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速度奇快,不停變換着身形,不過片刻便斬斷了窮奇一隻翅膀的肌腱,它吃痛,回過頭來猛嘯一聲,巨大的火球從它口中噴出,直直襲向孟衍,他心中一驚,開始急速後退,只是奈何距離太近,火球還是擦着他的手臂而過,他的肌膚頓時被灼黑一片。
緋笙得了空隙,頓時將手中的玉扇化作無數暗器,齊齊射向窮奇,它雖身體巨大,但卻非常靈活,快速的避讓開來,她沒傷到它,卻徹底惹怒了窮奇。
它猛地一掌拍在地上,頓時地動山搖,緋笙就算是落在半空也感受到了波動,有些控制不住身形。
孟衍催動周身靈力,一掌襲向窮奇,緋笙收回玉扇,奮力一揮,只見地上的白骨樹木全部飛向窮奇,頓時狂風滾滾,硝煙瀰漫。
沙石漫天,窮奇忍不住眯上了眼,緋笙和孟衍趁此時機合力將劍插入了窮奇的雙眼,它狂嘯一聲,巨大的威力將孟衍和緋笙擊了出去,狠狠的摔在山石上,滾落下來。
他們雖然受了傷,但窮奇也沒有討到好處,一雙眼睛被戳瞎,鮮血不停的往外涌。
孟衍支撐着身體,挪到緋笙身邊,握住她的手道:“笙兒,你沒事吧?”
她的嘴角溢出鮮血,氣息也有些不穩,玉扇威力巨大,平日裡她最多將它化作暗器或是長劍,可方纔,她爲了抵禦窮奇,催動了玉扇靈力,自身也受到了損傷。
“我沒事。”她冷眼看着窮奇,只見它滿身怒火,正準備發起第二輪攻勢。
就在窮奇揮動着長尾砸向他們的一瞬,孟衍摟着緋笙飛快的移向的另一邊,還未落定,長尾又砸了過來,它有七條尾巴,如此周而復始,他們體力耗盡,根本應付不來。
緋笙眼中閃動着興奮地光芒,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然道:“這還是我第一次遇到這麼厲害的妖獸,總算是能痛痛快快打一場了!”
“這樣我們根本就接近不了它,得先把它的尾巴都斬斷!”孟衍喘着氣,額上冒着細汗。
“來啊,我們比一比速度,看看是你斬的多還是我斬的多?”她微微挑眉,神態有些倨傲。
孟衍明白她久逢對手的心情,便答應道:“好啊!”
話音剛落,他們便同時動作,掠過無數碎石黃沙,直衝窮奇的身後,雖然瞎了眼睛,但窮奇的聽覺卻十分敏銳,對準他們的方向,便噴出無數火球。
緋笙飛快的旋轉着自己的身體,只見銀光一閃,她直接將從窮奇的頭部直劃它的尾部,她奮力起身,一個猛擊,便斬斷了它的一條尾巴,速度快的,連她的身形都看不清楚。
孟衍愣愣的看着她的動作,驚歎道:“好快的速度!”
他勾脣一笑,也不甘示弱的飛身前去,他掠過一棵矮樹,借力一蹬,猛然便落到了窮奇的身後,只見刀光劍影,一條斷尾便落在了黃土中,噴灑出漫天血珠。
窮奇一掌猛地拍在地上,地動山搖間無數被埋葬在地下的屍骨殘骸和翻到的樹木立刻騰空而起,齊刷刷飛向孟衍和緋笙。
他們不停的騰空翻轉着身姿,手中的劍不停揮舞着,擊落襲向他們的障礙物。
方纔受了重傷,緋笙已有些體力不支,孟衍見她應付得吃力趕緊衝到她身前,替她擋掉無數襲來的殘骸,她眸色一冷,將手中的長劍又變換成了玉扇,催動全身力氣,用力一揮,頓時所有向他們飛來的物體凝成了巨大的龍捲風柱,快速的移向窮奇。
狂風大作,窮奇被玉扇猛然擊起,頓時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的移到了半空,又瞬間摔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它拼命掙扎着,還未爬起來,龍捲風柱又猛地擊中了它,將它掀翻了好遠。
孟衍趁窮奇手上,手執劍柄,快速飛身到它上空,催動全身力氣,一劍刺入了窮奇的心臟,只聽“噗嗤”一聲,頓時鮮血噴涌而出,他的劍上、身上全被波及,白衣立刻變成了紅衣。
窮奇掙扎了兩下,便忽然不動了。
他拔出佩劍,用手擦了擦臉上的血污,回頭看向緋笙。
血泊之中,他猛然回眸,雖滿身血污,卻不由的覺得瀟灑酣暢,緋笙手執素扇,愣愣的看着他,一瞬間,神情恍惚。
濃霧散去,陽光穿透雲霞,灑向了這片陰霾,他衣袖翻飛,一頭墨發隨風舞動,在這暖往下,讓人心中不免微動。
“笙兒,我們平手了。”他挽脣輕笑,眉目間盡是愉悅。
“嗯,我看到了。”她輕聲應着,眼裡含着笑意。
面對她時,他從來只是避讓,從不對她出招半分,緋笙本以爲他修爲法術不過如此,如今看來,他果然掩藏了自己的實力,比之她來,是有過之還是不及呢?
孟衍微微喘着氣,走到她的身邊,用指腹擦了擦她臉上的血污,“笙兒,現在妖也除了,再也沒有人來打擾我們談情說愛了。”
她剛要說話卻猛烈咳嗽起來,臉色也微微發白。
孟衍攬住她的肩頭,關切道:“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她淡淡笑了笑,“只是受到了反噬,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他將目光移向玉扇,只見它通體玉白,上面雕刻着繁複花紋,從前未仔細看,如今思來,這該是上古第一法器白珏,方纔若非借住法器的威力,他根本殺不了窮奇。
“不是說了還有我嗎?你爲什麼要那麼拼命?”他有些責怪。
“我也沒受什麼大傷,只是反噬而已,大不了這段時間都不出來,躲在清音閣喝喝渝惘釀的酒。”
孟衍出聲道:“你受了傷了,不許喝酒!”
緋笙纔不會聽他的話,穩了穩身行,不經意道:“沒想到窮奇死了,這裡妖氣還這麼重。”
他微微愣住,方纔爲了對抗窮奇,他催動了全身靈力,妖氣自然也釋放出來,幸好緋笙受了傷,氣息不穩,分辨不出這妖氣到底是從誰身上發出來的,不然,他不敢保證,如果緋笙知道他是妖怪,會如何對待他?
“你怎麼了?”看他低眉不語,緋笙只道他是有什麼心事。
他猛然回過神來,怔了怔,說道:“沒什麼,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裡吧,你受了傷,不宜久留。”
一路御風趕回東青山,孟衍將緋笙送回了清音閣,他趁着她還未恢復,又藉機掩蓋了身上的妖氣。
她在前面走着,卻忽然感覺身體一空,被孟衍打橫抱了起來,“你幹什麼?你快放我下來!”
孟衍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乖乖別動。”
現在的緋笙根本無力反抗孟衍的威壓,掙扎了兩下只得乖乖任由他抱着,她心中不禁喟嘆,什麼時候,她也會虛弱到要靠別人來保護了?
剛踏進清音閣,渝惘便迎了上來,猛然看到緋笙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她還絲毫沒有反抗,乖乖的摟着對方的脖子,他差點驚掉了下巴。
似乎懷疑自己看錯了,渝惘又大力的揉了揉自己的雙眼,一睜開,孟衍已經抱着緋笙走進了屋內。
他震驚的跟了上去,磕磕巴巴道:“師父,您……您這是……”
這麼多年,他還從沒見緋笙跟哪個男人有過身體接觸,平日莫夜摸下她的頭,就要被扭斷胳膊,現在這男人竟然抱着她,還去了房間,纔不過半月的時間,怎麼事態就發展成這樣了?
孟衍將她放在牀榻上,輕輕爲她蓋好被子。
渝惘瞥見緋笙慘白的臉色,驚呼一聲,“師父,您受傷了?”
難怪,難怪師父會被人抱着進來,只是沒想到這次的妖怪這麼厲害,竟將她傷成了這樣?
“渝惘,你先出去吧,我和孟衍有些話要說。”她睜開眼,低聲道。
“是,師父。”渝惘看了孟衍一眼,帶着一絲探究。
孟衍坐在牀邊,替她掖了掖被角,“你要和我說什麼?”
“我只是怕渝惘多問,所以將他支走。”
“你這徒兒,倒是聽話的很,只是你如今受了傷,他一個男子伺候你不大方便,還是我留下來照顧你吧!”
緋笙淡笑,“你不也是男子,怎麼你就方便了?”
“我將來是要做你夫君的,這不一樣。”他伸手拂開她臉上的碎髮,沉聲道。
緋笙轉眸,“夫君?”
“在山谷,你不是說出來後要與我說個痛痛快快的麼,你忘了?”
她移開目光,將身子往被窩裡縮了縮,“可是我有些累了。”
面對感情,她真的太過逃避,孟衍心中無奈,嘆了口氣道:“那你先歇息吧,我們下次再談。”
她閉上眼,輕輕嗯了一聲。
孟衍起身替她關上窗子,這裡視角正好,可以看見滿庭桃花連綿,可以欣賞天空雲海翻騰,還能望見遠處在陽光下散發光芒的琉璃瓦居。
他出了閣樓,來到深深庭院,大片大片桃花灼灼,不遠處還有梨花飛揚,他負手而立,靜靜賞着這如畫景緻。
她便是在這樣的地方,度過一日又一日嗎?原來她也並非冷冰冰的,這樣愛花嗜酒快意人生的人,又怎麼會真的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