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李錦績睜開眼，懷中的人仍然在熟睡，手指拂過她長長的頭髮。
“嗚嗚……”的震動聲在牀頭櫃上響起。
起身, 拿起手機走出房間。
“你幹什麼呢？”
“怎麼？”李錦績聽出對方聲音中的異樣。
“之前你給我的東西, 我已經讓人弄出來了, 你自己看, 不過, 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李錦績皺眉，“什麼意思？”
“你看到就知道了，我讓人將它放在你的辦公室了。”
對話裡面傳來另一個聲音, 而後是兩人的對話，李錦績不耐：“你怎麼回事？”
“我現在這邊有事, 不和你說了, 掛了。”
掛斷電話, 李錦績回到房間，看了一眼還在睡的人, 最後走進浴室。
剛走出大門，口袋的手機響起，葉宏朗的名字閃現在屏幕上。
“喂？”
“錦績，你想辭職？”
“是。”
“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
“您應該知道，我以前就說過, 我終將回到中國, 而美國只是我存在的一個過程。”
對面沉默了一下, “你不想和小雅結婚。”
語氣堅定, “是。您知道, 我對她的感情……只是朋友。”
“小雅一直盼着與你在一起，你們也在一起一年了, 你現在……”
李錦績抿脣，“葉總，我從沒碰過小雅，她依然如初，不過我希望，您能幫我勸勸葉雅。”
“好吧，你的辭職我接受了，訂婚我會取消，小雅這邊……唉！她早已經認定了你，恐怕會接受不了。”
“她還小，會有適合她的人。”
“你還回美國嗎？”
李錦績想了一下，“可能吧。謝謝您對我這幾年的栽培。風華的事情我已經全部交代清楚，葉總儘可放心。”
“唉！不用，之前我就知道你是個可用之才，一直想把你留下來，看樣子終歸是留不住了。”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
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李錦績應承下來。
“李總，早！”
“嗯。”
“今早有一人送來一樣東西，現在放在您的辦公桌上，說是受顧總所託。”秘書說道。
“嗯，我知道了。”
繞過辦公桌，果然東西就放在桌上，一個錄音器。這就是上次跟蹤他的人掉出來的東西。
打開錄音，一陣嘈雜之後，出現一段對話的聲音……
“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只要你離開錦績，我可以讓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這段話之後，錄音裡傳來滋滋的聲音，停頓一分鐘……
又是一段對話……
“我和他在五年前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更何況現在已經過了五年，我不會再去打擾你們，請你們也不要打擾我。”
“等等，這裡有一張五百萬的支票，這個……就當是離別的紀念吧。”
一陣紙折的聲音之後，時間靜默，錄音器磁磁的電流聲，錄音停止。
李錦績沉着臉坐在那裡，眼眸晦暗不明。
“李總，這是這個月的財務報告，您看……”
“出去。”看也不看她一眼，李錦績冷厲的打斷她的話。
秘書忐忑的擡頭……
一看到那張黑如鍋底的臉孔，她大氣也不敢出的快速離開。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李總髮火，真恐怖！
空氣凝固，黑眸深邃，李錦績的手指緊緊的捏着，忽而脣角勾起，眼底一片森冷。
走出去，帶起一陣冷風，秘書生生的打了個哆嗦，雙手抱胸。
“看樣子有人要倒大黴了。”
一個快速的轉彎之後，李錦績對着耳機冷聲道：“顧城，幫我查出這個人是誰？我要好好的款待他。”
“……”
“你現在給她買張票，讓她滾回美國。”
“你要冷靜，錦績，千萬不要衝動，你在哪裡？我馬上去找你。”
陰冷的語調，輕柔的說：“我很冷靜，不然，就不是讓她滾回去了。”
“你在哪裡？我馬上去找你！”
不顧電話裡面的人還在說什麼，李錦績掛斷電話，拔掉耳機。
飛速的連續穿越兩個紅燈，李錦績將車停在公寓門口，坐着電梯直上。
打開門，客廳沒有人，‘磕磕碰碰’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視線轉移到廚房。
穿着圍裙，裡面的人正忙碌着，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就站在她的身後。
“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看到他之後，拍拍胸脯，顯然是被嚇到。
“剛剛。”
“你吃早餐沒有？我正在做。”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怒氣，她自顧自的動作着。
看到一堆黑黃的東西，田心雯尷尬，“呃……做得不太好，我重做。”
“田心雯，你覺得五百萬怎麼樣？”
她動作的背影停了一下，而後，手指一個用力，準頭失誤，“啊！”短促的一聲驚呼。
她背對着他，他看不到發生了什麼，只能聽見一些乒乒乓乓的聲音。
“你做什麼？”拉過她的身子，一個鮮血淋漓的手指出現在他面前，李錦績皺眉。
她不說話，淚眼濛濛的看着他。
看到她不作聲，李錦績更加惱怒：“你是不是不想要自己的手指了，用這麼大力。”
“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小聲的說。
剛剛那一下力道不小，將整個中指切的血肉外翻，看起來很恐怖。
“這麼深，不行，得去醫院。”
“我不要去。”
眼淚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沾溼了眼睫，兩條柳眉都擰着一起，牙齒咬在嘴脣上，十分委屈。
視線對視，李錦績凝眉，“我幫你上藥。”
坐在沙發上，捏着手指，田心雯忐忑不安。
拎着醫藥箱，李錦績沉着臉坐在她的身邊，從藥箱裡面拿出棉花擦拭，用了三個棉球才擦乾淨上面的血漬。
李錦績的臉更加沉着，取出酒精爲她將傷口消毒，剛碰到她的傷口，她就疼得大叫一聲。
“疼，輕點。”
“知道疼還用那麼大力。”說是這麼說，他的動作還是放輕了許多。
動作雖然放輕了，田心雯還是疼得時不時抽氣。
沒有擡頭也知道她的臉一定疼得扭曲。
傷口包紮好，李錦績開始收拾東西，田心雯看着被包成糉子的手指不禁好笑。
“你包成這樣，我怎麼動？”田心雯擡頭，動手指給他看。
李錦績沉着臉，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挪動身子，再挪動身子，深邃的目光依舊鎖在她的身上，如影隨形。
田心雯緊張兮兮的說：“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說完這些話，她突然聞到一股味道，“是什麼味道，好奇怪。”
李錦績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茫然，而後一股怪怪的焦糊味傳來。
“啊！？我的早餐。”
一陣風過，田心雯已經快速的奔進廚房，長髮劃過他的臉頰，徒留一絲餘香。
捂着鼻子走進廚房，看着鍋裡面那一堆看不出原樣的東西，李錦績的臉抽了一下。
田心雯惋惜的哀嚎：“我的早餐泡湯了，啊~我等下吃什麼，好餓！”
“你做的什麼？”李錦績隨口一問。
田心雯更傷心了，悶悶不樂的回答，“雞蛋煎麪包。我花了半個小時，現在成這樣了，唔……”
“你怎麼做的？”李錦績站在她身後，皺眉。
“還不是按照書上說的……我還是去買早餐吧，你要不要？”扔掉手中的黑鍋，田心雯垂頭喪氣的說。
李錦績沒有說話，奪過她手中的鍋鏟，將那一堆東西倒進垃圾桶。
“你幹什麼？”
“出去。”
挽起衣袖，三兩下將鍋涮乾淨，將琉璃臺上被切得七扭八歪的蔬菜全部倒掉。
田心雯看他嫺熟的動作，頓時傻眼。
回神之後，田心雯看他認真的側臉，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狡黠偷偷的掏出手機，默默的調到相機，咔嚓一張。
喜滋滋的收手機，不甚在意的瞟了一眼，正看到他擡頭，慌亂中，田心雯手指一抖，咔嚓又一張。
田心雯愣了，呆呆的看着手機上的那張照片。
“照得不錯。”
看了一眼，李錦績淡淡的說出評價，就好像照片裡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一樣。
田心雯摸摸鼻子，心虛的說：“呃……我不打擾你了，我先出去。”
也不知道他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麼意思，田心雯摸不着底。俗話說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她還是跑爲妙。
窩在沙發上，田心雯感慨，這人怎麼就這麼有魅力呢！不就是小眼神瞟過來嗎？怎麼就這麼……勾人。
“真是禍害！紅顏禍水！”
“紅顏禍水？”
田心雯猛點頭，“當然，禍國殃民！”
話一說完，她就感覺不對，怎麼感覺背脊涼颼颼的，田心雯小心翼翼的擡頭。
努力忽視拔涼的冷空氣，努力活絡氣氛，“呵呵……你怎麼出來了？”話一說完，田心雯就想拍死自己。
“啊，肚子好餓！我要吃飯，吃飯……”。看準機會，快速閃身往飯桌跑。
李錦績長臂一攬，手指在她的腰上游移，“紅顏禍水，禍國殃民？誰這麼榮幸，說說。”聲音很輕，如情人耳語。
田心雯身體一抖，額上滲出點點晶瑩，“呵呵……我有說這樣的話嗎？呃，那個我真的好餓，我們吃飯吧。”
這時，門鈴響了。
李錦績的皺皺眉，不語，攬在她腰上的手漸漸鬆開，田心雯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