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下巴被陸錦西扭的脫了臼,劇痛不斷傳來,連嘴巴都合不上。
“你放心,我不會就讓你這樣輕易死去,我要讓你們看着對方受盡折磨,卻又無能爲力,我要讓你們痛苦,讓你們愧疚,讓你們死都不能在一起!”
薄荷驚恐又無助的看着她,渾身顫抖,“你會遭報應的。”
“報應?”她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就算是有報應,你也看不到了,因爲那個時候,你已經死了。”
陸錦西從袖口取出一隻乳白的瓷瓶,在昏暗的燭光下,可以看見那裡面搖晃的晶瑩液體,她一步一步走到薄荷身邊,將液體從她的頭頂慢慢倒了下去。
冰涼的觸感從頭頂傳來,慢慢襲遍全身,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實感受,她只覺得整個身體由內而外散發着刺骨的寒意,連牙齒都凍得不停打顫。
不過片刻,她的髮梢、睫毛便結滿了冰渣,脣瓣凍得烏紫。
“這可是我從極寒之地特意取來的千年寒冰,專程用來伺候你的,怎麼樣,這番滋味可還好受?”
薄荷無力的擡起頭,看向她時,眼前恍惚出現了重影,“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殺了你?”她微微挑脣,“那也太便宜你了。”
她顫抖着雙脣,連說出的話也開始不連貫,“陸錦西,你......你不得好死!”
“還有力氣罵人?看來給你的懲罰還不夠嘛!”她嘴角微動,不知唸了一長串什麼咒語,就見那原本在牆角處安安靜靜的毒蟲,都忽然騷動起來。
密密麻麻的黑點一齊涌來,薄荷驚恐的看着這一幕,不停的搖頭,“不要---不要---啊--”
毒蟲的速度極快,瞬間便爬上了薄荷的身體,她不停的晃着腿,可那毒蟲彷彿長了腳一般,死死扎進她的皮膚,吮吸着她的鮮血。
一重又一重黑點將她層層包裹,片刻就被掩埋,無數的細爪利齒啃咬着她的肌膚,吸食着她的骨血,痛得她幾欲昏厥。
陸錦西十分享受這番場景,側身坐靠在石桌前,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着桌面。
林中一片白雪皚皚,到處都是枯藤老樹,昏鴉哀嚎,路上結了冰,腳下不停打滑,孟衍心急迫切,拼命搜尋着薄荷的神識。
她一定就在這裡,可爲什麼就是查探不到呢?
南華寺中一衆僧人,在門前院落掃着積雪,他上前一把抓住小和尚的衣領,急切道:“陸錦西在哪裡?”
那小和尚被他嚇得不輕,癱軟着一雙腿差點昏過去。
孟衍一把丟開他,逢人便問,“陸錦西在哪裡?把她交出來!”
許是聽見了外邊的動靜,住持從禪房中走了出來,一邊念着阿彌陀佛,一邊躬身問道:“佛門重地,還請施主不要在此喧譁。”
他扯住住持的領子,紅着一雙眼,冷聲道:“我再問一遍,陸錦西在哪裡?”
“阿彌陀佛,老衲並不識得什麼陸錦西,這裡也並沒有這個人,施主恐怕是找錯了地方。”
孟衍忍住怒氣,狠狠將住持推倒在地上,從他身上直接踩了過去,“今日我若是找不到薄荷,我便血洗南華寺!”
他不由分說的直往裡衝,不停的有僧侶上來阻攔,他看也不看,一腳踹開。
南華寺共有三重院落,可是他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出半點蹤跡,難不成他上了那丫鬟的當?
他手腳冰冷,可是胸腔裡卻似乎有一團熊熊怒火,幾欲噴裂,既然這些人都不肯說實話,那留着也沒有什麼用,既然天下人負他,那他就殺光天下人!
如烈焰般的光芒從他的身體裡噴薄而出,他墨發飛揚,一雙眼赤紅如血,手中祭出一柄長劍,在主人的召應下發出低沉之音。
他如同魔化了一般,看着眼前的這羣人,嘴角帶着嗜血的殘忍,“天玄劍,好久沒有讓你嚐嚐人血了,今日我便讓你嚐個夠!”
話音剛落,他便直衝人羣,所過之處,無不見血封喉,一時間哀嚎遍野,殺伐遍地。
皚皚白雪中盡是刺目的鮮紅,屍體交錯,整個寺院只餘下住持一人,孟衍持劍長立,劍指住持的喉心,他的聲音如同發自地獄,殘忍無情,“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那劍刃上還滴着血,住持沒料到真的有人敢在佛門重地大開殺戒,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渾身不停發抖。
“我......我真的不知道。”
孟衍冷眼掃向他,手腕一轉,便聽“噗嗤”一聲,劍劃過他的脖子,血還未流出來,人便已瞪着一雙眼,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沒了生氣。
他提着劍,踏過屍橫遍野,空氣裡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他已經不介意殺生,誰敢阻攔他的路,他便神擋殺神,魔擋殺魔!
陸錦西已經將薄荷帶走一個時辰了,他不敢想象這一個時辰裡會發生什麼,陸錦西就是個瘋子,她一定會用盡手段折磨薄荷,他不敢去想薄荷會有多無助,可他卻連救她的辦法也沒有。
說過要保護好她,卻還是讓她一次次落入險境,說好不會再讓她受傷,卻還是害得她吃了這麼多苦,他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愛。
他很確定薄荷就在這裡,可是都已經掘地三尺,依然找不出絲毫蹤跡,他不相信,陸錦西還有滔天的本事,能夠人間蒸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心急如焚,整座山,他從東面找到西面,從南面找到北面,山石洞中,岩石縫裡,他能找的,都找過了,可就是沒有她們的下落。
冷風襲來,捲起大片積雪,他忽然想起白珏有翻天覆地的功能,只可惜他不知道咒語,看來只能強行催動了。
孟衍拿出玉扇,將周身靈力彙集於掌心,躍向半空奮力一揮,只聽轟隆隆一聲,半個山口炸裂開來,山石松動,滾滾落下懸崖峭壁,高聳入天的大樹在巨大的威力下連根拔起,頓時整座山被移去了一半,露出一條長長的暗道來。
本來使用這道術法就會受到反噬,如今孟衍又是強行催動靈力,更是傷的嚴重,在山崩地裂的那一瞬,他的身體也不受控制的被甩了出去,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他將劍插地,用手背擦拭着脣邊的血跡,一擡頭,便看見了那條幽深的暗道,彷彿是有魔力在召喚,他撐着身體,慢慢走了進去。
剛纔的地動山搖,早就提醒了陸錦西孟衍的到來,她先是訝異,隨後轉眸看向一邊被毒蟲啃咬的不成樣子的薄荷,脣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瞧,孟衍來了。”
彷彿是聽見了這句話,薄荷忍不住顫抖了身子,痛苦的輕哼一聲。
身體裡有一股寒意在四處流竄,忽然間四肢又彷彿在大火中炙烤,意識剛剛模糊,又被毒蟲的撕咬喚醒過來。
沿着暗道一路前行,每隔二十米便是一個拐角,彷彿迷宮一般,視野阻塞,若是前面忽然有什麼偷襲都看不真切,他燃着火把,一路摸着牆壁,小心翼翼的探着路。
不遠處傳來細微的滴水聲,越往深處,空氣就越潮溼煩悶,他實在想不通,陸錦西爲什麼會修這麼一個地方,就算是和陸軻偷情,也不至於在這樣一個陰暗的角落。
冰涼的液體落在孟衍的臉上,他伸手一摸,放在鼻下輕嗅,一股濃濃的腥臭味瞬間傳來,他擡頭一看,只見一條如小腿般粗壯的黑蛇正齜着牙齒,吐着芯子。
在黑暗之中,那蛇的眼睛泛着幽深的藍光,淒冷可怖,他用火把照了照,發現牆頂上,盡是連綿不斷的蛇妖,看樣子不像是修行於此,而是被人專門圈養,受過訓練。
一雙雙幽藍色的眼睛,在黑暗裡發着幽光,臉上一陣刺痛傳來,肌膚彷彿被灼燒了一般,看樣子,這蛇的液體有毒。
無數的蛇芯吐來,滋生着毒液,硬闖是闖不過去了,必須斬殺這些毒蛇才行。他手指尖泛着赤紅的光芒,在蛇妖一躍向他時,側身一避,銀光一閃,蛇便斷成了兩半。
空間狹小,他移動的有些困難,手中長劍飛轉,化作無數劍影,齊刷刷飛向漫天的巨蛇,頓時狹窄的暗道裡堆積了一地的蛇屍,牆壁、天花板上是刺目的猩紅。
他是千年貓妖,最適合在黑夜裡行走,陰風陣陣,前路迷茫,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危險在等着他,他必須加快步伐,薄荷,恐怕等不及了。
走了許久,都沒有絲毫線索,他摸了摸牆壁,發現上面坑坑窪窪,還沁着水珠,這個地方,好像之前走過,難道來來回回這麼久,他又回到了原處?
觸摸之下,牆壁忽然開始融化,如水銀一般的液體從牆頂滑落下來,牆內傳來一聲巨大的嘶吼,如水幕一般的液體開始破碎成無數細小的水珠,飛快的向孟衍襲來,他飛快的移動着身體,長袖一揮,水珠又傾瀉回去。
破碎的牆壁後,是一隻巨大的猛獸,眼睛裡不停的往外流着濃水,一張嘴裡滿是毒牙,它只有三隻腳,一看到孟衍,便如發了瘋一樣,發起了猛烈地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