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了？”
剛剛過來就聽到葉雅甦醒的消息, 便匆匆趕來。
未等顧城回答，房內就傳來‘噼噼啪啪’砸東西的聲音。
顧城一臉無奈，“你也聽到了。她自醒來就這樣, 不管我怎麼敲門她也不搭理, 不說話。”
‘碰’的一聲響後, 隨後傳來壓抑的□□, 好半天沒有聲音。
門外的兩人擔憂的想進去, 奈何門被從裡面反鎖，想到她突然接受這樣一個消息必是很難，兩人對視一眼, 顧城立即出去。
李錦績敲敲門，“葉雅, 你怎麼了？”
門內沒有絲毫迴音。
李錦績又叫了幾聲, 心裡惶惑不安。
正在猶豫要不要將門撞開, 顧城已經帶着一個醫生過來了。
醫生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從口袋裡面掏出鑰匙, 顯然是有備而來。
門開了。
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葉雅，白色紗布包裹的臉上，唯有額角處正在流血，鮮紅的豔麗展露出來，看不上去分外脆弱, 如一個稚嫩的小孩一碰即碎。
醫生仔細檢查一番, 將染血的紗布扯下, 換上乾淨的紗布重新纏上。
“你們是怎麼照顧病人的？竟然發生這種事！要是下次再出什麼意外, 她可能就永遠恢復不了了, 病人的頭部撞擊，等她醒了之後, 去做個腦部檢查。”
從白色的紗布下面流滲出來，紅與白的相交看起來格外顯眼，刺痛了兩人的雙眼。
看到這一幕，李錦績也有些心疼了，認識葉雅這麼久，這是第一次他看到她的脆弱。
將她抱起，放在牀上，手指捋過她幾縷額發，嘆氣般的聲音：“是我辜負了你。”
顧城脣角揚起一個諷刺的弧度，“以前我真的很想看到你不自信，做錯事的樣子，但現在，我卻希望你永遠那樣高傲，你可知道，葉雅不需要你的低頭，她要的是真心。既然你給不了，你就不要低頭。”
李錦績的手指頓了一下，站在病牀跟前良久，時間靜默，壓抑氣息彌散開，三個人的房間中只能低低的均勻的呼吸聲。
“你照顧她。”良久他纔開口，帶着微微的嘶啞。
顧城皺眉，不再說話，對他的要求算是默認。
又沉默一陣，李錦績才站起來，慢慢走向病房門，手指搭上門把手，微一用力“咔噠”一聲，門開了。
“葉雅，你醒了。”顧城激動的聲音有點拔高，似乎是怕吵到她，聲音壓抑的略低。
顧城看到牀上的葉雅眼睫抖動，像是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努力想要張開翅膀。
李錦績握住我把手的手捏緊，腳步停住，沒有回頭，直接走出去。
“顧……城，頭好疼。”葉雅虛弱的聲音傳來。
“很疼嗎？要不要喝點水。”
葉雅呆楞了一會兒才遲緩的點點頭。
倒了一杯溫水，顧城扶她起來，“你身體不舒服，我幫你。”
喝完滿滿一杯水，葉雅才覺得舒服了點，頭還是很疼，“我怎麼了？”
“你暈倒了。”
“嗯”葉雅低應了一聲，雙手抱頭。
顧城有點擔心，看她皺眉，問道：“頭還是很疼嗎？”
“什麼？好吵！”葉雅按住頭部，腦袋裡面嗡嗡的聲音讓她難受，只能雙手抱頭。
顧城的臉色變了一下，用手剝開她的手指，“葉雅，你怎麼了？”說着就朝外喊：“醫生！醫生！”
“檢查已經完成了，檢查報告明天就可以出來，她情緒不太穩定，我給她吃了點安眠的藥，病人現在身體虛弱，儘量不要打擾。”
“嗯，好。”
窗外已經昏暗，一天就這樣過去了，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一下子紛涌而來，將自己打了個措手不及。
“扣扣”的敲門聲。
“進來。”
門外探進一個腦袋，四處張望，顧城突然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
第二天一早，葉宏朗下了班機就趕到醫院，滿眼血紅，整個人看起來很憔悴。
“小雅她怎麼了？”顧城剛剛準備去買點吃的，正好撞見他，葉宏朗抓住顧城就問。
“她還在睡，葉叔叔您可以進去看看，但是不要吵醒她。”
葉宏朗進去之後，顧城在外面站了會兒，把空間留給他們。
看到女兒臉色蒼白的躺在病牀上，葉宏朗心疼得要命，這是自己疼惜了二十幾年的寶貝女兒，今天這樣沒生氣的躺在牀上，自己卻無力幫她。
“小雅。”葉宏朗的聲音哽咽，手指顫抖，撫摸上她沒有被紗布包裹的秀髮上，指腹輕柔帶着對孩子受傷的疼愛與哀愁。
“小雅，爸爸在這裡。”一縷一縷仔細的撫過，就像小時候那樣，把她抱在懷裡，摸她的頭一樣，充滿溫暖。
即使再睡夢中，葉雅也似乎感覺到這種溫暖，眼角漸漸溼潤，脣角抖動。
“好孩子，爸爸在這裡，別怕。”葉宏朗輕聲安慰。
顧城進來就看見這一幕，他心裡擔憂，雙眉黏在一起。
“小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的臉怎麼了？”葉宏朗沒有回頭，手指在紗布前停了一秒。
“她臉部和脖勁碰到硫酸，皮膚燒傷，我們給她做了簡單的處理，醫生說她的臉有一定的機率可以恢復，只是勁部可能會留下疤痕。”
“小雅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苦，她現在這樣，自己是接受不了的，這額上的傷口……謝謝你照顧她。”
顧城看着他的背影，猶豫着要不要開口，“不知道……”
“有些事我還是分的清楚黑白，小雅雖然是我的女兒，但她做錯了事也是要負責任的。”
“謝謝您的理解。”顧城敬佩的說，“對了，葉雅做了幾項腦部檢查，我想現在報告也快出來，我去拿。”
他剛走到門口，門外就傳來敲門聲，顧城打開門，一個小護士禮貌的說：“請問，您是顧城顧先生嗎？”
“我是。”顧城退出病房，將門合上。
“這是醫生讓我交給您的檢查報告。”小護士將手中的文件袋遞給他，“醫生說，如果您方便的話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
抽出報告看了一眼，上面的一些判斷讓他瞪大了眼睛。‘該病例初步判定爲梅尼埃病，也稱美尼爾氏綜合症。’
“梅尼埃病，這是什麼意思？”顧城指着這一行字問。
“醫生說，如果您有問題可以去問他。”小護士被他的反應嚇到，有點害怕的小聲說。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腦海裡面反覆出現醫生的話：“這個病發生在二十多歲的人身上比較罕見，但是也有一些案例，就目前的檢查來看，她的雙耳聽力已經開始有下降的趨勢，嚴重後果會失聰，國內目前的醫學水平還沒有辦法對這種病例做一個完善的處理，我建議你的朋友去國外進行治療。”
病房的另一邊。
田心雯笑笑，“寶寶很好，你不要擔心。”
鬍子月的手時不時伸出來，在她的肚皮上摸一把，“我能不擔心嗎？這可是我乾兒子。”
田心雯白她一眼。
“寶寶現在在長身體，你要多吃點。”
“知道了。”
鬍子月到處看看，“怎麼不見李錦績？他人呢？”
田心雯的眼角微低，“他去看葉雅了，她好像受傷了。”
鬍子月哼了一聲，“受傷，不會是苦肉計吧。”
“月子，你想到哪裡去了，不過話說回來，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她。”鬍子月很不給面子的賞她一記白眼。
“可是我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田心雯兩手放在心口，疑惑的說。
鬍子月撇嘴，“好了好了，我去看看，你在這裡等着行了吧，大小姐，我真是服了你了。”
“那你快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