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柔看向尷尬的賈憲,鳳眸怒瞪着他作咬牙切齒狀,對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這傢伙良心大大滴壞,大清早的逗師父玩呢?”
“沒有,沒有,師父您誤會啦!”賈憲趕忙搖搖頭解釋道:“師父,您有所不知,這些墨者只會聽從‘鉅子’,也就是何大叔的召喚,徒兒還沒這個本事。”
“那你剛纔說那麼多,不都是廢話麼?”傅忠好不容易逮着個說話的機會,毫不猶豫就朝他開炮。雖然他智商不咋滴,也明顯感覺到自己在師父面前的風頭被搶了,必須抓住一切機會給搬回來。
“師兄此言差矣!小弟不行,不代表師父不行啊!”賈憲並沒有應爲傅忠茹莽之言而不滿,反而笑着對他說道。
張柔聽到賈憲又扯到自己身上,不覺拿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你是說我?我又不你什麼那個什麼‘鉅子’,我能幹啥?”
“師父您聽我說,您雖然不是‘鉅子’,但就我觀察,何叔可是很聽您話的,您直接跟他說一聲不就完了麼!”
“哎呀媽呀!今天跟你們兩個二貨呆在一起,爲師這智商是直線下降啊!趕緊的,做飯的做法,看書的看書,該幹嘛幹嘛去!麻溜地給爲師捲成團出去!”
賈憲可沒接觸過這麼奇怪的語句,一臉迷茫的看向傅忠,後者兩手一攤作無奈狀,拉着賈憲就王廚房去了。
日上三竿,酒足飯飽,張柔帶着小桃紅和賈憲,駕着一葉扁舟,沿着秦淮河向着船廠前行。
“何叔,侄女又來看你們啦!”張柔看到何蕪及笑吟吟地說道,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
“喲!這不是咱金陵的大名人嗎!今個怎滴有閒工夫上這來啊!不會是來監督老頭子工作的吧!要是這樣,你可得失望了,你說的那個船啊,咱們這些個老骨頭還沒有沒什麼好的想法呢!”何蕪笈也笑呵呵的迴應她。
“何叔~,您說哪去了!”張柔朝何蕪及撒嬌道:“我知道這創新不容易,有時候是需要靈感的,讓那些大叔都出去散散心什麼的,不要老是埋頭苦幹,也許這靈感就來了呢!”
“也是,這機關一道還真需要悟性才行。不知這次來是爲了何事呢?”何蕪笈點點頭說道。
“哦,對了,今日小賈提醒我想到了一件事,聽說你們這裡面有些是精通武功而不善機關的墨者……”
“老夫也正準備跟你說這件事呢!你看他們這些人打架的本事倒是不小,但對這船舶研究可沒什麼作用,老夫這就打發他們回原地去。”張柔話還沒說完,何蕪笈就出言打斷,畢竟在他看來這些人留在此地只是白吃白喝,沒啥貢獻,這可不是墨者的風格。
“等等!”張柔叫住轉身欲走的何蕪及,對他說道:“您老想岔啦!我是說他們可以做其他的事情。”
“其他事情?他們除了打架還能幹啥?”
“我看中的就是這點,不瞞您說,我打算開一個保安局,他們正有大用呢!”
“保安局?幹啥玩意的?”不知何蕪笈一臉疑惑,賈憲也是大惑不解地看着她。
“簡單點說吧!這個保安局就類似現在的鏢局,只不過側重點不同。鏢局大多業務是替別人押運貨物,咱們這個保安局則以保人爲主,像誰家想請保家護院的,或是外出需要保鏢的,甚至是幫助朝廷維持城市治安都是咱們的業務範圍。”
“聽着倒是不錯,不過這個生意貌似沒什麼利潤吧!那些大家大戶的才需要護院,但他們自己都養得有,這生意恐怕不好做,再說官府會同意麼?”何蕪笈擔憂地說道。
賈憲也陷入了沉思,本來按他的想法,把那些會武功的墨者安排到張柔的家和她的其他產業當中,這點人很容易就消化了。沒想到自己這便宜師父的想法還真是那麼跳脫,兩個屁不相干的事都能勾搭上。
“放心吧!其他事交給我來安排,您老負責人手就好了。”召喚師這個職業就是好,張柔決定自己以後也要做個召喚師,有啥事嚎一嗓子,衝出一堆臨時工啥的替自己辦事……最好還是會武功的那種。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老夫也陪你玩玩,現在在金陵的人手大概有個四五十人,你先帶回去,待老夫把剩下的也召集起來。想我墨家隱忍這麼多年,這日子是越發難過了,也許是到了該改變的時候了,你就儘管施爲,老夫一定挺你!”何蕪笈摸着自己的鬍鬚說道,言語中似乎透着一股悲涼的味道。
得虧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歷史證明,要不是他們遇到張柔,這墨家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徹底失去傳承。
“謝謝何叔,您看着利潤分成是二一添作五……”在商言商,張柔這角色轉換還是很迅猛的。
何蕪笈揮揮手打斷她的話說道:“我輩之人不在乎這些,你自己決定就好,要是有心就好好待他們吧!”
看到這些理想的鬥士,張柔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挺美好,她想了想說:“這樣吧!就把這個利潤拿來改善他們的生活,雖然他們自己可能無所謂,但我們也要爲他們的妻兒老小考慮,您說是吧!”
“那老夫就待他們先謝過侄女啦!”何蕪笈看着她甚是欣慰地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
回去的路上,小船換成了大船,這些接到新的指令的墨家武者,或者成爲墨俠,帶着期望與迷茫踏上了新的征程。
張柔買下了家附近的一家武官,連同那些願意留下來的武師和學徒都僱了下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成了他們暫時的駐地。
“少爺,張家小娘子有請!”王家的一個下人拿着請帖找到正在喝花酒的王宣恩,附在他耳邊說道。
“大哥,什麼事啊?”陳瀟耬看到王宣恩看了請帖後滿臉通紅,便出聲問道。
“嘿嘿……你們知道這是誰的請帖嗎?”王宣恩並沒有回答,而是賣起了關子。
衆人迷惑地搖搖頭,當然就算他們知道也得裝作不知道,不然怎麼能體現老大的地位不是麼。
“告訴你們吧!這可張家小娘子的請帖,你們繼續玩吧!哥哥我去也!”王宣恩說完也顧不上看衆人的表現,自個興高采烈的就跑了。
王宣恩回到家,人模狗樣的打扮了一番,又吩咐下人準備了一份禮物,才吆五喝六的出了門,徑直往張府走去。
在傅忠的帶領下,王宣恩來到張家大院,裝着很有禮貌的樣子與張柔相互寒暄一陣。三人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柔才向他說明事情緣由,主要請他回去給他父親吹吹風,讓他同意開保安局的事情。
微醉的王宣恩在美人面前肯定不會說自己不行,指天發誓自己肯定幫這個忙,那胸口拍的,簡直都不像自己的,最後還是在下人的攙扶下才回到了自個家。
王先由辦完公務回來,看到兒子歪七扭八的躺在椅子上,嘴裡直噴着酒氣,這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擰起茶几上的茶杯就給王宣恩照頭潑下去了。
“誰呀!敢潑大爺我,活得不耐煩啦!”王宣恩迷迷糊糊地站起來,還沒搞清楚行情就一陣亂噴。
“啊呀!”這不,還沒緩過神來,又被他老爹賞了一鐵梨。
“哎呀!是老爹啊!您幹嘛打我啊!疼死我了!”王宣恩一邊揉着頭一邊抱怨道。
“你個不成器的東西,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讓你對付個女人都不成,哼!”王先由怒氣衝衝地吼道。
王宣恩理了理自己凌亂的頭髮,傲嬌地對自己老爹說:“您今日可冤枉死我了,您知道兒子在哪喝的酒麼?嘿嘿……告訴您吧!這酒可是張家小娘子請兒子喝的。”
“她請你喝酒?到底發什麼了什麼事?”王先由愣了愣問道。
“也沒啥大事,就是這張家小娘子想要開個跟鏢局差不多的,叫個什麼保安局的玩意。反正就是給人保家護院、保護個人什麼的,聽她說保安局就是保護安全這麼個意思。她還說,要是這個保安局的規模可以的話,可以協助衙役們維護城內治安,當然了這個您還得意思一點僱傭費。兒子覺得這個事情也沒啥問題,對您可能還有幫助,所以就先答應她了。”
“哼,我看你小子是看到女人就走不動道了吧!”王先由對自己兒子習性瞭若指掌,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說完之後,他才仔細想了想兒子的話纔對說道:“不過這次倒是沒什麼,她有沒有跟你說一些具體的東西?”
“具體的?她好像說了人數還有裝備什麼的,最多也就幾百個人,而且她還承諾全部武器都用木棍,說他們是爲了保護人,木棍只是用來自衛而已。兒子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王先由點點頭沉吟:“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確實沒有違制,你去告訴她,就說本府同意了,讓她一定要遵紀守法,給你個露臉的機會,快去吧!”
張柔得到王宣恩肯定的答覆後,立馬着手建立這保安局。她把武館周圍的幾間民房都買了過來,稍加裝修就當作員工們的宿舍使用。然後再武館的基礎上進行一些修改,把武館的牌匾換成了“思奇保安局”,又在旁邊貼了告示,對這個保安局的業務範圍進行說明。
進門左手邊的側廳就用作會客廳,所有業務商談都集中在這一塊,右側的客廳都改裝成了財務部,統管財務工作,這些兩個崗位的人都是張柔培養出來的商務型人才。至於保安局的主體部分,就由墨者組成,再加上僱傭一些江湖人士也就差不多了。
爲此,何蕪笈特地給張柔推薦了一位在墨者中威望比較高、身手也挺好的張家本家人,名字叫張墨。張柔親自見過此人之後,覺得此人還不錯,看起來挺忠厚老實的,便任命他爲保安局局長一職,主要負責人員訓練和監督任務完成情況。反正談生意什麼的也用不着他操心,其他方面的能力即使不足也無大礙。
當然了,張柔這種武功一道的門外漢,對於人員訓練以及如何保護別人這方面就沒什麼話語權了,這都全權交給張墨在負責。
有張柔這個名聲在外的明星人物現身解說,保安局很快就進入了金陵百姓的視線。再加上張柔帶頭把這些保安安排在自己的一些產業當中,像大型超市和大型酒樓的門口都安排有人全天候站崗。中國人喜好跟風,許多其他的酒樓見狀都紛紛效仿,就連王先由也讓自己的兒子去請兩個來給自己裝裝門面,也算是變相的拉攏。
造成這一切現象也不僅是因爲張柔的存在,這裡面還有張柔帶來的不同於這個時代的風格的功勞。她考慮到這個時候,想鏢局這類行當對管理都比較混亂,一個鏢局除了那面旗幟是相同的,其他穿着打扮完全是五花八門,這讓一個後世當過白領的人是極爲不爽的。現在,她名下的所有產業的員工都統一的服裝,這也是思奇集團獨有的福利,其他老闆就算想學,也捨不得那些錢財。
不過,這保安的工作可不同於其他員工,套用他們的服裝肯定是不合適的。張柔苦思冥想了半天,作爲低烈度的戰鬥裝備,既要能禦敵,又不能犯禁,大刀長矛弓弩這些玩意那是想都不要想的,鎧甲也不可能,鐵可是受管制的物資,最後還是後世看那點三國劇纔有了靈感。
此後,早上晨跑的人又多了一批,不同於百姓散亂的步伐,這些保安人員在張墨的帶領下跑出的步伐整齊多了。他們穿着統一的黑色緊身衣,頭戴斗笠帽,上身還有藤條製作的鎧甲,手上提着四尺多的鐵木棍,背上揹着一個麻布包外加一個圓盾,腰間還撇着一個葫蘆,腳上穿着皮製的大頭靴,踏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要是仔細觀察,還會發現他們的手腕和膝蓋上都有特製的護腕和護膝。
數十人如一人,在張墨的口令中,邁着整齊劃一的步伐,瞬間讓人感覺威武雄壯了許多,這也惹來了許多小孩子圍着他們看熱鬧,眼中充滿了未加掩飾的羨慕之情。
當然了,這一招張墨是不可能想出來的,這都是張柔私底下給他講的,他試了之後覺得效果還不錯,也就把隊列訓練加入了他們的日常訓練當中。墨者也是十分注重紀律的,令行禁止是他們的準則,“赴湯蹈刃,死不旋踵”這句話很好的說明了這一點,張墨採用這種隊列訓練也就不足爲奇了。
“娘,兒子長大了也要去當保安!”一個平常百姓家裡,正在吃飯的小孩對自己爹孃說道。
“說什麼傻話!我兒以後要好好讀書,將來當大官的,怎麼能去幹那些打打殺殺的事呢!”他娘嚴厲地打斷了他的憧憬。
“喔~”小孩迫於父母的淫威應了下來。
不過,誰也沒有料到這個小孩並沒有因爲父母的話而放棄,當然他到最後也沒有當成保安,但卻成了帝國的一位軍官,真是照化弄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