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道歉。
這樣的一幕對大家來說,其實並不陌生,和當初郝博在食堂對樑非白潑菜沒什麼兩樣。
歐陽有一瞬間的沉默,不過最後他還是自認倒黴,笑笑沒說什麼,更別說脾氣。他撈起水裡那早已模糊了的畫布,看了兩眼,扔開了。
“再畫一張不就得了。”非音傲慢地說。
完後又問我,“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我丟下畫筆,拿了書包隨她出來。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我走得很快,她在後邊趕了一陣子,讓我等等我沒聽,她不依不撓地跟着,快哭了的樣子,我還是不停地往前趕。
她終於站在原地,就看着我莫名其妙地走,再不追上。我回頭,看着她,孤立在馬路那頭,倔強地將我望着,就是再不走過來。
所以我走過去。
她紋絲不動地站着,眼珠子軲轆地隨着我轉,“去不去照相館?”
“還到我家玩拼圖不?”
“那編髮呢?”
“還是你討厭我了?”
原來她還知道我生氣,雖然歐陽最終什麼也沒說,可我忍不住還是要問,“你爲什麼這樣做?”
“我討厭他!”她脫口而出。
對於這個說法我並不意外,想來也就這樣,可是討厭一個人多費氣力,她也從來不告訴我理由。
非音是畫癡,不明白畫作對於創作者而言的意義,即便輕巧地說可以再行起筆,畫出一幅水月洞天,可是時間不同心緒迥異,再出的作品總不是先前的了。
“你不知道要尊重他人嗎?討厭歸討厭,人家歐陽哪裡惹你了嗎?你這麼做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反正是他和我哥……”
“你們倆現在都是我的朋友,你要是不能接納歐陽,那我也沒什麼話說的,絕交好了,我已經越來越不瞭解你。”
“絕交?”樑非音完全不能相信她聽到的字眼,睜大瞳孔無措地將我看着。
我知道自己言重了。可是道理沒錯,她要是一直這樣無理取鬧,讓人討厭的又怎麼會是歐陽。
“林年你待我就這麼輕嗎,我把你看得比誰都重要……”
她忽然哭起來,水珠子嘩嘩地就往下掉,“絕交就絕交,原來你已經這麼討厭我了嗚嗚嗚……”
我不知道她會突然這樣,一下子覺得自己太狠心,原來我說的話、說什麼話她都會無條件地相信。
“別哭了,我沒有討厭你。”
“你就是討厭了哇……”
“沒有。”
“有哇……”
“有就有吧。”
“哇……”
那天她一路回去都嚶嚶地哭,很委屈地抽泣着,想想她也很久沒被我這麼欺負過了。不過,我那是無心的。
她拿我的衣袖擦鼻涕、抹眼淚卻是故意的。這傢伙真討厭。
非音問我畫畫是不是真對我那麼重要,我說是啊,這是唯一能讓我找到成就感的事情了。
“那也不能比我哥還重要啊。”
“……”有這麼比較的嗎,我就不能有個自己的興趣?
追樑非白是痛苦的,假裝不喜歡追樑非白更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