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樂子看着手腕上的傷痕,突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突然軟了下來,“娘娘教訓的是,奴才的確是失言了。”
辰妃看着小樂子的態度,倒是也沒有多想,這宮裡的奴才啊,哪個不是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東西,活該被打,打完了纔會服帖,否則一定拿你當軟柿子捏。辰妃頂着這種想法,此時此刻只以爲小樂子是怕了自己。
於是她仍舊趾高氣昂道,“哼,知道就好,下次若敢在本宮面前在如今日放肆,可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是。”小樂子叩了個頭,然後領着人快速的走出了洗梧宮。
走出門口時,小樂子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化,嫌惡而輕蔑。
“呸!”他往地下吐了口吐沫,然後便領着人去了月華宮。
錦蘊十分有心的給小樂子備了茶和座位,兩個人說了會兒話,錦蘊表達了諸多對這件衣服的喜愛,並託付了小樂子講這些話轉達,小樂子自然稱是。
御書房裡。
莫無殤看着面前的厚厚一摞奏摺,心裡有些煩躁。恰好此時小樂子也回來覆命,於是一邊讓他斟茶,一邊詢問着事情怎麼樣。
“玥美人說很喜歡,也對皇上您的良苦用心很是感動。她說晚上會讓小廚房準備您愛吃的點心,恭候這您。”小樂子一邊回答,一邊手腳麻利的沏好茶,然後小心翼翼的端給莫無殤。
莫無殤聞言,輕輕地“恩。”了一聲,於是今晚便定下了去月華宮。
他伸手接過小樂子遞過來的茶,卻不經意的撇到了小樂子手背上的傷口,於是隨口問道,“你的手怎麼了?”
小樂子笑臉回答道,“不小心刮的。”
莫無殤聽到這個回答,立刻皺起了眉頭,“刮會刮成這個樣子?”
小樂子見莫無殤沉下臉,立刻跪到了地上。他知道莫無殤性情多疑,半點事情也容不得別人欺騙,於是他趕緊交代道,“不是颳得,是被辰妃娘娘宮裡的花瓶兒割傷的。”
莫無殤一聽到“辰妃”兩個字,臉上立刻浮現出不耐煩的神情,顯然上次的事情他還記着,對辰妃不好的印象也已經根深蒂固。
“怎麼回事?”莫無殤神情嚴肅道。
小樂子趕緊像倒豆子一樣的趕緊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左不過是辰妃娘娘嫉妒您給玥美人的榮寵,怒火中燒,於是就拿奴才撒了氣。”
莫無殤立刻了然。依着辰妃傲慢悍妒的個性,這的確十分可能。
於是他對辰妃原本就不滿意的態度更加嚴重了。只可惜她畢竟是將門之女,背後有整個辰家撐腰,如今他自己還羽翼不滿,所以還不能選擇廢妃。
“也罷。你快去太醫署包紮一下吧。”
只要辰妃暫時還不危及錦蘊,那麼他便在隱忍一段時間。大不了不去洗梧宮便也是了。
小樂子聞言,應了一聲,然後慢慢地退出了御書房,關上了門。
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傷痕,眼底卻突然有了些許笑意。
總算是,不辱使命。
他在心裡兀自呢喃道。
而辰妃此時還絲毫不知道御書房裡竟然出了這麼個插曲。原本正在榻上安然小憩,卻突然聽見窗口一陣“撲凌凌|的聲音,睜開眼睛,正看見那隻眼神極爲明亮的鴿子正站在窗口,看着自己。
辰妃並沒有起身或者作其他動作,只是這麼靜靜的睜着眼睛看着那隻鴿子。
不一會兒,那隻鴿子竟然開始在窗子上捋起羽毛來。原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但辰妃卻眼睛睜得大大的,目不轉睛。
其實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那隻鴿子所做的乃是一*作,這動作包含着特定的含義。
“靜待時機,靜待時機!本宮真是聽夠了這句話了,還要本宮等到什麼時候!”辰妃在解讀完裡面所表達的含義之後,大發雷霆道。
而在一旁侍候的連翹卻被辰妃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惶恐道,“娘娘您怎麼了!”
辰妃看着連翹,沉默了一會兒,臉上卻仍然褪不去不耐煩的神情,“本宮沒事,你先去外面守着吧。”
連翹對於辰妃的反應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她覺得最近自家的娘娘有些奇怪。
因爲在她眼裡,只是看到辰妃養的那隻鴿子飛了回來,然後辰妃盯着看了一會兒,原本平靜的表情立刻轉變。
而且她一點兒也聽不明白辰妃話裡的意思。
靜待時機?誰讓她靜待時機了,靜待什麼時機呢?
最終也沒想出什麼答案,於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辰妃的連翹便什麼也沒有說,乖乖的去守着外殿了。
而這兩個人卻都沒有意識到,隔牆有耳。
“錦蘊姐姐,辰妃娘娘是不是因爲最近受了父皇的刺激,所以才……”承鳳胡亂猜測道。
錦蘊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戳了戳承鳳的腦門,“你這個小腦袋瓜兒啊,真是一點也不白長,一天天的不是想這個就是想那個。”
承鳳揉了揉被戳通的腦袋,反駁道,“這叫愛思考。又不是壞毛病。”
錦蘊對於承鳳的雞同鴨講有些無可奈何,只能夾了一塊兒糖蒸酥糕填了承鳳的嘴。但她的心裡,卻在思考着另外一件事情。
三日後,北狄洗塵宴開宴前夕。
“啊!”月華宮突然傳了一聲大叫。
正在認真思索着給錦蘊梳什麼髮型才合適的翠煙被這一聲尖叫嚇了一跳,手一抖梳子勾到了頭髮,扯痛了錦蘊的頭皮,讓錦蘊倒吸了一口涼氣。
“娘娘您還好吧。”翠煙趕緊問道,見到錦蘊搖了搖頭,然後她纔看向紅箋,話裡有些嚴厲,“怎麼了,怎麼叫的這麼大聲?”
紅箋白了一張小臉兒,從櫃子裡拿出了前幾日內務府派人拿來的衣服。
“天哪!”翠煙也忍不住驚歎了一聲。
只見上面滿是劃痕和抓痕,布料被勾起了不少細絲,釦子也凌亂的散着,上面還沾染了很多髒兮兮的東西。
“怎麼會變成這樣!”紅箋說着,將東西拿了出來,拿到錦蘊面前。“我明明將它收得好好的啊。昨天晚上查看時還是好好的呢。”
翠煙蹙着眉頭,仔細的聞了聞布料上髒兮兮的部分,辨認着。隨後她看着錦蘊,一臉肅穆道,“娘娘,這些東西應當是……是鳥的糞便!”
“啊?”紅箋一聽,立刻鬆了手。衣服掉在了地上,撲騰起了些許的塵土,更加填了一絲狼狽。紅箋的臉上有些嫌惡的表情,忍不住找出一塊帕子使勁兒的擦着手,同時疑惑道,“鳥?櫃子裡怎麼會出現鳥呢?”
“本宮記得,那個櫃子的設計,好像就是在側面有鏤空的圓洞雕花。”錦蘊若有所思的道。
翠煙聞言,立刻走到櫃子前面查看,果然如錦蘊所說,這個櫃子的兩遍都雕刻了許多鏤空的圓洞,最大的洞確實可以鑽過一些小型的動物,鳥這類骨骼幼小的東西應該不成問題。
“可是這櫃子裡,怎麼會出現鳥呢?”翠煙仍然十分困惑。
衆人迷茫之際,錦蘊卻突然幽幽的道,“本宮突然想起來,辰妃近日,是不是養了一隻鴿子。”
“這個辰妃,明的不行就來陰的,嫉妒咱們娘娘得到聖眷,自己沒有的東西就要毀掉,真是可惡死了!”紅箋忍不住開口抱怨道,然後她一副氣得不行的樣子,擡腳往門外走,“真是太可惡了,越想越生氣,不行,我要去告訴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