,她連擔心都不敢說出口,擔心不吉利……
“我替你去看看。”
那人立在窗前,背對着她。江秋意猛地一擡頭,霎時間淚流滿面,下脣被咬的死死的,可還是壓制不住淚水往外冒。應回頭看了她一眼,本是冷若冰霜的心在這一刻化成了一灘春水。
真好,謝六郎不管身在何方,總有一個人這麼牽掛着他,真好……
“你,你……”
江秋意說不出來話,她是真的擔心六郎的安危,雖然他答應過自己萬大事都會把自己的性命放在首位的,可是將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別說妻命了。但是她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那麼自私,明知前線是那樣危險的地方,還要應替自己去身陷險境。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應說:“原本你不拜託我去,殿下也是下令讓我去鄴城保護驃騎大將軍的,諜者回報大燕出動了死士,恐怕是要對驃騎將軍不利,我此番前來就是跟你告別的,我要去鄴城了。”
聽聞大燕出動了死士,江秋意的臉色變又白了幾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真是恨極了自己如今這行動不便的模樣,想做什麼都有心無力!
“你好好養着,打戰本來就是男人的事情,就算你沒懷孩子,你家六郎也不會讓你摻和的,做生意賺錢他就比不過你,要是打戰還讓你出面幫忙,那他這驃騎大將軍的臉面還往哪兒擱啊!”
今天這些恐怕是應一次性說過最多的話了,他看着江秋意,雖然從來沒有把她嚷嚷着要結拜的事情放在心上,可在他心裡,江秋意的分量還是不一樣的,連帶着對她很重要的夫君謝六郎也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