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宗,也就是趙禎他爺爺,一共生了九個孩子,而到天聖七年的時候,就只剩下老八趙元儼了。
原本的宗正寺正卿是宋太宗的大兒子趙元佐,他算是幾個兄弟裡面活得比較久的,僅次於老八趙元儼,不過他也在兩年前回歸了天國。於是,現在的宗正寺正卿的位置就落到了趙元佐的大兒子趙允升的頭上,也就是趙禎資格最正的大堂哥。
宗正寺嚴格來說不算是朝廷體制,它負責管理皇族、宗族、外戚的譜牒、守護皇族陵廟等雜事,只有涉及皇族、宗族和外戚的一些重要人員的事情,纔會讓宗正寺出面來解決。
然而,在前些日子,整個宗室裡面有那麼一點點地位的人都接到了宗正寺的召集令,其規模可謂刷新了歷來的記錄。
“吉先吶,今個又不不是祭祀的時候,你把大傢伙召集起來幹嘛?”作爲碩果僅存的老資格長輩,趙元儼根本不用給找允升多少面子,喊他的字就很給面子了。
趙允升還得給他行個大禮:“八王叔,今個這是皇上召集的,侄兒也不清楚什麼事呢!”
“哦!”趙元儼點點頭,對趙允升說道:“讓大家都安靜點,這麼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趙允升:“是是是!”
等到大家都坐定之後,趙禎也款款而來了。
“參見皇上!”趙元儼跟趙允升站在前面帶頭喊道。
趙禎穿過人羣,坐到正位之後朝衆人說道:“都免禮吧!”
“謝皇上!”
待大家都找個地方坐下之後,趙禎纔開門見山地開始說道:“朕近來發現有不少宗室子弟整日無所事事,荒廢光陰,遲早會成爲國家的拖累,而且有損我宗室尊嚴。當然,朕也知道,這也不能全怪他們,至於原因嘛,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朕就不直說了。而朕今天把諸位叫來,就是想跟大家商議一下,想個辦法來改善這個問題。
在此之前,朕先給大家說個事,因爲一些客觀原因,我朝的陸地對外通道不暢,這反而刺激了海商貿易的發展,也算是因禍得福。或許在座的諸位還把眼光盯在陸地上,對海洋不屑一顧,但海洋遠不止的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朕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對海攻略乃是我朝長期國策,切不可鬆懈。
然而我宗室子弟卻無一熟悉此道,這是我大宋宗室的悲哀!是朕的悲哀!也是你們的悲哀!”
“臣有罪!是臣沒管教好孩子!讓皇上費心了。”趙元儼率先站出來認錯,誰讓他家小子前些日子纔出簍子呢!
趙禎朝他擺了擺手:“八王叔,您不要想多了!朕今天說這事,是因爲朕有一個想法,朕打算安排那些閒而無事的宗室子弟去南邊學習海上貿易。朕給他們三年時間,在這三年裡面必須改名換姓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學習,三年後通過朕的考覈者,朕會酌情賞賜爵位,出色者亦可封王!
你們可以派人暗中保護自己孩子的安全,但是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去偷奸耍滑,一旦被朕發現,後果你們自己去想。
考慮到海上貿易很辛苦,朕把年齡限制在15到25歲,如果你們有興趣,就在月底前把自家孩子領到宗正寺來。”
趙禎撂下這一席話,也不給大家反映時間,便獨自離去。他相信自己扔出的誘餌足夠大,一定有願上鉤者。
北宋一朝對爵位的管理甚是嚴格,甚至在北宋中期一度出現了“宗姓幾無一王”的局面,原本歷史上的宋太宗爲了改變這種局面,在慶曆四年(1044年)七月,第一次下詔封十王之後,十王指的是宋太祖弟趙廷美、宋太祖子趙德昭、趙德芳以及宋太宗的7個兒子。
由此可見,趙禎給他們一個可封王的承諾,無異於給他們打了一針雞血。
而遠在幾千裡之外的廣州,楊斯恩帶着老婆在廣州城逛了一圈,看到寫得有周府牌匾的院落就去打探一番,總算是把自己老丈人給找着了。
“老爺、老爺,姑爺小姐來啦!”
周府管家看到楊斯恩和周香玉自己找上們來,高興得不得了,一邊引着他們兩口子往裡面走,一邊扯着嗓子大聲喊道。
姑爺?小姐?
周德昌正在書房裡面搗鼓,聽到管家在那大喊大叫,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飛奔而出。
周德昌拉着楊斯恩的手,欣喜地問道:“賢胥,閨女,你們怎麼找到這來啦!”
“是啊!妹妹,妹夫,我們這才搬到這兒幾天呢!”周耀祖也跟在他老爹後面跑了出來。
“小婿給泰山大人請安!兄長好!這全靠聖上告訴小婿您來了,小婿這才帶着娘子來此看望您老啊!”楊斯恩拉着媳婦分別給周德昌父子彎腰行了個禮。
周德昌:“快快,屋裡面請!耀祖啊,快去吩咐廚房做點好吃的,咱爺倆好好陪你妹夫喝一杯!”
“好叻!妹妹,妹夫,你們先進去坐。我這就讓你們嫂子親自下廚,一定給你們坐一桌豐盛的飯菜!”周耀祖說完就麻溜滴跑了。
“不是吧?”周香玉忽然苦笑着說道:“老爹,您幹嘛不攔着老哥呀!就嫂子做那飯那能吃麼?”
“哈哈哈……”周德昌見閨女那委屈的模樣大笑不已。
“爹~爹!”初爲人婦的周香玉,撒起嬌來硬是別有一番風味。
周德昌:“閨女放心,你嫂子最近那可是廚藝大增,保證會讓你吃得很香!”
“不會吧!就嫂子那水平……嘖嘖!”周香玉咋舌道。
楊斯恩:“娘子,看你這模樣很怕嫂子做飯似得,怎麼回事呢?”
周香玉:“相公有所不知,咱們這嫂子呀,哪都好,就是做菜不行,經常放錯調料。這本來也沒什麼,咱們家也不是請不起廚子,可她就有這愛好,簡直樂此不彼,唉!”
楊斯恩聽媳婦這麼說,感覺頭頂上有一片烏鴉飛過。
周德昌:“賢胥莫怕!香玉出閣之後,你們嫂子專門託關係去思奇酒樓的廚藝培訓班學了幾個月,現在做的飯菜確實非常可口了。”
事實證明周德昌確實沒有忽悠他閨女,開飯沒多久,周香玉就撐這圓圓的肚子跟她嫂子回到了閨房,留下還在繼續喝酒吹牛的三人。
“岳丈大人,您怎麼突然千里迢迢舉家搬遷到廣州來啦!”楊斯恩敬了一杯酒之後隨口問道。
周德昌:“你不是說聖上告訴你我們到這的麼!難道聖上沒有告訴你緣由?”
飛鴿傳書速度是大大提升,可誰讓鴿子個小,不能駝多少東西呢!
楊斯恩當然不會告訴老丈人,自己這些被聖上培養出了的小夥伴,都能夠跟聖上玩飛鴿傳書,只能含糊其辭地說道:“聖上旨意簡短,並未詳述!”
“原來如此!”周德昌點了點頭,並未深究:“其實,聖上是看爲父跑河運多年,也曾在沿海跑過船,這才挑選爲父來此開辦一家海洋貿易公司。這家公司名叫炎黃海洋貿易股份公司,簡稱炎黃貿易,爲父只是明面上的老闆,其實真正的老闆是皇親國戚和朝中大臣,爲父只是負責經營。
當然了,聖上仁慈,也給了爲父千分之一的股份,說是盈利之後可以按股分紅。先不說這個生意能不能掙錢,只要能夠聖上搭上關係那就是極好的事情,所以爲父果斷地接下了這個任務,帶着耀祖千里迢迢來到這裡。
不過,聖上也說了,不希望外人知道公司的底細,所以,你們可都得把嘴捂嚴實了,絕不能向外人說起!”
楊斯恩:“小婿明白!”
周耀祖:“父親您放心吧!孩兒保證連媳婦都不告訴!”
“嗯!”周德昌點點頭,抿了一口酒之後繼續說道:“爲父雖然跑了幾十年的船,但卻從來沒有出過遠洋。說實話,爲父現在對此還毫無頭緒,聽聞賢胥曾遠渡重洋,你這回可得幫幫忙啊!”
“啊?”楊斯恩驚道:“小婿是在海上呆過一年多時間,可小婿從來沒有做過生意……”
說到這,楊斯恩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人,於是他話頭一轉:“不過,小婿想到了一個人,他應該能夠幫您很大忙!”
周德昌:“誰呀?他在哪?”
楊斯恩:“這個人叫沈滸,常年做南邊的海上生意,對整個南洋的貿易路線都很熟悉。而且也還巧了,小婿是在去瓊州的時候碰上他的,恰巧他遇到點麻煩,是小婿救了他。想必這會他還在廣州城外的沈家莊,您快派人去尋他,到時候報小婿的名字,他應該不會拒絕!”
周德昌:“如此甚好!有這麼一個老手幫襯,爲父可就有信心得多了。耀祖啊,你吃完飯了就親自去一趟,一點要把這個叫沈滸的人給找來!”
周耀祖:“好的,父親!孩兒也吃得差不多了,您再陪妹夫喝兩盅,孩兒這就去沈家莊。”
“嗯!”周德昌點點頭:“路上小心點!見到人家要客氣一點,把他請到家裡面來,爲父好好跟他談一談!”
周耀祖:“孩兒明白!您就安心的喝您的就吧!妹夫,你吃好喝好,兄長去去就回!”
楊斯恩:“兄長慢走,小弟就不送啦!”
周耀祖這人不算精靈,但爲人很踏實勤快,原來在京城做生意也都是靠的誠實本分,口碑相傳。這得虧是在宋朝初期,世事人心還沒有變壞,要不然就憑他的搞法,早被那些不按規矩出牌的人給擠兌走了。
勤能補拙,這就是周耀祖的信念,再加上他有個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的媳婦暗地裡出謀劃策,他接受老爹的生意之後才能一路順風順水。
周德昌見兒子離開之後,便對楊斯恩說道:“爲父這幾日也找人打探了一下,聽說這個還是貿易確實利潤不菲,不過在海上危險也很大,除了要面對未知的天氣,還要躲避海上強人的截殺,都很不容易呀!”
楊斯恩:“岳丈大人,關於這方面您大可放心。對於海上航行,小婿還是有一點心得體會,而且小婿這還有些小玩意在海上大有用處,到時候小婿親自給您的船員傳授一些經驗,保證可無大慮。至於海盜嘛,也就您說的海上強人,這也不是多大的事,一來可以自己武裝自己的船隊,二來我海軍第一艦隊也可以提高適當的保護。反正這個炎黃貿易公司都是給皇親國戚和朝廷大臣們掙錢,想必可以讓他們通融一下,只要不違反聖上的法律,應該都問題不大!”
“那就好!”周德昌舒了口氣,心中的石頭又放下一塊,“等耀祖把你說那人找來,商議一下貿易路線什麼的,爲父就可以正式籌備了。賢胥,你這回可幫了大忙了,來,爲父敬你一杯!”
楊斯恩謙虛地說道:“岳丈大人客氣了,這都是小婿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