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稚嫩的男孩聲音響起，許墨辰還沒有來得及消化其中的信息，突然周圍一靜，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隨即，新的記憶開始了！第九世。
一片破碎的星空中，有三人對峙着。
前方的那人面目清晰，正是最後的對頭吳穹。
而他的面前，一名渾身是血的男子抱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少女。
這兩人，就是荼道逍遙仙和舒無因了。
這一世，許墨辰依舊是以第三視覺在看。
“真是造化弄人啊，”吳穹笑得很開心的樣子，“你是我的弟弟，但是沒有想到，這一轉眼，你卻老了。”
荼道喘着粗氣，他沒有回答。
許墨辰站在他的身後，看不清他的樣子。
“倒也是意外，”吳穹嘴角噙着笑容，“沒想到你們居然回來了。
影世界……你成爲那邊的天道，只不過看着樣子，依舊沒有實現完美。”
說着，吳穹目光落在女子身上：“無因，居然也沒有選擇你？”
這句話說出來，荼道忍不住：“選擇？爲什麼一定要做出選擇。
四無之人也是人，不是你我可以任意操控的對象。”
吳穹一揮手，一股巨大的力量涌出去，荼道兩人瞬間被震飛。
然後人影晃動，吳穹照舊逼近他們，他眼裡閃過冷光：“任意操控？
收起你那種博愛的心吧，我們如此，你以爲是我們願意的。
無因她也沒有選擇。”
荼道緊緊揉着舒無因，他勉強站了起來：“既然如此，你想如何？”
“自然是幫助我，成爲最完美的那一刻，”吳穹手指一勾，將舒無因拉扯到自己面前，他微笑着打量着，似乎在看什麼珍惜的東西，“沒想到吧。
你雖然成爲了天道，但是無法維持你的衰老，嘖嘖嘖，不知道你在那邊是怎麼混的。
我倒是很好奇，影世界那邊，究竟是怎麼樣的地方。
不過無所謂了，你老成這個樣子，無因不選擇你也是正常的。
畢竟就算用了唯一的機會，也沒有辦法改變。
不過我的話就不一樣了，你看我還這麼年輕，所以無因，我想你知道最正確的選擇。”
說着，他一揮手，打開一道巨大的陣法。
那陣法的中心，舒無因漂浮着，然後吳穹滿意地點頭，他觸動了陣法。
“當年事出突然，我沒有掌握控制使用無因的力量，”他一邊操作，一邊還朝荼道示意，“但現在不一樣了。
就算無因不願意，我也可以強行……”
陣法亮起來，開始發動，只要成功了，那麼這個世界，才能算變成他想要的真正的完美。
他等待這一天很久了，臉上的笑容更盛。
而荼道逍遙仙，依舊靜靜地看着。
那陣法的光芒亮起來，開始往中心的舒無因身上涌去。
只不過……光芒抵達舒無因的瞬間，居然全部熄滅了。
“這是……”吳穹忍不住擡頭，他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無因不是完整的。”
“當然了，”這回輪到荼道逍遙仙笑了，“你以爲，我什麼都不準備，就帶着無因回來自投羅網嗎？
我知道你成爲了這邊的天道，哪怕是不完整的，但也代表了天道意志。
而我不過是影世界的天道，自然不是你的對手。”
“還有一個魂魄！”吳穹怒吼着，“你把祂留在那邊了。”
言畢，他罕見憤怒地張開手掌，一團黑色的圓球出現。
“嘭——”圓球射出一束黑色光線，擊中不遠處的星空。
那處星空立即破碎，形成一個虛空通道。
“不好意思，”荼道逍遙仙依舊無動於衷，“你打算強行進入影世界，那是不可能的。
我雖然沒有對影世界進行干預，但也做了特殊的處理。
做爲那邊的天道，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吳穹看着那虛空緩緩閉合，他的神通已經進去過了，正如荼道所言，通向影世界的通道中，有巨大的法則壁壘。
這個法則壁壘，是用影世界的法則力量構築的，他目前沒有辦法強行打開。
“很不錯，”吳穹氣極反笑，“沒想到，那邊也能形成如此嚴謹的法則。
讓我猜一猜，那邊的修仙者，恐怕也不簡單吧。”
他料到了，能抵抗自己的法則，肯定不一般。
也就是說，荼道那邊的世界，也是很高級的存在。
“嗯，”荼道沒有否認，“不過和你想要構築的世界不太一樣。”
“既然如此，”吳穹冷笑着，“其實更簡單的辦法，那就是直接融合你。”
沒錯，天道彼此融合的話，等於掌握了對方的法則力量，所謂的壁壘也就不存在了。
“是個不錯的主意，”荼道攤開雙手，“那你就融合我吧。”
他的語氣始終淡淡的。
吳穹臉上暴起青筋，他不是不想，而是現在做不到。
他早就發現，不說荼道這種天道等級的存在，就算是飛昇上來的修仙者，融合他自己之後，有很多不兼容。
這個原因，他歸結爲飛昇或者說融合進來的，有很強的自主意識。
更讓他覺得噁心的是，這些自主意識和他不兼容，倒是彼此之間能夠形成聯繫。
也就是說，長期以往下去，他將在自己內部，逐漸形成另外一個意識。
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所以當初取代天道之後，他明白其中的關鍵，花了很大一部分力氣，先是限制了修仙者的飛昇。
然後創造諸天世界，進行各種各樣的嘗試，想要解決這個問題。
甚至他還誘導十方世界的修仙者，到諸天世界中進行探索，希望不同法則的修仙者之間碰撞，能夠產生新的變化。
而同時，他蟄伏了很長的時間，將體內剛剛誕生的萌芽意識排了出去，維持完整的自我。
到後來，他始終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他需要飛昇的修仙者，用來延續自己的存在。
同時這些飛昇者，數量多了，隨着時間的推移，卻又能逐步替代他自己。
這簡直是一種死循環，他憎恨前天道留給自己的，居然是這樣的爛攤子。
所以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使用舒無因，那唯一一次可以在允許既有天道存在的情況下，改變現有世界的法則。
只有那樣，他才能說完美。
但舒無因，卻又在最緊要的關頭消失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創造出寂滅劫，用來過濾掉大部分不符合條件的飛昇者。
允許你們中，和我相匹配的修仙者飛昇。
這就是如今十方世界的現狀，一切形成的過程。就在他以爲沒有任何希望的時候，荼道居然帶着舒無因出現了。
然後他發現，荼道居然成了影世界的天道，那邊的世界還很高級。
當然，對此他無所謂，影世界再怎麼說，不過是主世界的附庸。
比諸天高級一些，不過也就那樣。
他的目標還是舒無因。
可哪知道，荼道留了一手，舒無因其中的一個魂魄，被他留在了影世界那邊。
這麼一來，舒無因就不是完整的，無法發揮作用。
所以其實是不是說，他一開始就錯誤了。
低估了舊天道，沒有想到後面還有如此麻煩的設定法則。
早知道的話，他最初時候，應該隱忍。
就算舒無因不選擇自己，他也可以強行使用。
現如今，這強行使用的辦法研究出來了，可舒無因又不能用！
唯一解決的辦法，是去影世界，將最後的魂魄拿回來。
可是，他要面對影世界的法則壁壘。
強行打破不是不可能，最多消耗他的絕大部分力量。
但誰知道荼道是不是挖了個坑，只要他強行打破壁壘，說不定影世界就要奔潰。
那他就一無所獲了。
天道本身無慾無求，一旦有了執着，那就相當於有了弱點。
“看來你猶豫了，”荼道笑聲響起來，“你也有猶豫的時候。”
“自然，”吳穹也直接承認，“融合你需要消化你的意識，對我或許不太合算。”
“你總算說對了，”荼道笑得很開心，“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可以等，”吳穹並不着急，“你創造的法則，雖然暫時封住了我。
但我依舊可以想辦法打破，無因你藏不久。”
荼道笑聲停住了，這是事實，畢竟對手是的等級比他高的天道。
“但是你等不起，”吳穹再次掌握主動權，“你已經衰老了，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消失。
所以，你怎麼打算？”
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這也是事實，一開始他就是勝利者。
“賭一賭，”荼道沉默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你贏了，我放棄一切，你可以隨意融合我，絕對不會抵抗。
如果你不相信，融合之間，我可以自我解散意識。
我再怎麼說也是影世界的天道，你融合那些飛昇的小芝麻，還不如試試我這個西瓜。
說不定融合之後，你能到達新的層次，畢竟我們一開始的時候，就被舊的天道一分爲二。”
吳穹思考着：“你說的有道理，這個條件確實很誘人。
但我覺得有風險，因爲無論怎麼看，我都是有把握的。”
“這個賭注加入無因，”荼道不急不慌，“無因不承認你，你是可以強行啓動她。
但是，啓動之後，是否能夠達到你想要的結果，你也不清楚。
未知的事情，沒有百分百，何況無因只能用一次。
所以如果你贏了，我可以說服無因，讓她無條件選擇你。”
吳穹沉默了。
“其實對你而言，並沒有太大的風險，”荼道笑着繼續，“我輸了，你得到好處更大。”
“如果你贏了呢？”吳穹皺眉，“你可不會幻想着我放棄無因吧？”
“當然不會，”荼道搖頭，“如果我贏了，我只有兩個條件。”
吳穹擺了個請說的手勢。
“你可以融合我，但你不能進入那邊，吞噬影世界，這是第一個條件，”荼道豎起食指，“這一點不過分吧。”
吳穹微微皺眉，一個世界沒有天道，最終也是走向滅亡。
荼道消失了，影世界的結果是註定的。
他這個條件，無非是拖延時間。
當然了，這個時間對於凡人這種層次的種族，那可能就是幾十萬幾百萬甚至更久。
久到都不需要干涉，也許種族自生就滅亡了。
“看來，”吳穹嗤笑，“你還真的愛護你的寵物。”
“畢竟我是他們的天道，”荼道沒有否認，“他們自己滅亡沒問題，但我不想因爲其他原因中途消失。”
“可以，”吳穹爽快地答應了，“你確定自己需要這種條件。”
“嗯，”荼道再次強調，“影世界關閉之前，你不能進去。”
吳穹無所謂：“那第二個條件呢？”
“無因沒有認可你之前，”荼道繼續，“你不能強行使用她。”
這一點，讓吳穹臉色沉了沉：“那她一直不答應，我豈不是要永遠等下去。
你我都清楚，不存在永遠這個東西的。”
“無因以前不選擇，是因爲我的存在，”荼道沒有輕易放棄，“但假設這個前提沒了，說不定她也要做出決斷。
正如你說的，沒有永遠的存在，無因也是。
說不定她會想着改變。”
“還是風險太大了，”吳穹搖頭，“無因就算選擇我，她要是動手腳我怎麼辦。”
“不管如何，”荼道擺了擺手，“絕對的無風險，是不存在的。
只是你想，至少我們雙方都可以接受這樣的條件。”
吳穹沉默着，不得不說荼道開出的條件，其實有點傾向於他。
那也是荼道的無奈，面對絕對的強者，必須做出的讓步。
不說別的，就目前情況上看，如果荼道贏了，他只不過不進入影世界。
那麼其實影世界封印的舒無因的最後的魂魄，他暫時也得不到。
無非是多花些時間，等影世界消亡，他再進去取得。
至於舒無因，確實不管是他還是荼道，都不能輕易左右。
那還不如試一試，也許荼道隕落了，漫長的時間流逝，舒無因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但如果他贏了，他可以吸收荼道，還能獲得舒無因的承認。
這個誘惑相比起輸的結果，確實很誘人。
“那麼，”吳穹冷冷盯着他，“你怎麼說服無因？”
“很簡單，”荼道笑了笑，“只要你答應無因，使用之後不管如何，放過影世界，她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