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言,臉色嚴肅,此時的氣氛漸漸沉了下去。
知道寧清嶼的是已經習慣了這種造謠與詆譭,纔會如此無所謂,可身邊的這些朋友卻是心疼不已。
陸元祁站在一側,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只能看到她的側臉,她在笑着,眼睛和脣角微微上揚,眨眼時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的,沒一下都像刷過他的心,有些發癢。
寧清嶼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冷不丁地轉頭過來,四目相對,心裡有想法的人驚慌失措地挪開了視線。
周圍的人在閒聊,沒有人注意到這兩人的眉來眼去,除了帶着陸奶奶目的來的陸元媛。
她自始至終都把視線放在陸元祁和寧清嶼身上,就像是爲監督他們而來一般,一有動靜就記在心裡,好回去給陸奶奶說去。
剛剛雙方的眉來眼去她自然也看到了,卻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似的,將自己不自覺上揚的脣角壓了下去。
寧清嶼有些走神,不知道她們聊到哪裡了,直到喬真真用手肘戳了她一下才反應過來。
“怎麼了?”
喬真真佯裝生氣地叉着腰,“寧清嶼同學,你心裡裝着什麼事呢?怎麼出來玩還神遊呢?”
寧清嶼環顧一下週圍,發現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在想……怎麼有一股燒焦的味道?”
衆人大驚,尋到燒焦的位置,才發現源頭來自陸元祁的烤肉。
剛剛去救喬真真,回來竟忘了還有這回事,烤肉都燒得不成樣子了,連燒板也糊了。
在陸元祁和商奕的共同拯救下,幸好還有幾塊肉能吃。
傍晚時分,幾人圍成一圈,中間放着食物和水果,除了肉沒幾塊肉,可以稱得上豐盛又溫馨。
高夕來的時候還帶了幾瓶水果酒,嚴正聲明楊麗麗和陸元媛這兩個小朋友不能喝,而剩下的幾人有的不愛喝,有的不想喝,這酒自然就是喬真真和高夕喝了。
“要我說,清嶼成績好,人聰明又漂亮,爲人雖然不爭不搶,但平常還是有很多人嫉妒。”喬真真嘆息一聲,繼續說道:“現在被人如此污衊,大多數人都知道事實並不是謠傳的那樣,但還是有很多人原因相信,這個世界,人們只信傳謠的,誰管你怎樣闢謠。”
許是不勝酒力,喝得有些不受控制了,本就話密的喬真真比平常還密一倍,不過不可否認,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她說的話還是存在道理的。
“你們班裡也有人嫉妒她啊?”陸元媛震驚道:“那清嶼的處境不是很難?蒼天啊,你到底怎麼生存下來的……”
陸元媛人小鬼大,特別能製造氣氛,在這種所有人都比她年齡大的場合之下,她也絲毫不懼,依舊保持一份天真樂觀的心態。
“可不是嗎,因爲被人污衊,所以班裡的同學趁機孤立她,雖然她不在乎,但我回去之後一定爲她澄清,好歹我也是一班之長,還是學校的年級幹部,我說的話應該會有人聽的,我們相信清嶼的爲人,而且班裡的張古黎也聲稱過會幫你的,大家都會幫你的。”
寧清嶼感動地盯着她,自己早就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卻沒想到自己朋友們如此在乎。
“打住!”喬真真佯裝嫌棄她的眼神,“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就是想起當時董卓被欺負時的經歷了,當時張古黎就是這麼幫他的,無論別人如何造謠詆譭他,身爲他同桌兼好朋友的張古黎也不會任由那些謠言繼續越擴越大。”
衆人驚呆,董卓被欺負這件事寧清嶼略有耳聞,只不過當時無論是當事人還是張古黎,都不願意把這件事說得太明白,好多次都是避重就輕,一帶而過。
在座的除了兩個小朋友和寧清嶼等人以外,陸元祁和商奕都不愛聽這些,剛剛認真在聽是因爲事情關乎寧清嶼,而此刻她們突然就聊到別人去了,兩人此時在開小差。
寧清嶼望了他們一眼,也不介意,轉而重新重視了董卓的經歷。
她看向高夕,“董卓被人欺負這件事情,你也知道嗎?”
畢竟寧清嶼只是剛來埃梅斯不久,算是新生,以往很多事情她都是從高夕這裡得知,卻沒想到高夕這件事瞞得很深,從來都沒有對她說起過。
況且,董卓還是自己黑客國際聯盟的人,算是自己的手下,對待自己人的時候,寧清嶼說是無私奉獻也不爲過。
高夕在她凌厲的眼神注視下,最終點了點頭。
“當時董卓的狀態並不是很好,我們幾個也就承諾不會主動跟別人提起這件事,所以張古黎他們也都不會輕易說起。”
喬真真猝不及防地嘆了一聲,“董卓那個人一向冷淡,可只有我們知道,經歷過校園暴力之後他抑鬱了一段時間,在我們的幫助下下漸漸恢復,可他的冷漠與少言寡語並非天生的,是在那些事情之後才慢慢形成的。”
話題有些沉重,連楊麗麗和陸元媛兩個小朋友都陷入了悲傷的靜默之中。
寧清嶼低垂着頭,默不作聲,原來自己的手下還有這麼一段經歷,如此想來,她這些日子被造謠就不算什麼了。
高夕伸手握住她的手,暖心地說:“別難過,也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就像當時保護董卓一樣。”
“當時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寧清嶼忍不住問出聲。
高夕和喬真真對視一眼,前者點了點頭,事到如今,董卓也從那些不幸的日子裡走出來了,該放下了。
喬真真說:“當時董卓還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少年,後來被女孩男孩們勒索又欺凌,自那以後就不愛說話了,他家境還不錯,聽說是一個男人爲了錢才讓人卻欺負他的,雖然那個男人之後被關進去,欺凌者也受到了處罰,但對董卓的傷害已經造成了。”
“那個男人出來了嗎?”寧清嶼問。
高夕‘嗯’了一聲,說:“出來了,但聽說最近去世了,死狀還挺慘,算是一種報應吧。”
衆人沉默了一陣,白牽牽突然問:“那個男人……是姓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