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自那日進攻東海後,卻也沒有再來擾亂,神界便暫時沒有什麼威脅,天界衆神各在其位,神界各族亦是相安無事。若水便也無事可做,他的仙術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便也不用天天練習,只需讓自己保持着與事物的獨有聯繫,每日花上一兩個時辰去感受便好。於是他每日便是呆在若水殿中看看書,以及釀酒。
一日,他釀了桃花酒,將其埋入桃花樹下,在桃樹下立着。
止柔卻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後,輕聲道:“若水神尊,我也釀了桃花酒”,止柔說罷,沒有看到若水回過身,便抱着一罈酒走到若水的面前,繼續道:“你看,這是我釀了五百年的酒。”
若水看着她卻是沒有半分興趣,但酒罈裡發出的酒香卻是令他產生一絲喜悅,只問道:“這酒可是釀在靈谷的靈池中。”
止柔高興地回道:“是啊,你真厲害,這都知道。”
若水看她如此,便又道:“這是好酒,是止神靈尊的愛物,你該拿回去。”
止柔急忙說:“爹爹他已經送給我了。”
若水沒有回答,卻已施法離開,只剩下止柔不高興地站在原地。
若水出了若水殿,一襲白衣飛於天上,飛到一處卻突然想要停下,便飛到地面上,卻是到了靈谷。他來到一處亭子前,看到一個穿着淺紫衣裳,蒙着淺粉面紗的女子坐於亭中與一隻桌上的小白兔玩。那女子看着活波的小白兔,輕輕撫着它的身子,高興地道:“小白兔,小白兔,希望我的孩子也像小兔子那麼可愛。”
若水看到這幅場景,勾起了一些記憶,想到記憶中他也是這樣看着一個女子,那女子亦是與一隻小動物玩耍,亦是讓人覺得溫暖。
葉清舞方纔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的若水,現在感覺到了,回頭一看,見是若水,便驚訝地道:“若水神尊。”
若水走到清舞身旁:“你認得我?”
葉清舞起身答道:“回神尊,當日神尊參加止柔靈女的冊封宴會時,我有幸見過靈神。”
若水聽到這個回答,有些失望:“哦,是這樣”,他頓了頓,接着道:“你是誰?”
葉清舞有些猶豫,沉默了一會,才慢慢道:“我…我…”
若水看她如此,疑惑地看着她,慢慢走近她,伸手欲將葉清舞的面紗摘下,葉清舞連忙握住若水的手阻止他。
若水便更加奇怪地看着葉清舞,葉清舞急忙放開他的手:“請若水神尊恕罪,我的容貌是不能讓別人見到的。”
若水聽罷,說道:“連名字也不能讓別人知道嗎”,看到葉清舞點頭着沒有回答,他又道:“你如今懷有身孕,不宜久站,快坐下吧。”
葉清舞卻是沒有坐下,而是說:“神尊,我該回去了。”
若水道:“本尊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葉清舞便又在原來的位置上坐下來。若水也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坐下來,摸了摸小白兔的頭道:“你的孩子定會像它這般可愛”,他說罷,將手輕輕放在葉清舞的右手上。葉清舞欲拿開,若水說:“別動,我看你身子不太好,爲你看看。”葉清舞聽罷不再動彈而是由他把着脈。
須臾,若水將手放開,道:“你一下損了許多修爲身子自然是弱的”,他說完又將手輕輕放在葉清舞的手上,欲將自身的真氣輸給葉清舞。葉清舞疑惑地道:“神尊?”
若水道:“你不是希望孩子像兔子一般可愛嗎,如今你的身子如此虛弱,孩子隨母體,到時候孩子出生身子便也不太好,又怎會像那兔子一般活波。”
葉清舞微笑着看着若水,心中十分高興。
過了半刻鐘,若水放開手,道:“以後,我每日來爲你輸入真氣。只是此事不可讓其他人知道。”
葉清舞欲拒絕,若水卻又道:“這兒是靈女殿吧,你最好不要拒絕本尊,不然本尊可要去拜見靈神了。”
葉清舞不希望母親知道,爲她擔心,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生什麼事端,便答應了。
若水從葉清舞那出來,回到若水殿,止柔早已離開,他卻是沒有像往常一樣到流水亭中,而是來到桃林中,立於桃樹下,看着那紛飛的桃花,心中卻有些不安,有一絲喜悅,有一些難過,一時間卻是許多情緒一起涌出。白羽卻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邊,見他如此,便打趣道:“若水,你早已看透紅塵,不理人間之事,將萬事看淡,如今這副表情,卻像是爲情所困,難得難得,你到底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若水沒有回答,而是道:“走,與我去流水亭中飲酒。”
神、人、妖三界此刻的平靜,其實是暗藏玄機。魔界此時沒有動靜,是在等候時機。殺影那日回到魔界,到了魔殿,殿中只有兩個身影,魔尊坐於殿上,殺影立於殿下,恭敬地道:“父親。”
魔尊道:“此次出兵,只是試一下三界今日的實力,雖然東海的海兵不敵我們的魔兵,但是天界衆神尤其是那若水卻是難對付的,你與他對戰表面上是不分上下,但他卻還未盡全力,而你卻已經盡了全力了。”
殺影聽罷,面上有些驚訝:“父親!”
魔尊繼續道:“若水本是五萬年前那拂清的後人,天生具有極強的能力,如今又修煉了這麼久,自然是道行極高的,便是我,想戰勝他,也要用七成功力。。”
殺影知道自己父親的實力,與一般人動手例如那東海宮的宮主根本連一層功力都用不到,可他打敗若水卻要用七層功力,那若水真的是不容小覷,便有些擔心地道:“那我們的大業?”
魔尊感嘆了一聲,卻又道:“不用擔心,我已經找到對付他的辦法了,只是我們還有一個勁敵!”
“父親說的可是妖界的寒君蕭寒。”
“正是他,他的法術也是極高的,雖然不及若水,若兩人合作,那便是我也沒有把握打敗他們。不過…”他想了想,繼續道:“神界、人接、妖界都重情,去弄清楚兩人的關係,看看有沒有棋子可用。”
殺影聽罷,心領神會,應道:“是。”
蕭寒在寒漠殿中,雖然靈谷設有靈界,外人無法輕易試探裡面的情形,但蕭寒還是通過殿中的鏡子看到了葉清舞。
葉清舞正坐於靈神殿中,止柔則坐在她的對面。止柔那日拿着止神靈尊珍藏的酒去討好若水,若水不領情,她便記在葉清舞的頭上,今日來找葉清舞,便是來摘牌子的。
葉靈曦方纔聽完止柔的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說:“靈女,你說奉了谷主的命來摘清舞的靈女牌子,可有憑證?”
“沒有憑證,是口傳,谷主是我父親,我自然是不會騙人的。清舞姐姐有孕在身,我自然是不想這樣的,但她現在已經不是靈女了,自然不能掛靈女的牌子,靈神,莫不是你要徇私吧。”止柔說這話時,故意顯露出了一絲不忍,但是葉清舞和葉靈曦都知道她的心思。
葉靈曦聽罷不免生氣,臉色沉了下來,正欲說話,葉清舞卻起身對着她道:“娘,沒事的,靈女的牌子是該摘了。”葉清舞說完轉身對着止柔道:“請靈女隨我去摘牌子吧。”
止柔聽罷,心中十分高興,卻不知道她心中在乎的牌子,對於葉清舞來說卻是沒有那麼重要,她隨着葉清舞到了靈女殿,讓葉清舞親眼看着靈女殿的牌子摘下來,然後得意地拿着牌子走了。
葉清舞回到靈神殿上,看到葉靈曦仍然生氣着,便走到殿上走在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微笑着道:“娘,你不必爲我擔心,你知我向來對這些都不上心的,什麼牌子,什麼稱謂,又有什麼意思呢,娘你還在我身邊就好了。”
蕭寒看到這些,便已經坐不住了,施了法來找葉清舞,葉清舞此時一個人立於桃樹下,四個月的身孕,肚子也僅有一點隆起,便還是與從前一樣。
蕭寒立於她的身後,她察覺到了,便回頭,微笑着道:“師兄,你
來看我了。”
看到她的笑容,蕭寒想起了在葉靈山的時候,桃花開的季節,葉清舞也是這樣立於桃樹下,任着桃瓣落到她的身上,拂過她的身邊,對着他微笑,是那麼地美,那麼地讓人動容,讓人輕易忘記了傷痛。
他看着葉清舞,葉清舞不知何時卻已走到他的身邊,他纔回過神來,伸手握着葉清舞的手探了她的真氣。因爲有若水的真氣輸入,葉清舞便也沒有之前那麼虛弱,所以蕭寒探了探便放下心來,說道:“看來他的真氣對你是有用的。”
葉清舞道:“我這幾天身子確實比之前好了許多。”
“你該把真相告訴他。”
葉清舞搖頭道:“不行,他若是知道了真相,那後果…”
蕭寒打斷她:“你想到了後果,爲何不考慮一下自己?你難道就要這樣離開嗎?”
葉清舞轉身,走到桃樹下,撫着桃瓣,道:“孃親說我手上的鈴鐺毀掉的時候,便是我與他的終點,那鈴鐺的毀掉之日,便是在我離開之時。我也曾想過把一切都告訴他,但是我怕會擾亂他的生活,我怕他因我犯了神規。”
蕭寒不再言語,什麼都不曾害怕的他,卻是如此地害怕失去眼前的她,這個妖界的主人此時的傷心之色,怕也沒有幾個能看得到。
立於桃樹下的葉清舞回頭,臉上恢復了笑容,她說過孩子是會帶來希望的,所以爲了孩子便是不能如此悲傷的。她微笑對着蕭寒道:“師兄,等孩子出生,是要讓孩子叫你師伯呢,還是叫哥哥呢?”
蕭寒道:“由你決定”,臉上方纔的傷心之色卻已隱去。孩子確實是可以帶來希望的,蕭寒留不住葉清舞,便想着要爲她保護她的孩子,這樣便多了許多動力,而動力便是活下去的必需品,沒有了動力,活着便不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