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梧箴感到頭頂上的溼潤,抽嗒了兩下,想要擡起頭。後腦卻被九爺的手掌按的更緊。他不斷自責的說着:“對不起,梧箴,對不起……”
她趴在他的胸前聽着他慌亂不安的心跳。她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啞着嗓音說道:“我是醫生,我會想盡辦法活下去,我……”
她剛說到這,便感覺後背上,被九爺手掌擁着的位置一陣的發涼。
這種涼不像是天氣的變化,而是像一塊寒冰突然貼在肌膚上。冰的她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比這種寒冷來的更加恐怖的寒意,從腳底漫布到頭頂。
一股透心涼的感覺,他要殺了她的孩子!親手!
靳梧箴死命的抵着他的胸口,手腳並用的對着他又踢又打。想要儘可能的掙脫他的懷抱。
但他的臂彎實在是用力,不僅按着她不讓她擡起頭,手掌上的寒意也沒有因爲她的反抗而停頓。
靳梧箴清晰的感受到在她的腹部有着心臟的律動,那是她的孩子的心聲。他或者她不想死,在向她求救。
感到內心的想法,靳梧箴忽然翹起腳,對着他的肩頭狠狠的咬了下去。她咬的足夠狠,下頜都有些發酸。任憑一股溫熱的鐵鏽味鑽滿口腔,也沒有鬆口。
許是被她咬的太疼,或者被她這樣瘋狂的舉動嚇到。九爺竟然收了手。
在那股寒意脫離身體的一瞬,靳梧箴大力的推開他,嘴上掛滿了鮮紅的血跡,像一隻發瘋的豹子似地死盯着他。
看到九爺被她推的後退兩步,磕在桌子上才穩住身形。他臉頰上的淚痕還沒有幹。他的嘴脣顫抖着卻發不出聲音,他的肩頭有一塊血肉模糊。
但這時的靳梧箴已經沒有心思去感受他的悲傷,她盯着他的動作,一隻手緩緩的附在小腹上,掌心上的律動,讓她的表情出現了一點柔美。
她警惕的看着他,九爺下意識的對她伸出手,可他的指尖剛探出不過一寸,就被靳梧箴駭人的眼神截住,他硬生生的握成拳,強收了回去,轉身,衝出了房間。
直到房門傳來被重重甩上的聲音,靳梧箴才眨眨眼睛,將思緒從他眼角的淚痕上拉了回來。
她繞着房間,轉了一圈眼珠,心沉到了谷底。
滿腦子只有一個直接的想法,她要離開這!
月彥鬥,我要離開你了!
從房間出來,九爺看見廊下有下人在打掃。他踩着門前的臺階走下去,下去了又走上來。
這樣反覆了幾次,他又走到門口,擡起手,想要推門。可想到他剛纔差點殺了她的孩子,他親眼目睹了她的痛苦和絕望。他根本沒有勇氣再次走進去。
時間在焦急和不安中,被無限拉長。
就在九爺狠狠的下定決心想要再見她一次的時候,宋承稟報,翁開帶着人馬在門外求見。
聽到翁開的名字,九爺的眸色瞬間冷了下來。提步就要往門外走,宋承看着他滲血的肩頭,擔憂的提醒道:“爺,你的肩膀?”
被他點醒,九爺的肩頭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他偏頭看看那傷口。心想,梧箴此時比我還要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