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過來的當然是諸葛蘭和阮瓶瓶。
“玉哥。”諸葛蘭看着龍玉,眼圈還是紅的。
阮瓶瓶拉過諸葛蘭道:“姐姐不要再對這個人有什麼幻想了,我們找爺爺說去吧。”
龍玉忙推龍城。
“兩位嫂子。”龍城只得硬着頭皮攔道:“還請兩位嫂子暫且留步。”
阮瓶瓶冷冷地道:“你要說的話,咱們不聽也罷,總不過是幫着你的哥哥,難道還會幫着我和蘭姐嗎?”
龍城欠身道:“嫂子所言極是,龍城身爲人弟,也是迫不得已。”
龍玉不由又揚了手裡鞭子,龍城忙閃身開去,站到諸葛蘭旁側。
諸葛蘭踏前一步道:“你就是欺負我和瓶瓶這許多年也夠了,可是衝兒和決兒,總是和你十幾年的父子情誼,你都忍心不顧……”
諸葛蘭說着,又掉下淚來。
龍玉忙道:“蘭兒莫哭,我不過只是打他們一頓而已,沒有其他事情的。”
阮瓶瓶冷哼道:“你就慣會花言巧語地騙蘭姐,我就不信,你若非許了九支的好處,他們四個如何能輕易脫罪?”
諸葛蘭聽了,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如今我身邊便只有衝兒一個,你若是連衝兒也舍了去,便是把我的命也拿去吧。”
龍城不由蹙眉,諸葛蘭這話,分明就是有什麼隱情。
諸葛蘭已經拉着阮瓶瓶道:“瓶瓶說得對,我們還是去求爺爺做主吧。”
阮瓶瓶點頭,繞過龍城,和諸葛蘭牽了手,便要離開。
“站住。”傅龍玉冷斥:“你們兩個若是敢到爺爺跟前饒舌,別怪我翻臉無情。”
諸葛蘭和阮瓶瓶一起停步,瞧着這個男人。
阮瓶瓶冷冷地道:“怎麼,果真被我猜中了嗎?你這本事也就對我和蘭姐使,騙得我和蘭姐嫁給了你,便不放在你的眼裡,我們生的兒子也任你打罵,便是別人生的兒子,就寶貝着。”
傅龍玉冷冷地道:“不錯。我就是……”
龍城不由輕咳了一聲,將龍玉的話打斷:“如今兩位嫂子都在氣頭上,大哥怎麼也說氣話呢?”
龍玉看着阮瓶瓶和諸葛蘭,想起這些年的情分,不由有些後悔,前些日子明是許諾要好好待她們兩個的,怎麼又變成這樣。
尤其是諸葛蘭,這些年來確實是委屈了她了。
“這次你們確實是猜錯了。”龍玉嘆氣道:“我並沒有應承九支任何事情。便是到了爺爺跟前,也是一樣。”
“只怕是爺爺應承了九支……”阮瓶瓶輕聲道。
龍玉不由面色一變。
當年龍玉行爲不檢,惹上耶律花舞找來壩上,正是被九支傅龍爍看到。當時諸葛蘭下嫁龍玉剛滿一年,並有孕在身,足月待產。
龍玉年輕氣盛,以下犯上,傷了傅龍爍。而耶律花舞身份特殊,龍玉身爲長支長房長孫,貪戀女色,私通外族,並因此忤逆長上,罪可致死。
九支宗長傅榆與傅驚談了條件,壓下此事,由龍爍應下教導不善之錯,免了龍玉重責。
至於這個條件,就是九支長房長孫之子要先於長支長房長孫之子寫入族譜。
所以,諸葛蘭產下麟兒,臍帶剪斷之際,就是母子分離之時。
如今,九支傅龍耀長子云嵐,正是龍玉、諸葛蘭親生。
三年後,龍玉外出遊歷,就娶了阮瓶瓶回來,與諸葛蘭做了平妻,然後諸葛蘭與阮瓶瓶又相差三天,產下雲衝,雲決,雲衝始立爲長支長房長重孫寫入族譜。
雲衝、雲決剛滿2歲時,龍玉與耶律花舞再次夾纏不清,被傅驚發現,一怒之下,罰龍玉去山中結廬面壁。
龍玉結廬面壁不過一載,就和連若若相愛至深。
阮瓶瓶思念丈夫,和諸葛蘭帶着衝兒、決兒去傅驚跟前求情,傅驚也心疼龍玉,便赦了龍玉回來。
此時連若若卻也有孕在身。
龍玉只好拜託龍城照顧連若若,他詐死脫身,轉回壩上。
連若若不知是真信了龍玉之死,還是假裝信了龍玉之死,她也轉回了錦繡宮,繼續當她的宮主,生下玉翎,就養在宮中,卻還是給龍城傳了消息,並在無力繼續護衛玉翎之時,將玉翎託付給龍城。
這些年來,連若若對龍玉不聞不問,對自己的兒子也很冷淡。
但是龍玉心中,卻總覺虧欠了連若若,更覺虧欠玉翎,對連若若和玉翎就難免另眼相待。
可是他對諸葛蘭或是阮瓶瓶,卻是頤指氣使慣了的,對衝兒、決兒,以及後來出生的冰兒、冷兒,也甚少憐愛,倒是責罰、訓斥的時候居多。
也許人都是這樣吧,自己身邊的總是最不懂珍惜。
雲嵐是龍玉之子的事情,並不是太大的秘密。該知道的人,都知道,比如傅驚、傅榆、傅龍耀、傅龍玉和諸葛蘭,只是他們都選擇了遺忘和不提及。
但是諸葛蘭不會忘,但是她也更不敢提。
爺爺傅驚說:“你想讓嵐兒活命,就多一個字不要說,多一句不要問,多一眼不要看。”
所以諸葛蘭告訴自己,雲嵐不是自己的兒子,他是九支的孩子,所以對他,絕不多說一字,多問一句,多看一眼。
所以諸葛蘭把全部的疼愛和母親的天性都放在了衝兒身上,決兒身上,冰兒身上,冷兒身上。本都是傅家的骨肉,當然格外的相像。
而且雲嵐在九支,分外受疼愛。傅榆還好,便是陰沉狠辣的傅青樹在生前,也是最疼這個孫子,龍耀、龍爍也都疼愛他。
龍耀妻妾成羣,子女衆多,他卻最寵愛雲嵐;龍爍雖有云崢,但是依舊極疼愛雲嵐,雲嵐的武功都是龍爍所傳。
雲嵐聰慧,孝順,縱然有些驕縱,處事還算穩妥,在九支弟子當中,頗具聲望。
諸葛蘭與他雖不能母子相認,只能嬸侄相稱,但是也算得上是看着雲嵐從小寶寶長成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心中也是各種欣慰、安慰。
這就是要做大家族的媳婦要受的委屈。諸葛蘭並不敢抱怨,也不敢怨恨,她把這當成自己的命,況且,她太愛龍玉,願意爲龍玉受這樣的委屈。
龍玉並不總是一個不講理的人。他溫柔的時候,也是能化冰爲水的。龍玉因了此事,對諸葛蘭有時也很體貼,雖然阮瓶瓶平日裡看着厲害,但若是龍玉真發了脾氣,能在龍玉跟前說上話的,也只有諸葛蘭一人。
可是諸葛蘭實在太溫順,太溫柔,又太由着龍玉的性子來,所以龍玉纔會花心不改,豔遇不斷,而且也絲毫不覺對家裡的兩個妻子有所愧疚。
人不風流枉少年嘛。龍玉深信此理。
傅驚其實也恨龍玉這點,只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罰也罰了,還能怎麼樣呢?況且依照傅驚的意思,龍玉喜歡的話,只要是家世清白的,娶回來就好,還能多爲長支添枝散葉的,何必在外面弄出風流帳來,徒壞了聲名。
可是阮瓶瓶堅決受不了,她因是被龍玉所騙,嫁到壩上,做了平妻已是各種委屈了,哪能容得龍玉再娶三娶四。所以她各種阻撓、抗爭,甚至不惜和龍玉翻臉,在傅驚那裡以死相逼,終於是板回了龍玉的這個毛病,也打消了傅驚再爲龍玉多娶幾房妾室的念頭。
雖然龍玉各種後悔娶了阮瓶瓶這個母老虎,但是畢竟阮瓶瓶也爲他生了三個麟兒,總不能隨便休棄。而且奶奶玉綸喜歡阮瓶瓶,諸葛蘭更是早被阮瓶瓶結盟,所以龍玉只得認了。
而且阮家的女人都擅長房中之術,阮瓶瓶更是天生尤物,便是生了決兒,再生了冰兒、冷兒,身體不僅未見蒼老,反倒越發圓潤、豐/滿,龍玉當年也是和阮瓶瓶先有了*之事,才娶了阮瓶瓶過門的。
況且現在兒子們漸長,族裡的事務又多,他每日管教兒子,操持族中事務,還常去龍城那邊跟着操心,倒是真沒有再惹出緋聞來了。
諸葛蘭和阮瓶瓶也總算是過了些舒心的日子。直到玉翎的事情浮出水面。
阮瓶瓶才知道自己千防萬防的,還是沒防住,龍玉就是山中面壁的時候,也能釣到如連若若那般天下絕色的美女來。
事已至此,玉翎也都那麼大了。再吵再鬧的,也於事無補,只能是再忍氣吞聲一回。
但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先是龍玉因了此事差點被傅驚拍死。阮瓶瓶和諸葛蘭再是氣惱龍玉風流,還是更心疼丈夫。當然就有些遷怒玉翎。
然後,因了玉綸奶奶爲玉翎許親的事情,玉翎觸怒玉綸被重責,卻連累雲決也被龍玉打了個半死。阮瓶瓶雖然不好說什麼,心底到底是怨恨玉翎。
接着,現在。玉翎不管不顧,傷了雲嵐在先,然後連累雲衝、雲決也受重責,小莫是他師兄,被他連累活該。可是衝兒、決兒招誰惹誰了,本是小錯,也被他連累成了大錯,尤其是衝兒,按龍玉的性子,定是要罰他最重了。
除去這些皮肉之苦,怕就怕,九支又得了這次的理,讓雲嵐認了自罪,到底又是想幹什麼,這纔是諸葛蘭最擔心,最害怕的。
可是諸葛蘭剛見了龍玉的面,龍玉不待她開口已經吩咐道:“這事情牽扯到嵐兒、翎兒,你不要多話。”
龍玉心裡有云嵐,有玉翎,果真是沒有云沖和雲決了。
諸葛蘭傷心,阮瓶瓶就出離憤怒了。
女人若是真的氣怒了,必定是不管不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