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州的各項事務都擺上了軌道。州牧正式接任。而茶州的百姓們最議論紛紛的便是茶家的大變動, 茶家的宗主由一個少年繼承,而許多橫行霸道的茶家人被綁上了處刑臺,以迅雷不及的速度被處置。這是整個茶州最爲轟動的事件。
雖然茶州有三位州牧赴任, 但是這三人所處理的公務並無相交的地方, 各自劃地爲政。
沒有像藍州的龍牙鹽湖一樣的東西, 延綿千里的山脈中的優質良材大部分都集中在黑州, 土地貧瘠, 農作物僅夠食用,與他州之間沒有交流。這就是茶州的境況。如何改善茶州百姓的生活,紅秀麗和杜影月甚是煩惱。而柳琪萱則以雷霆般的氣勢一連下達三個政令, 一是開放茶州與各州之間相鄰的幾個鄉鎮爲貿易場地,重新聯合茶州與各州的聯繫;二是對商人減輕賦稅, 鼓勵商人在茶州進行商業貿易, 開設工場;三是撥動財政款項, 大興土木建設私塾這些公共措施。
“柳州牧雖然爲女子,但那份智慧絲毫不遜色。”
“沒錯, 就說那茶家宗主繼任儀式那天,她就已經充分展示了她的實力。你們想想看,能夠收集到茶家那些人的犯罪證據,以雷霆之勢將他們一一收監。而適時沒收資產,倒也爲我們茶州的財政增加了一筆不小的數目。”
“雖然年輕, 但是不容我們小看。”
“我們茶州能有這麼一位州牧, 倒真是一件幸事。”
正在談話的官員們迎面遇上了捧着文件的兩位官員。畢竟都在官場上混, 彼此都有幾分交情, 衆人也一一作稽打招呼。
“諸位大人, 你們近來可好?”
“甚好甚好。”
“多謝掛念。”
“雖然最近甚是勞累,但是看到百姓們那歡欣的笑容, 我們都覺得這不算什麼。何況柳州牧她的才華和胸襟,都讓我們折服。能與她共進退,對我們來說也是幸事一件。”
寒暄幾句,兩夥人便拱手告別。
看着對方離去的身影,其中手捧公文的一人嘆氣,“真羨慕他們。”
“的確。雖然我們兩人所追隨的杜州牧和紅州牧也很努力,但是終究不如這柳州牧。”
“紅州牧和杜州牧面對茶家還得處處顧忌,這柳州牧倒好,絲毫不留情。一出手就把茶家的人給動了一大半。再看看現在的茶家,哪裡還折騰得起來,起碼得安分好一陣子。”
“柳州牧那三道政令也不容小覷。就連鄭悠舜大人都不曾想過那三道政令。柳州牧她當真是奇女子也!”
“可不是嘛。那幾個城鎮如今在柳州牧的治理下,可是氣象一新啊!”一想到自己所追隨的州牧,他又是一聲長嘆,“就是不知道紅州牧何時才能適應啊!”
一想到和紅州牧一同在公文堆裡手忙腳亂的杜州牧,他也只能無奈嘆氣。
全商聯金華特區區長柴彰回到自己家中,伸手拿起茶壺便灌水。
“怎麼了?這個表情。”柴凜也覺得奇怪,“你不是出門和州牧商談事情嗎?怎麼回來怒氣衝衝?是談不妥嗎?”
“沒有,事情談得很順利!” 柴彰咬牙切齒地開口。
“那你氣什麼?”
“哼!姓柳的都是狐狸!” 柴彰用力地將茶壺放在桌上,“狡猾得要命。”
“那柳州牧做了什麼?”
“她···她···”柴彰發現自己開不了口。沒錯,他是謀取到了預想中的利益,但是,這種被設計的感覺讓他怎麼說?最大的贏家是那個州牧!都一樣是女人,怎麼這個柳琪萱就不像紅秀麗那麼容易打發?身爲紅家直系大小姐的秀麗輕易踏進自己爲她所設的局這一件事就讓自己高興得太早,卻完全忘記了那個柳琪萱可是柳子敬的妹妹,又怎麼會是這般容易佔便宜的呢?
遠在貴陽的黃奇人放下手中的筆,展開自己剛剛收到的信。而在看完那封信後,他對景柚梨說,“我要去茶州。”
“哎哎?”景柚梨丈二摸不着頭腦,“那公文呢?”
“就這樣放着也沒什麼事。何況不是有你在嗎?”黃奇人擡腳就想揍。
“我說鳳珠你別那麼激動啊!”一把拉住他的景侍郎欲哭無淚,“又不是老婆被搶。你那麼激動要到茶州去做什麼啊?”讓我一個辦理公文,你是想累死我嗎?
被他拉住的人慢動作回頭,把信啪地貼在他頭上,“都這樣了,再進一步不就成親了?!”
景侍郎攤開信,念,“鳳珠,近來可好?前日公文衆多,所以琪萱回信遲了。”景侍郎擡頭,“唉,鳳珠,你什麼時候跟琪萱姑娘如此熟悉了?還私下通信了?”
“就前一陣子!你問那麼多幹什麼?”
景侍郎無奈,鳳珠你這番話真令人猜測萬分啊!把視線重新投放在信紙上,繼續念,“琪萱在茶州一切安好。政務處理得也相當順利,所以鳳珠你也不需要擔憂。”唸到這,景侍郎不僅感慨,“琪萱姑娘果然是相當堅強的人也無比溫柔的人呢,無論遇到什麼事,她先掛心的是會否讓他人擔心。”
“嗯。”即使帶着面具,但是景侍郎還是察覺到黃奇人面具下的笑意。你果然是愛上了她呢!景侍郎嘴角漾起一絲微笑,繼續把視線放回信上,“除此之外,琪萱不得不提到一人,他就是茶朔洵。跟鳳珠一樣,這人不僅容顏出色而且才華橫溢。更巧合的是,兄長居然與他相識相知。他是一個值得相交的男人,琪萱認爲,他擔當得起知音一詞。”唸到着,景侍郎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擡頭,黃奇人身上果然籠罩着一層厚厚的黑霧。
“鳳珠!你是氣功高手啊!別啊!”看着碎了一地的板凳,景侍郎無力了,“你別激動啊鳳珠!朝賀的時候柳姑娘該回朝了。”
朝賀,新年的時候朝廷百官和一七家爲首的名家的代表,就連各州府的高官也要到貴陽,向皇帝朝拜。在貴陽,因爲是一年一度的全國的重要人士的聚會,也成爲了在臺面下進行外交戰的季節。說政略,選拔,評估,斡旋,連下次的上升幅度的決定都在這個季節也不爲過。
黃奇人很快冷靜下來,“對哦!我急什麼。多謝了,柚梨。”
看着心情恢復的好友遠去的身影,景侍郎伸手擦掉額頭上的冷汗,長吸一口氣,低聲自語,“還好他沒想到茶家的那個屆時也有可能會過來。不過,鳳珠,你的運氣還真的不太好,這次喜歡的這個更不容易娶到手。不過,就你那張臉,也就這位才配得上你,纔敢大大方方站在你身邊。這次再錯過,就不知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成家了!”想到這,景侍郎不由得憂心了,“萬一真的錯過了```呀呀呸呸,這張嘴,說的是什麼話。壞的不靈驗好的靈驗。”
而在茶州,茶朔洵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面前人煮茶的動作。
“茶公子,你看這茶如何?”柳琪萱將茶杯置於茶朔洵面前。
“顏色金黃剔透,這茶的香氣倒也淡雅。”茶朔洵輕抿一口,“入口苦澀,但是隨後有一種淡淡的甘甜。”
“小姐,宋大人來了。”夢華恰好在這時候過來。
柳琪萱對茶朔洵歉意笑了笑,“那琪萱失陪了。”
茶朔洵伸手做了個請便的手勢,繼續低頭品茶。
“茶公子,你該走了。”茶朔洵知道這個站在自己面前趕人的男子是何人,被柳子敬一手培養出來如今充當柳琪萱隨身護衛的玄天。
“可我和柳州牧約好了,待會還一起品那糕點。”
“我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你還是放棄罷了。”
“那你倒是告訴我,我打的是什麼主意?”茶朔洵冷笑。
“你就不能把當初的事情當一個夢嗎?現在,夢是時候醒了。”
“我醒不過來。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她不屬於你,她也不是你心中的那個人。你心裡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我不知道你們用了什麼辦法。所以她又活過來。而我很清楚地知道,她就是她!”那日,在見到她出現在筵席,他就知道是她,雖然她換了衣裳,可那髮髻上的髮簪就像一盞啓明燈,那髮簪是他爲她所作。所以他不顧一切地返回那個房間,果然,她已經不在了。她就像不曾在那裡般。這驗證了他那個瘋狂的猜想,她的確是在自己懷裡閉上雙眼,但是有人讓她重新活了過來!
“就算是這樣,你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
“我曾經說過,就算她忘記了我,我也會讓她重新愛上我。”
“夢終究是夢。”
“可我有這個信心能讓夢變成事實。”
玄天嘆氣,轉身離開。
而端着另一套茶具走過來,很不湊巧得聽到幾句的玄華笑着開口,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比溫柔,“你這樣,少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即使在另一個世界,他也會爬回來找你的。”
茶朔洵微笑,“他早就不放過我了。既然如此,現在的我又怎麼能夠放手呢?”
兩個美男子都在對彼此微笑,笑得花枝燦爛,但是背景是···黑幕外加電閃雷鳴==b
“玄華,這套茶具就是新的茶具嗎?”柳琪萱快步走了過去,而方纔在對視的兩人一致扭頭微笑,那個鮮花怒放```我說,現在貌似不是春天了,怎麼還那麼多花?
雖然稍微被閃了一下眼睛,但是柳琪萱將其歸根於陽光太燦爛得緣故。
“玄華,這套茶具你先放起來。”
玄華看着和茶朔洵相談甚歡的自家小姐,也只能無奈地轉身離開。也不是沒有人婉轉地提醒過小姐,夢華就曾經直接地跟小姐說——茶朔洵對小姐你就是不安好心。那時候,小姐還很認真地點頭表示——他的確是不安好心。說實在的,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們一干人等是非常高興的,原來小姐還是曉得的。而小姐的下一番話就讓他們想以頭捶地。
我畢竟是茶州的州牧,他是茶家的人,我這次對茶家下大刀,他肯定關心我的下一步是什麼。但是他又不好直接參與官場,所以他就走曲線救國的路線。他想利用我獲得茶家的利益,我也能利用他。柳琪萱如此理所當然地說着。
玄天玄華等人內心淚流滿面,小姐,茶朔洵他打得不是權力利益的主意而是你本人的主意啊!夢華爲此還試探着開口詢問,“小姐,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他打的就是你的主意呢?”而小姐是怎麼迴應來着?她笑了!她居然笑了,“我又不是什麼絕世大美人,和他見面也就那麼幾次,一見鍾情什麼的未免太好笑了吧?我又不是金子,哪能這麼誇張人見人愛呢?”你說,這種情況下,他們還能說什麼?總不能把她曾經和茶朔洵的一段情給說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