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世界的改革，並不是第一次。
靈氣逐漸稀薄的時代，爲了解決這個問題，他們之中的大能們，提出了和人族共存的改革開放。
這也是修仙者第一次融入人族社會。
但這種融入，並不是許墨辰提倡的那種，更多的是，以上位者的姿態，默默控制人族的發展。
他們在授予人族的技術中加入法印，其目的是爲了和人族產生羈絆，誕生更多的仙緣。
另一方面他們又給人族加上禁錮，是防止人族失控。
一種集中了矛盾的融合模式。
但這一改革，就是幾千幾萬年，到了現在，許墨辰說一句，來，我們重新開始，就那麼輕易的又改嗎？
誰都沒有那樣的魄力。
許墨辰自然知道衆人的擔憂，他從須彌芥子中拿出一枚玉片：“這是我讓人調查的一部分資料報告，雖然不準確，但是可以說明一定問題。”
南宮浩揮手，一粒大大的水晶球落在桌子中央，許墨辰將玉片送了進去。
玉片進入水晶球，泛起光芒，是各種各樣的信息。
在場的大佬們神識掃過去，將信息全部提取。
是一份關於大幹幾個州，修仙者和人族情況的調查。
許墨辰可以掌握的州不多，分析資料的依據，主要來自岐州、寧州、南部儋州。
“從大數據可以看出來，”許墨辰開始搬出自己的超時代技術，“這三個州修仙者的數量、境界高低其實和各自本州的人族繁衍程度，有一定的關係。”
這是毋庸置疑的，畢竟現在靈氣很少，大家修煉的第一步是煉精化氣。
也就是說，他們需要各種各樣的食物。
尤其是一部分人族精心製作的食物，其中富含的精華，還有人族的匠氣，吸收效率更高。
“但是，”許墨辰豎起手指，“我們可以看出，這幾個州最近百餘年，新入仙道的修仙者數量，彼此都差不多。”
這個結果，大佬們都蹙眉。
仙道難入不是很正常的，隨便什麼人啊豬啊都能成仙，那還叫什麼修仙。
皇帝，你可不要拉低了修仙的檔次。
“之所以這樣說，我想表達的是……”許墨辰很滿意大家的疑惑，他特別喜歡給文盲科普知識，“入仙道最終的資源——仙緣的產生，並沒有因爲人族各種原因，變得更多。”
這個結論顯然和大佬們的認知不一樣，他們一陣交頭接耳。
“我這麼說，是有分析理由的，”許墨辰等待他們充分詫異之後，“仙凡一體，確實能誕生仙緣，只是這種仙緣的通用性，大大打了折扣。”
這……大佬們愣住了。
簡單地說，某修仙者和人族產生羈絆，確實能誕生仙緣，但這種形式誕生出來的仙緣，只有這個修仙者能夠使用。
“這還不排除，某些因爲各種原因被忽視、最終再次消散的仙緣，”許墨辰振振有詞，“所以，仙凡一體的做法，實際上等於將有限的資源，集中地進行投放。”
他認爲，天道運行中，某個時期或者階段仙緣的產生量是一定的。
如今修仙者的做法，干預了仙緣的誕生方法，變得使用起來有侷限性。
舉個簡單的例子，就是把有限的鐵礦拿去瞎煉，大部分都是廢鐵。
南宮浩緊縮眉頭：“大幹皇帝，這話可不能隨便說。”
“我只是提出個人看法，”許墨辰笑着攤開雙手，“因爲我畢竟不是十方世界的，一些更核心的數據我沒有。
但我想對於你們而言不難，你們可以分析一下近三千年來，十方世界修仙者的大數據。
包括新入仙道的、境界提升速度的、飛昇雲上界的，還有渡劫失敗的。
我可以肯定，你們會很驚訝地發現，其實數據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反而會有下降的趨勢。”
下降，也就意味着，整體十方世界的發展，在慢慢萎縮。
這話引得大佬們又是一陣討論，他們已經顧不上許墨辰了。
“似乎有點道理，但又感覺不是。”
“五百年壽元周天劫，我們之中的子弟就去了一大半，後面再補充起來……”
“感覺的話，確實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這樣一說，我也覺得詭異。”
……
許墨辰保持笑容，對於十方世界，他是分析過構造的。
按道理修仙的話，越來越強，越來越盛，畢竟他們沒有技術上限，也沒有資源封鎖。
那樣的社會，許墨辰認爲，不斷堆積的結果，是有一條非常順利的攀升之途。
但現實是，十方世界不存在那樣的途徑。
是因爲修仙太難了嗎，這是有一定個體因素的。
畢竟不是所有入仙道的，都有仙緣，都是天才。
那麼，反過來推，天才的話，是不是修仙更順利。
也不是，因爲天才並不意味他們能夠獲得仙緣。
也就是說，先輩大能構築的改革開放，並不完美。
延續下來，十方世界的一小段路走錯了。
方法不對，任何努力都是枉然。
“所以，大家都知道，五百年壽元周天劫難渡，”許墨辰繼續，“更不用說千年輪迴劫、三千年寂滅劫。
大家共同的認知，是因爲沒有仙緣。
那麼我想說的是，你們的做法，是不是認爲干涉了仙緣的產生，使得本來是概率性的問題，變得概率性更低了。”
會場安靜了下來，大佬們需要思考。
好一會兒，南宮浩深深吸了口氣：“陛下的意思是，仙凡一體，其實只是對於煉精化氣有益。
但是我們的行爲，混淆了仙緣誕生的途徑，使得我們的瓶頸，卡在現有的地步。”
“兩個方面，”許墨辰點頭，他豎起兩根指頭，“一個是人族繁衍，另一個是人族以及天地萬物之間的自由度。
仙凡有別的意義就在於此，這也是將仙緣誕生的渠道，迴歸天道本意的途徑。”
“皇帝的意見很有意思，”南宮浩笑了，“但是畢竟一些東西，我們還需要討論。
涉及到天道，我們也不能光聽你的一面之詞吧。”
謹慎是沒錯的，許墨辰知道他們不會馬上下決定：“這個我明白，所以最終的結果，我可以等待。
不過，其實並不妨礙我們之間，優先展開其他方面的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