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舒冷眼帶着人將她抓入太子府,面色有些嚴肅。
周圍的百姓倒是有點懵,看着這事,指指點點的瞎猜測。
抓進了大廳,她飲了口茶,面色有些漫不經心,輕輕勾起脣,多了一分肅穆與冷豔。
氤氳的霧氣後的容顏更爲精緻,將她整個人染上了一層冷色。
看上去如同雪山下流淌的河流,徐徐之中帶着雪的冷。
那女子低垂着眉目,看不清神色,一直盯着地面,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你,是誰?”
簡單一句,猶如玉石輕落,敲在女子心上,冷而淡。
那女子又低首,沉默,抓着身側的玉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鍾小舒眼尖地看着她下意識地小動作,脣邊的弧度又大了些,似乎帶着一分慵懶。
“這塊玉佩,是從哪裡來的?”
大廳上的女子身體有些發抖。
鍾小舒看着,放柔了語氣,周身氣勢一收,眉眼溫溫柔柔,戾氣淡了幾分。
“這塊玉的來歷,你若說了便可以走了。”
那女子轉而軟軟地倒在一邊,暴露出一張平淡無奇的臉,沒有絲毫不同。
鍾小舒看着她,以爲她是被嚇得如此。
上前去碰碰她,近看,才發現,女子脣角有斑斑血跡。
臉色一變,笑意微僵,鍾小舒發現——她咬舌自盡了。
線索,又斷了。
鍾小舒柳眉一皺,心情煩悶。
“請太子妃開門!”
極大的聲音傳到了鍾小舒耳中,她眉頭皺的更深,帶着王妃一起看看是何方神聖。
一出門,便對上了一對殺伐果斷的雙眼,鍾小舒一驚,沒認出來這是什麼人。
又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身後的一大羣人,面色有些冷。
覃王.剛聽說那個妖女的兒子是太子,貴爲儲君,頓時火的不行想去問問他哪來的本事。
轉而又聽說太子妃當街抓人,便帶着兵來了。
總算讓他找到了刺。
圓圓也被王妃抱了出來,看着覃王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圓圓下意識地便也皺着小小的眉頭。
對他呲牙,瞪着這個對孃親兇巴巴的人。
小小的人兒下意識地將他歸爲壞人一類。
鍾小舒深呼吸了一下,目光沉靜如水,看着這位並不認識的人,問道:“敢問閣下是?”
覃王諷刺一笑,有些涼,應道:“我是當即皇上的皇兄,按禮,我應當是你的皇兄,覃王。”
還沒等鍾小舒說些什麼,覃王又道:“聽說太子妃你無罪抓人,敢問是否有此事?”
鍾小舒聽他的話還真挑不出什麼刺,“是,不過……”
她正準備同他說事情原因,沒曾想這覃王直接忽略了後半句,擺擺手,面色似乎有些嚴峻。
“既然太子妃都承認了,那我就不客氣了,來人,給我搜。”
說罷,帶着人直接闖進了太子府。
鍾小舒:“……”
她話都沒說完呢你急什麼急,趕着投胎?
撇撇嘴,跟了上去,看看他們玩什麼花樣。
問心無愧,無需多言。
覃王看着此女默不作聲的跟在後面,自然而然地理解成了另外一層意思。
這是愧疚到無話可說?
默認。
輕哼一聲,繼續向前走去。
覃王看着大廳裡倒着的女子,面色一黑。
看向鍾小舒等人,眸光冷的凍人,有絲絲危險流動。
“諸位可知,擅用私刑是何罪?”
冰冷的語氣讓人打了個寒噤。
鍾小舒皺着眉準備反駁,看着他來勢洶洶的樣子,又沒說什麼。
一看便是來找事的,多說無益。
鍾小舒臉色無半分不對,一切如常,眸子裡有細碎的光流過,似夢似幻。
覃王見她這副模樣,被氣笑了。
犯了罪還如此明目張膽,無半分無所適從,當真是那個妖女的好兒媳,好啊,真好!
“來人,全部給我綁了!先壓入大牢,容後再審。”
吩咐着,就有人拿起手銬腳鏈朝她們走去,絲毫沒有顧忌其身份。
王妃將求助的眼神投向鍾小舒。
她長期待在家中,一般都是相夫教子,如今不相夫,卻也並未見過如此大的場面和氣息。
鍾小舒仍未說話,看着覃王的目光有些冷然,如畫的眉目讓人看不懂是什麼顏色。
“慢着!”殷止戈疾步趕來,臉色黑了一圈,看向皇叔,目光清冽又肆意,“我竟不知皇叔此等人還會對女眷下手。”
覃王臉色一黑,隱隱能聽見他咬牙的聲音,看着殷止戈這張和那個女子相似的臉,又緩緩的笑了。
“私自動刑,無論男女,都得跟我走一趟。”
殷止戈眸光輕輕淺淺,打量了一眼那女子,恰好看見了女子從口中溢出的血絲,隨即輕笑,諷刺又寒涼。
“何以見得?”
眉宇間自信恣意流轉,頗有一副帝王的模樣。
那個位置,恰好覃王看不見。
巧的是,他殷止戈並不瞎。
覃王看着他這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一陣厭惡,他指着那屍體。
“這不就是?你當本王瞎?”
鍾小舒“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眸色有些淡淡的冷然與諷意。
“你啊,是真瞎。”
覃王氣急,看着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沒有憐香惜玉,只想着如何弄死她。
殷止戈將那死去的女子翻了個身,讓她正朝覃王。
只一眼,他就愣住了,這……是咬舌自盡?
女子脣角溢出的血液告訴他,是的。
殷止戈牽了牽嘴角,寒涼和嘲諷之意更深。
“是咬舌自盡。沒有什麼擅用私刑,只有您一葉障目,如同盲人。”
覃王也深知此事是他不對,面色一轉,有些緩和。
不自在地勾起了脣,將鐵血氣息一收,也是真心實意地道了歉。
“此事是我唐突了。”
說罷,深深地看了殷止戈一眼,便帶着人離開了,面色如常,沒有方纔的莽撞無知。
只可惜,心中還是滿滿的憤懣之氣,絲毫未減。
鍾小舒這才鬆了口氣,方纔被那股氣息逼得有些喘不過氣,讓她腦殼生疼。
殷止戈這才揉了揉妻子的腦袋,笑得溫和有禮,語氣微軟:“這次嚇到你了,以後不會了。”
鍾小舒點點頭,笑了笑,其實她一點也沒慌,畢竟她又沒做虧心事,她有什麼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