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地直直望入極夜的眼眸深處,那般倔強,那般執着。
極夜看着她的眼睛心裡一緊,太熟悉了,這麼熟悉的感覺……
“你我應該沒有見過。”
“沒有,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請公子賜名。”
“昨日種種……”
“我是女孩子。”
“……”
公子說過,女孩子是要寵的。即使那句話不是說給我的……
那人眼中的女孩子……只有那一個吧……
“公子,她欺負我!”
“宿,是你欺負芷吧。”
“沒有,就是她欺負我,我不過拔了她點千年草做地毯,她就發火生氣了。”
“宿。”
“女孩子,是要寵的……”
女孩子是要寵的,公子,你寵她寵到毀滅自己,可曾想過我們的感受……
公子,如果這份寵愛的代價我無法接受,那麼……我陪公子一起承受……
公子……
“君苓,就叫君苓吧。金池不留人,但也不會拒絕真心前往的行人。你有這份本事,對金池不是壞事。”
“謝公子。”
“你怎麼這樣開心,你其實沒必要繞這麼大圈跟着我,其他人……”極夜看着那由衷開心的男子,很是不解。
“我就是來跟着公子的。”
當被發現時,那種害怕被丟棄的恐慌你怎能明白,跟在你的身邊,這是曉地最大的幸福啊,公子。苦苦等了這麼久,怎可以……怎可以讓你再把我丟下。你不願看見她痛苦的表情,那麼曉地就不去看,只求求你,公子,不要再丟下曉地……曉地,曉地是公子的眼睛啊!
“我不是什麼公子,你跟着我也是不現實的。若我有事情要辦,你要怎麼跟着?”
“沒關係,這次,我在家裡等你。我認識回家的路,公子,我在家裡等你。”
記憶中是誰驚叫出聲:“公子讓通天在家裡等你?不可以!”
記憶中又是誰沉重託付:“通天,你要替公子
看着她,在家等我。”
哪裡有她,哪裡就是家嗎?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公子,這次,我們一起等她回家。
自從雲鳶鸞被殷鳶宮接回到殷府,她在下人心裡的地位可以說直指殷鳶美,卻比她更加自由,當然前提是在“看護”之下。那兩個跟隨自己去了無山的侍衛,殷鳶宮給了她,從此聽命於她,但是是不是真的如此誰都知道。
龍舟節將至,雲鳶鸞不願悶在府中,而極夜不知去向,她便帶了那兩個侍衛出了府,到了這龍舟湖來散心。
龍舟湖有個傳說,一年中的某一天,凡是戀人或夫妻在這裡許願,都有一定的機率傳達到四海聖者韌那裡,願望就會實現。
“天下扶柳凝根芷柳,天下水流成源溺水。”這句話最早從龍州湖傳出,這一話語被人們深深信奉着,沒人知道這句話是誰說的,人們卻都不由自主地相信,因爲什麼?人們也早已忘記。
“啊,對不起。”
“小姑娘,走路可要注意啊。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包容你或爲了你捨棄很多東西的。”
聽見這句話,雲鳶鸞第一反應就是極夜,臉色立刻變得煞白,可聽語氣有着嘲諷,卻沒有記憶中那氣急敗壞的焦躁與擔憂。
不對,沒有人爲夜哥對我生過氣,那不是我的記憶!他意有所指,說的也不是夜哥!
雲鳶鸞擡起頭,一剎那就呆了,長得好的男人她見多了,可長得極其妖孽,氣質又妖孽無比的,她是頭次見到。她回過神的第一的反應就是,幸虧夜哥不這樣,不然……她先咬死他。
她不是討厭這種類型的人,相對的對眼前這人還有一種隱隱約約的熟悉感。但他讓她有種莫名的不舒服,是說不出的一種感覺,就好像是,危險感。心裡就是毛毛的感覺。
“呵,看夠了嗎,小姑娘,看夠了我可就走了啊。”紅衣男子嗤笑一聲,挑了挑眼眉。雲鳶鸞腦海裡登時迸出四個字“妖孽無雙!”
“你沒看夠,孤也要走了,你的侍衛該醒了。靈力血脈的小姑娘,記住孤的名字是神
印。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話音剛落,就沒了那妖豔的身影,而云鳶鸞才注意到,她的兩個侍衛彷彿從頭到尾沒注意到她周圍出現過那麼一個人,周圍的百姓也沒有注意,不然那般容貌必引起喧譁。
“剛剛那是他做的虛幻結界吧,記得有聽夜哥講過。讓周圍一切產生時間靜止的錯覺,將關注的對象引入虛幻結界,或與之交談,或趁機……誅殺!”
虛幻結界,即使所見都是影像,但所感所觸都是真實的,也就是說如果那人要殺她,她就真的可能被殺了。
一想起那男人的表情,那種毛毛的感覺就又來了,那個男人,一定要遠離他!
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繼續散心,隨意看向四周,果然情侶居多。
額,那是?
無憂?
與此同時一處餐館的雅間內,一紅衣男子看着對面坐着的世子,內心冷哼:“天下第一靈女的女兒也不過如此,殷鳶宮的眼光也實在不怎麼樣。”
而對面的男子仿若有所查覺,暗自計算,發現時間平白多了一會兒?殷城有人用了什麼法術讓人產生時間靜止的錯覺了?應該不會是對面的人吧?不過,這天下能人還真不少。應該與他無關吧……
半月之後,殷城即將迎來一年一度的龍舟節,許多戀人與夫妻從各地趕來,給殷城平添了幾分熱鬧。
然殷城並非處處熱鬧的,總還是還是有寧靜之地的。在一處寂靜的巷道里,有一間小小的茶肆,而茶肆不設在鬧市,自有它的原因。
“六畫,你找我可有事情?我見到了你的信使。”極夜走到那僅有的一張桌前,自己倒了杯茶,問向同桌的白衣男子。
“君苓。”
“有問題,我也知道這一點。”
“很像。萬物法則,衆生歸零,無所不同,但是,沒有理由這般氣息相像。可是我竟沒有生出去調查他的念頭,甚至欣喜於相見的那一刻。”
“氣息的相容,飄渺路上生靈的臣服,他不屬於任何一類生靈,這是我可以肯定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