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無因轉頭看了眼許墨辰：“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都說出來了。
許墨辰揉了揉眉心：“他和你有牽扯，還是你和他說清楚吧。
心裡有數，以後也會小心一點，免得哪一天死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還有，他的筆硯是仙緣，你看看怎麼處理。”
說完，他站起來離開了。
慕南衣一臉懵逼，怎麼就牽扯到死人了。
他看着許墨辰的背影，舒無因雙手託着臉龐，笑眯眯地：“既然如此，我就和你說一說修仙者吧。”
這邊唐德潤的情報速度很快，沒多久就帶來了消息。
“陛下，這蘭州目前最大的修仙者宗門勢力，依舊是六藏宗，”唐德潤將整理好的資料遞過去，“奇怪的是，在蘭州一帶，並不是很活躍。”
許墨辰拿過資料，神識一掃就一清二楚了。
蘭州沒有其他大的修仙者宗門，最爲顯赫的就是六藏宗。
按照目前蘭州發展的規模，許墨辰本來以爲他們會無處不在。
但唐德潤給出的資料很簡潔，六藏宗目前對外的，只是在蘭州首府昌林城。
而且當地的太守府，還對其進行了認證。
這倒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情形，許墨辰來了興趣：“你說他們和人族關係很好。”
“是的，”唐德潤肯定，“六藏宗在昌林城有一座很大的廟宇，裡面的僧人，都是人族。”
“那真正的修仙者呢？”許墨辰好奇。
“應該是在暗中活動，”唐德潤略微遲疑了一下，“整個蘭州的信仰，都是六藏宗一脈，他們應該是依靠這個，提取信仰煉精化氣。
至於食物嘛，差不多也是類似的關係。”
許墨辰愣了好一會兒：“大幹各州，修仙者都是壓制着人族，畢竟雙方的地位懸殊，到了這裡卻如此和睦，真是奇怪。”
唐德潤苦笑：“微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按道理說，修仙者如此出手幫助人族，對於仙緣和靈氣的損耗很大。
除非他們有辦法，能夠額外從人族那邊收穫回來。”
但顯然，這不現實。
如果修仙者的投入小於產出，這個世界他們將會更加積極介入人族的事情。
上古至今，幾萬年沒有改變的客觀現實，現在一步到位。
許墨辰不會傻瓜到沒有分析能力。
“除非……”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陛下，除非六藏宗通過異人，或者使用其他手段，額外獲取到仙緣和靈氣，”唐德潤給出自己的結論，“而蘭州人族繁衍，是他們故意弄出來的假象。”
這就說得通了，表面上是修仙者促進了人族的發展，實際上，支撐這種繁華的，另有出路。
許墨辰將資料一揚，化爲火焰燒掉：“十方世界居然沒有察覺，朕簡直匪夷所思。”
“也許是默認的，”唐德潤有其他的擔憂，“陛下能夠成立特區，他們自然也會想辦法嘗試突破。
只是這麼一來……”
“朕想要改變蘭州，阻力將非常大了……”許墨辰嘆了口氣。
如果現在這一切是十方世界的意思，那麼許墨辰想要在蘭州修建水電站，遙遙無期。
難怪當初朝臣，一個個巴不得自己去搞。
原來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坑！
許墨辰覺得棘手，他站起來踱着步子，仔仔細細思考了一遍又一遍，所有的細節都掰開了揉碎了，再拼組起來，從腦海中過。
“不撞南山不回頭，”許墨辰一掌按在桌子上，“朕覺得，這些只是我們的設想，需要進一步驗證。”
唐德潤只是提供情報資料和分析，決斷的事情當然是皇帝做主，他請示：“那陛下的意思是……”
“去昌林首府，”許墨辰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的欣欣向榮，“直接找到六藏宗，多少能更清楚一點。”
兩人之間的談話，許墨辰沒有隱瞞，第二天後宮的妃子們都知道了。
“朕不會輕易放棄，”許墨辰說出自己的打算，“所以朕決定和唐愛卿先行，去探一探六藏宗的底。”
“陛下，”沈芷凝提醒，“如果問題出在六藏宗，陛下準備怎麼辦。”
開戰嗎？
但這裡的百姓，顯然是受到恩惠的，生活過得很好。
拔除修仙者，只會讓生活水平下降。
許墨辰很爲難：“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還是第一次做事情沒有絕對的把握。
慕南衣昨晚知道了修仙者的事情，雖說衝擊很大，但他畢竟一身才華，想着也給出自己的意見：“陛下，正如草民卦象顯示的，蘭州的一切，未必真如我們看到的。
所以草民以爲，陛下應該遵循本心，以靜制動，瞄準時機，快刀斬亂麻。”
這話非常貼切，許墨辰答應了。
顧錦歌等人也想先行，但是許墨辰拒絕。
六藏宗能夠形成如此規模，不是以前那幾次宗門可以比擬的。
萬一翻臉，兇險萬分。
“朕有國運加持，他們多少會顧忌一些，”許墨辰寬慰大家，“你們這裡還有異人、凡人，不能冒進。
況且這麼多人，都御劍飛行，暴露了也是問題。”
衆人這纔沒有說什麼。
準備妥當，許墨辰和唐德潤兩人，翻身上馬，往城池外掠去。
“舒姑娘，”等兩人離開，慕南衣靠近舒無因，“在下有些看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舒無因沒有拒絕：“你說吧，想要我做什麼。”
……
客棧二樓，一間房間的窗戶後面，閃過一道人影，是工部侍郎司庭軒。
他的嘴角翹起一絲弧度：“陛下這是先去六藏宗了，看來要按照展開第二步了。
希望這次能夠不負丞相所託。”
言畢，他身邊的空間一陣扭曲，消失在原地。
許墨辰和唐德潤兩人馳馬出城後，便改爲御劍飛行。
根據唐德潤的調查，蘭州境內修仙者不活躍，都是隱藏在暗中。
兩人只要避開凡人就行。
這御劍，一旦高度上去了，被發現的可能性就很小。
飛得高，也看得更多。
果然路上，許墨辰看到了不少的城池。
一座座都是水墨色，應該是蘭州境內特有的岩石建造的，非常有氣勢。
所謂沃野千里、天府之土，也就是眼前的景象。
這一飛，就是好幾個時辰，兩人接近目標的昌林城。
撤去御劍術，許墨辰和唐德潤落在附近的一座山峰上。
這裡地勢很高，前面的景象一覽無遺。
是一個大草原，草原上，還有一羣羣的馬，正在縱橫馳騁。
光是看這個數量，許墨辰估計有幾萬匹。
然後草原一直延伸到遠處天邊的幾矗高山。
而一座巨大無比的城池，靠着其中一座高山，建造而立。
雲霧之中，隱約可以看到，那大城池順着高山，分爲三層，疊疊相交，到了最後山峰上，更是巍然聳立着一座廟宇和寶塔。
許墨辰驚呆了，這樣的城池，哪怕是他那個工業化高度發展的時代，也很難建造。
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記得蘭州首府昌林城，沒有如此規模啊。
“陛下，”唐德潤也嚥下口水，“這城池沒有修仙者參與建造，微臣死都不信。”
這個時代的凡人，許墨辰就算髮動大幹全國的勞役，沒有十幾二十年，也造不出來。
“那高高在上的廟宇，還有那個寶塔，是不是就是六藏宗所在的地方。”許墨辰指着遠方問。
“沒錯，”唐德潤點頭，“微臣只是聽聞，沒想到居然在最頂端。”
“也就是說，宗教的力量高於一切，”許墨辰忍不住露出笑容，“蘭州已經形成政教一體的社會結構。”
這裡的百姓，忠誠的對象，不是大幹官員皇帝，而是六藏宗的教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