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經過雖然曲折,但好歹是將野肉順利的肉賣出去了。凃彪還很好心的給了些包肉的油紙,讓他們叫剩下的零碎的肉,連同下水(內臟)一塊包裹起來,不至於在日頭下曬着。
將牛車趕到空地上栓好,光輝特別有眼力勁的在那守着看牛車,謝六郎就顛顛的跟着江秋意去置辦新衣服了。
被燒掉的是六郎的厚棉襖,江秋意還想給他再添一件的,謝六郎卻說不用,往後也沒有冷天了,家裡還有衣服可以穿。何況等他去了軍營,軍營裡會發棉衣的,用不着費那個錢。江秋意覺得有道理,沒想到想這謝小弟還是個會過日子的。但是有一樣東西是不能省的,就是被褥。
謝六郎現在的炕是空的,別看這會子日頭正猛着,穿了三姐的薄襖都熱,可到了夜裡,還是冷的瘮人的。不鋪被褥,是沒法過夜的,總不能天天晚上去睡山洞吧!
所以,江秋意和六郎進了一家打棉被的,買下了一牀價格便宜的被褥,沒敢買那最上等的純新棉的好被褥,而是挑了裡頭摻有少許老棉絮的便宜被褥。
雖是摻了些老棉絮,保暖性就沒有新棉花那麼好,但勝在價格便宜啊!只花了四十文。可這個價格,還是傷害到了江秋意弱小的心靈。
55555……她還沒一牀被子值錢呢!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哎,這年頭,最不值錢的就是人了……
買完了被褥,謝六郎硬是拉着江秋意去給她添了一身衣裳,說是江秋意只有一身衣裳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拗不過他,江秋意也只好同意了。
在集市上逛了一圈,江秋意發現,這做生意的,賣的都是些尋常人家本來就有的東西。
比如紅薯啊,野菜啊,醃菜啊之類的,稀罕點的是布莊和首飾店胭脂鋪,茶葉店,卻都是門可羅雀,僅有一兩個小廝丫鬟般的進出,一進門就被當成貴客捧着供着,而生意好點的,也就算是肉檔和榨油的檔口了。
這地方盛產一種叫做胡麻的植物,它的籽子像油菜花的籽子一樣可以拿來榨油,只是出油量並不高,所以價格也是不便宜的。當尋常人家卻全都是使這個油的,因爲怎麼也比油便宜吧!
前後觀察之後總結出一個經驗來,這兒的人已經能勉強吃飽,卻是吃不上巧的。能吃上一口肉都不容易,談何其他精緻的食物呢?
要是有什麼東西,既價格便宜到人人想嚐鮮都能買得起,又好吃到令人慾罷不能,那絕對是秒殺一切啊!眼下,江秋意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成型的項目,和一個尚未確定的,只等着開漁了跟過去再最後確認一番的。
逛了一圈,只買了一牀被褥和自己的一身新衣裳,多少有些不像話,江秋意便和六郎商議着,是不是該給他娘和他兩個姐姐買點什麼纔好,省得回頭他們吃味。
六郎也不是那小氣的人,對自己的家人哪有什麼捨不得的!於是幫着掌眼,給三姐買了她一直聽說過卻從來沒有吃上過的糖糕,又給四妹買了她一直想要的胭脂,至於六郎娘,兩人商議着買了三斤白麪,回頭好給她娘做點饃饃吃。
江秋意還挑揀着買了些做菜用的香料啊,陳醋啊,辣椒麪之類的。而這一圈下來,也只花了一兩五十文錢,被褥四十文,那一身衣裳是最貴的,五十文,其他的那些合起來才五十文。心裡有了個底,一兩銀子在這能買多少東西,她總算是瞭解了個大概。
這也不能怨她,原主成日裡被當成畜生一樣圈養在府裡頭,在樑府待了那麼多年,就沒見過錢長啥樣,哪能知道什麼東西值什麼錢?
但是眼下,她要帶領六郎家過好日子,這銀錢方面卻是不能含糊的。江秋意將剩下的銀子全都給了謝六郎,說:“六郎錢你拿着,回頭回家給你娘去。”
六郎卻一個勁的搖頭:“秋娘,這錢還是你拿着吧!要是給了俺娘,她鐵定鎖櫃裡頭就不往外掏了,她總是說錢是要省出來的,可你瞧俺家都省的一天只吃兩頓飯了,也沒見省出來什麼錢啊!”
仔細想想也有道理,況且她還指望着這剩下的銀子做本,看看能不能讓六郎家鹹魚翻身呢!要是進了六郎孃的口袋,估計往外掏確實是難。可這回去不報賬不說一聲,總歸不好吧?於是江秋意又問六郎:“這樣不太好吧?你娘若是知道了我們賣了肉沒把錢上繳給她,會不會生氣?”
謝六郎卻笑着說:“不會,俺家沒有那麼些窮規矩,都是一家人,誰拿着錢不是一樣的嘛!”
到底兩輩子都是沒正經結過婚,過過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也沒真真正正處理過婆媳關係。江秋意笑了笑,也就沒再糾結錢的事情,按六郎的話,是把她當一家人了,她也就沒拿自己當外人。
眼見都快晌午了,江秋意和六郎買好了東西,就開始往回趕,路過燒餅攤的時候,買了五張燒餅。去了栓牛車的地方,首先進了邵行頭看管街市時住的小窩棚,旁的也沒有啥,挑了幾塊好肉,還有那兩張燒餅,就給人家送了去。
期初,邵行頭是死活不肯收的。
江秋意說了一籮筐的大道理,什麼往後還有的是麻煩您老人家的時候啊,您要是不收俺們這點心意,往後碰上了難處,誰還敢在您老跟前張嘴啊!那一番口齒伶俐的,活生生的幫謝光輝,從邵行頭沒完沒了的逼婚痛苦下解救出來。
見兩邊客氣的不像樣,謝光輝乾脆叫東西往邵行頭窩棚裡頭一放,推着江秋意和六郎就急急忙忙的走了,生怕再被拽回去商議婚事。
路上,三個人吃着燒餅,嘮起了閒嗑,六郎問光輝:“光輝哥,你那門親事都定了幾年了,你咋不娶?四奶奶可是愁壞了!”
“娶什麼娶,俺是遲早要去上戰場建功立業的,娶來家叫人姑娘冒着當的危險,給俺伺候老人啊!不娶,娶了俺虧心!”
這話才說完,光輝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這話裡頭不是諷刺六郎做了缺德事,平白的坑了江秋意嘛!光輝急的,連聲說:“俺,俺,俺不是那意思!六郎,弟媳婦,你倆莫往心裡頭去!”
可他的話,卻又不是沒有道理的,這麼一想,謝光輝不免瞥着眼珠子瞅江秋意,想看看她到底是咋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