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和大家聚一聚了,你們也都別拘束着了,都各自聊一聊,增進一下彼此的感情啊。”太后眼見那些嬪妃都拘着,知道架子也該放下了,便適時的開口道。
衆妃起身行禮:“多謝太后娘娘。”而後落座。一羣人這才熱絡的聊開了。不過,也都是和平日裡走的近一些的嬪妃們聊一聊。
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太后也只是冷眼看着,轉而十分慈愛的對着一旁坐着的雪妃道:“雪妃,你的身子近日覺得怎麼樣啊?可好些了?”
雪妃起身,回了一禮而後才道:“回太后,臣妾覺得很好。勞太后娘娘關心了。”
“你坐下,你雖然已經出了小月,但也不宜勞神傷身,都已經說了,這是家宴,你也不必拘着禮了。”太后伸出手來,向下壓了壓。
“謝娘娘。”雪妃這才徹底的坐下。
“你這是頭一胎,就遭遇了這樣的事。哀家那日自祥雲閣回去後,心裡也是仔細的想了想,到底還是哀家的錯。”太后嘆口氣:“如果哀家當時能仔細查探一下,也不會把芳華送到你宮裡去。”
聽着這話,讓雪妃心裡忍不住的冷哼。明明就是你派進去的探子,現在還在這裡裝無辜。不愧是太后,就連說謊都不會臉紅。
身旁坐着的錦蘊聽着這話,也是藉着喝茶的功夫掩飾自己的笑意。早就知道今日太后必會擺出這樣的一副嘴臉,卻還是覺得噁心。
饒是在不屑,心裡在不願意,面上也是要賠着笑臉:“太后這話就言重了。您也是爲臣妾好啊。”
雖然只是她們兩人說話,但指不定是有多少雙耳朵在豎在這裡呢。雪妃用眼角餘光大致掃了下,幾個嬪妃聚在一起,雖說是笑着說話,但也還是時不時的看向她們這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歌舞繼續,太后的虛假也在繼續:“你能理解哀家,那是最好了。哀家萬萬也沒有想到,那芳華居然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你杖殺她,那都是輕的。應該先給她關到辛者庫去做苦役,待她半死不活的時候,在亂棍打死!”
太后說的煞有介事,臉上也是冰冷一片。底下的宮人們聽後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光是去辛者庫就已經很是讓人受折磨了。累的半死不活的時候在被人亂棍打死。這當真是可怕極了。
一旁的豎起耳朵挺熱鬧的嬪妃們聽後也是心中忍不住的一驚。紛紛嚇得不敢說話了。
但一想到他們若是停止了說話,那看熱鬧的心情豈不是表露無遺,無奈只得繼續小聲的交談着。心中不禁暗自叫苦。這關他們什麼事啊,殺雞可是要儆猴的,她們又沒做錯什麼,說予他們聽做什麼。
衆嬪妃的反應都落在了太后的耳朵裡。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殺雞儆猴,她不是不知道這些嬪妃們心裡想什麼。不管她們心裡到底有沒有大不敬的念頭,這話一說出來,想來她們以後也不敢多放肆。
早就知道太后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但是看着太后如此說,雪妃心裡也是一個咯噔。不過還是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太后娘娘,既然都已經杖殺了,多說也無益。臣妾見太后桌上的點心倒好,何不嚐嚐?”
輕描淡寫的插話過去,雪妃的心裡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太后只是一直看着她,並未說話,許久纔拿起一塊點心,放入口中淺淺的咬了一口,不住的點頭讚歎:“恩,做的不錯。這御廚的手藝可是越來越好了。”
“太后吃的可心,便是這些那些御廚們的福氣。”見太后總算是說話了,雪妃也趕忙笑着回答道。
“說到底,也是哀家剛剛的話太重了。沒嚇着你吧?”太后放下那點心,一臉關切的看向雪妃。
雪妃連忙搖頭:“怎會,太后娘娘也是關心臣妾,臣妾感激不盡。”
“那便好。阿彌陀佛,剛纔的話罪孽太過深重。你剛失了孩子,怕是也想讓那孩子早登極樂。哀家這樣說,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了那孩子。怎麼說,哀家也是他的皇祖母啊。”太后連忙拍着胸口,懺悔不已。
雖是早有心理準備,太后會爲難,但怎麼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不只是沒有爲難,反而字字關心,讓人挑不出錯處。這不禁讓雪妃心裡犯嘀咕,這太后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正想着,太后微微一招手,口中喊道:“來人吶,拿上來。”
這一句話一出,成功的吸引了妃嬪們的注意,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也不在閒聊或是品嚐茶點,齊刷刷的看向太后的方向。
太后倒也是不介意,任由人這樣看着。直到兩個宮女走進來,臉上這纔有了一絲笑意。
只見宮女拿上來的是一幅畫,已經被裝裱好了,二人一左一右,動作都很是小心。
走到殿中央,齊齊的下跪,異口同聲道:“奴婢太后娘娘請安,給各位娘娘請安。”
“都起來吧。”太后說着,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繞過前方的桌子,走到那兩個宮女面前,低頭欣賞着這一幅畫。
這畫剛一拿上來,雪妃便是一愣。這太后到底在做什麼?心下更是疑惑,卻也更是警惕了許多,坐在那裡,皺着眉頭,思量着接下來要如何辦。
還沒等她想出一個好法子來,太后便對着她道:“來,雪妃,過來一起看看。”
“是。”都已經點名道姓的叫自己了,雪妃也不好推脫,也跟着走到了那畫前。哪知這還沒算完,太后也把其他的嬪妃都叫了過來,大家一起圍着這幅畫細細觀看。
“哎喲,這畫不知是哪位畫師畫的,當真是好極了。臣妾不才,也看不明白這裡面有什麼意境,只是知道這畫的是極好看的。”徐充容一臉的欣喜,對這幅畫是讚不絕口。
太后點頭:“這是哀家找到致遠大師親自畫的。這冬日裡啊,梅花盛開,煞是好看,而且,這冬日裡也唯有梅花一種花可以能在這寒冷的節氣裡生存,尤其是以這紅梅映襯着白雪,放眼望去,白色裡點綴着一點紅。當真是不可忽視的一道風光啊。”邊說,太后的臉上露出了與以往不同的笑容,顯然也是很喜歡着冬日一景的。
才說完,就又轉頭對着雪妃道:“哀家記得,你的芳名可正是李暮雪。”太后說的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一聽太后如此說,雪妃瞬間跪地:“太后還記得臣妾的閨名,臣妾喜不自勝。”
“好孩子,哀家喜歡你,自是記得的。”此時的太后臉上滿是真誠,卻不似平時裝出來的慈愛一般,讓人一時之間竟分不清真假。
雪妃心中暗自嘆氣,這太后到底是何用意啊……
眼神不自覺的瞥向站在人羣后面的錦蘊,只見她也是一臉笑意的看着那副畫,也就並未多說什麼。
原是想和她有個眼神交匯的。既然她如此認真,倒也罷了。
錦蘊怎會不知道雪妃心中在想些什麼。早在她擡頭之前,就已經躲閃開了目光。
正在衆人都還在看畫的時候,聽竹殿外傳來了小樂子的聲音:“皇上駕到!”
在場衆人除了太后,皆是跪地迎接莫無殤:“臣妾恭迎皇上。”
莫無殤看也不看那羣人,而是首先捕捉到了人羣中的錦蘊。寵溺的望了一眼她之後,這才躬身給太后請安:“兒子給母后請安。”
“起來吧。”太后將剛纔莫無殤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