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郎君在這院子輕車熟路的,在廚房裡翻看一下,竈臺的盆裡扣着饅頭,菜板上還有一把白菜。他倒是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你到屋裡坐會兒,我做個湯吧!”
靳梧箴瞟了他一眼,這種感覺怎麼好像是到花郎君的家裡做客,偏偏家裡揭不開鍋。家裡?靳梧箴才覺得這種異樣的感覺從何而來,花郎君惡貫滿盈,怎麼會有家?
這三間房子,進門就是廚房,過了廚房是一個不大的客廳,佈置的很簡單,正中是一張方桌,窗邊有兩個茶座。客廳和臥室之間是竹簾隔着,透過竹簾的縫隙,大概能看出裡邊的色調是粉色爲主。這麼軟萌的顏色,多半這間房子的主人是個女人。自從進了這間房子,便聞到一股濃濃的檀香味,這個味道……
靳梧箴心裡疑惑,花郎君的女人?
不一會兒,廚房裡是響起了嗶嗶剝剝的燒柴聲,又是滋啦一聲,該是他在炸油鍋。
靳梧箴打開房門,斜倚在門框上,她不是對花郎君下廚表示好奇,而是好奇他會不會下毒。
但顯然她有些小人之心。花郎君彎着腰在竈臺前邊忙活,脖子上搭着一條抹布,不斷的擦着額頭上冒出的汗珠。看靳梧箴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竟然還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就弄個湯,讓姑娘見笑了。”
他這點不好意思,看的靳梧箴一陣惡寒,她可不認爲花郎君會變成一個居家好男人。
看着鍋裡的水翻花,花郎君把小白菜下鍋,翻了幾個個,盛了出來。又把饅頭裝進盤子,端進屋裡。遞給靳梧箴一雙筷子,一把湯匙。
“將就着吃吧!咱們出去也不方便。”
靳梧箴掰開一個饅頭,揪了一塊放在嘴裡嚼了嚼,又喝了一口熱湯。清湯寡水的只有幾根白菜漂在上邊,但對於正在餓肚子的她來說,味道還真不錯。雖然沒有蔥花調味……
花郎君顯然也是餓了,狼吞虎嚥的吃着,喝湯的時候因爲燙,滋遛滋遛的,還不斷吹着氣。
更讓靳梧箴刮目相看的是,花郎君吃完,還用一小塊饅頭把碗底的湯汁全都沾乾淨。
她這就奇怪了,盆裡還有湯,花郎君爲什麼這麼做呢?好像一點也不能浪費似地。這樣節儉的做法和他的身份可真是不協調。
花郎君看出靳梧箴的費解,輕描淡寫的說了句:“習慣了!”
靳梧箴還在想習慣?哪來的?難道他也乞討過?或者坐過牢?不然在哪養成這樣的習慣。
正這麼想着,院子的正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穿着一身灰衣的女人。這女人一進院子,就好像發現了家裡來了外人,加快了腳步往裡走。
花郎君透過窗看見那女人,神情忽然緊張起來,兩手無處安放似地,捧起湯碗,又把靳梧箴的碗筷收了,麻利的在脖子上扯下抹布擦了桌子,把碗筷端進廚房。
他一腳門裡一腳門外,那女人也是一腳門裡一腳門外,花郎君就卡在門口,進退不得。
靳梧箴坐在客廳有點好奇的看着他,便聽見那女人寡淡的問了一句:“什麼時候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