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誰都可能是妖,就算是聖地裡出來的無憂也可能是妖,而極夜絕對不是。
“誰都有可能,唯有我不會是妖,若說我與妖有關係……”
那麼,只有家仇,不共戴天!
彷彿是說給誰聽,又或是喃喃自語,不覺間手放在了心口,那裡的印記……那般久遠了……
“不管你是誰,你的力量我接受了。”
呂岩村的事不會就此完結,謊言當中還有另一層謊言。宗寸心究竟在掩藏着什麼,她知道,村長知道,而盧巖那個聰明的年輕人恐怕也知道。而自己……又有什麼逃得過自己的眼睛,尤其在這無山周圍。
宗寸心和盧巖究竟愛的是誰,他們自己心知肚明,只不過沒有挑開罷了,一對雙胞胎就引出這麼多事,經過鳶鸞一鬧,他們恐怕真的明瞭了。而爲什麼婚禮還會繼續,這就是他們自己思量的事了。
轉身離開,不在流連,從此後呂岩村只是一個普通的村落,與其他村落無異。至於其中的愛恨情仇,由着他們自己去磨練,那畢竟是他們自己的人生。
極夜轉身離開了那裡,沒有回頭,感覺到了什麼,卻依然沒有回頭,所以他沒有看見,那呂岩村上空最後若隱若無的景象。
“哥哥,你在做結界保護這裡嗎?”
“是禁制,時間的禁制。”
“還是爲了保護這裡吧。哥哥,這般任我胡鬧,真的沒關係?”黑衣少女從身後將白衣男子緊緊抱住。“哥哥,最討厭了。”
白衣男子無奈一笑:“傻丫頭,這是做什麼?”
“哥哥,若是日後有足夠強大的人,或是與我們有關的人就讓他們進來這裡,解決這裡的問題,或者村中有人解決這個問題,那麼這裡就還是原來的呂岩村了。”
“傻丫頭,沒有那麼容易的事,萬事都有關聯,該進來的總會進來,時候一到,一切都會解決。這天地之間,又有哪個與我沒有關聯?單純的強大,與我相比不過微乎其微。只有有了牽掛,纔會更
加強大。”
“哥哥……”
白衣少年將黑衣少女引至身前抱住。
“所以,你於我,從來不是負擔,只是讓我強大的牽掛。”
一座府邸中。
“來人。”
“王爺。”
“去把孤的新衣服拿來。”
“是。”
新衣服啊,無憂終於出來了,多好,那樣就可以與自己一起分享這個天下了。
亂世嗎?有無憂的地方都是好地方。鮮紅的血液帶來的快感遠比不上和無憂一起的愉悅。
“無憂的白色衣服,我也要穿白衣服。”
妖豔的桃花眼閃着妖冶的光芒,即使全身潔白,也遮不住那血液中叫囂着的血腥與殘酷。
嗜血妖嬈,比所有的紅色都要妖孽。
滿身的血腥,那骨子裡透出來的秉性,豈是一身衣服就可改變……
無山腳下的小鎮當中。
雲鳶鸞沉默了片刻,嚥下滿腔委屈,挑起一抹笑容。在那個令她討厭的地方,多多少少還是學會了點東西的,僞裝,最基本的僞裝,起碼不能在敵人面前示弱啊,雖然……不知到這裡,誰是,或者什麼是她的敵人……
輕輕推了下擋在身前的人,而殷鳶宮也順從的讓開了路,她知道雲鳶鸞一向是個聰明的女子,一直都知道。
“無憂,這是我……”
“鳶。”無憂開口輕輕的打斷她的話,仍舊沒有情緒的聲音裡夾雜了一絲冰涼。
“鳶,既然安全……”無憂沒有說下去,他不知道他自己想問她什麼,她既然安全了,就沒有必要還同她一起了。他不知道自己有點悶的心緒是因爲什麼,只是看着她有些發白的臉色很不舒服,很不舒服……比剛剛她對自己的憤怒還要讓自己不舒服。
“你是第一靈女的女兒……傳召護你安全。”
“我明白了!”從聽見他第一句話,雲鳶鸞大致猜出他要說什麼了。天人無憂,萬里獨行,何來夥伴,何來
友人。因了那份血脈,護己一時,這般無情的修行者,或只是因爲他所說的傳召,即使她不明白,也多少猜到了怎麼回事,大概是夜哥做了什麼來幫她。只是無論哪一個理由,自己都不可否認,對於無憂,雲鳶鸞,你始終是份拖累。
“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第一靈女的女兒在此預祝天人,修行之路順暢,猶履平地,遠離紅塵萬丈,修行更上一層。”雲鳶鸞維持着微笑看入那一雙無情清目,那裡一如既往的開闊,卻頭一次讓雲鳶鸞覺得陣陣發寒。
“鳶……”無憂知道雲鳶鸞不開心,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對於言辭表達並不擅長,便是從前修行講過的話加起來,也幾乎沒有這段時日講話講得多。而這些日子,他最常說的話便是叫他的名字:鳶。對於她的身份,既然奉命入世,又怎會不知。
只喚她鳶,因爲無論她自稱的雲鳶,還是殷府千金雲鳶鸞,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沒有區別,沒有任何區別……修行者自當對萬千生靈一視同仁。無憂如此在心中做着衡量。只是此番卻很難平靜下來。
“鳶,帝王侯府……”
無憂一說出那幾個字,雲鳶鸞只覺得腦中哄得一聲,讓她有一陣暈眩……以致無憂後來說了什麼她都沒聽見,隻眼角餘光恍惚瞥見身邊的殷鳶宮變了臉色。
早該知道,哪有那麼容易,天人無憂又豈會名不名副實。
他大概早就知道了吧,第一靈女的女兒,雲鳶鸞就是雲鳶。或者……他根本就沒有認爲過她是雲鳶。畢竟……從始至終,他只是叫她鳶。
“無憂……”雲鳶鸞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說她的接近是有目的的,說她騙了他,說她原本就是衝着他來的,還是問問他,你明知道我是誰,卻爲何仍然這般護着我……不光是因爲夜哥的原因吧,不光是因爲孃親的原因吧……
雲鳶鸞是驕傲的,自小在殷府成長,又沒有長輩保護,她的冷漠無疑是另一種驕傲,不屑與他們爭,不屑與他們鬥,因爲不值得,因爲不在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