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義和陶夭夭出發後的第三日到達上谷郡,此時正值上元花燈節。
兩人一路奔波,黃昏時分才找了客棧住下,房間是相鄰的。
陶夭夭沒有武功,這一路雖然是騎在馬背上,但還是累得夠嗆,一到了房間就窩在小榻上懶得動。
宮義將東西都安置好以後下了樓吩咐掌櫃的讓人燒熱水上來給陶夭夭沐浴。
陶夭夭並不知情,只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有人輕聲喚她。
慢慢睜開眼,她眼前是一張清逸俊美的面容,宮義一如既往的一襲白袍,他不喜歡配飾,玉色腰帶上連一塊玉佩都不佩戴,但就是這樣的他,總給人一種感覺:乾淨。
陶夭夭想起這一路上自己都是與他同乘一騎過來的,不由心中一暖,睡意也退去了大半,莞爾一笑,問他:“怎麼了?”
說完話,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客棧。
她立即直起身子來,白皙的小臉紅了紅。
宮義眼睫微微顫動兩下,道:“我讓人燒了熱水給你沐浴,你若是實在困得緊,等沐浴完了再睡覺,這一路上風塵僕僕的,想必不好受。”
陶夭夭笑着點點頭,見他衣冠整肅的樣子,頓時面露疑惑,“你要出去?”
宮義點頭,“再過幾日便要進入苗疆地界了,也不知道殿下他們到了哪裡,如今積雪化開,驛站的驛使們也能傳信了,我得想辦法把我們的行程通知殿下,好讓他們有所準備,以免到時候遇岔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陶夭夭眼眸中隱隱含着期盼,今夜可是上元花燈節,眼下又是在上谷郡的縣城裡,想必燈會很熱鬧。
宮義微微皺了下眉。
“怎麼了嗎?”陶夭夭凝望着他,“是否有爲難之處?”
宮義道:“倒也不是爲難,只是今夜花燈節,街上人來人往,我擔心你的安危,再者,我們趕了幾日的路,你需要休息。”
陶夭夭好笑,“你知道花燈節是做什麼的嗎?”
宮義想了一下,答:“無非就是掛燈籠猜字謎罷了。”
陶夭夭就知道他會這麼回答,又輕笑一聲,“上元花燈節這一天,閨中姑娘們都會打破規矩出來賞燈,這可是才子佳人成就千古佳話的大好日子,我又是個愛熱鬧的人,怎麼能缺席呢?”
宮義看她一眼,“你……爲什麼想去?”
陶夭夭眼波一轉,笑吟吟道:“這種日子,你覺得我還能出去做什麼,自然是去看一看能否遇到我那所謂的‘良人’咯。”
宮義抿了下脣,臉色微微沉了幾分,用近乎命令的語氣道:“不準去!”
“爲什麼?”陶夭夭錯愕地看着他,這個人今天翻臉怎麼比翻書還快?
宮義嚴肅臉,“你是堂堂女侯,怎能去那種人流混雜的地方,再者,你本身沒有武功,若是遇到壞人怎麼辦?”
陶夭夭低聲道:“不是還有你嗎?”
宮義臉色不變,依舊很凝肅,“我是不會帶你去的。”
陶夭夭頓時垮下臉來,“我又不給你惹事,幹嘛不帶上我。”
宮義堅持道:“我不過是去一會兒就回來了,這裡距離驛站很近的,你就在客棧裡好好休息,別下去到處亂跑。”
陶夭夭眸光微微波動了一下,面上極不甘願地道:“既然你都如此說,那我不去便是了。”
宮義聞言,這才稍稍放了幾分心,待小廝把沐浴的熱水送上來以後才退出房門,拿着給扶笙寫的信出了客棧往驛站方向而去。
陶夭夭立即站起身來推開窗,就見宮義的身影沒多久就湮沒在人潮之中。
心思轉了一下,陶夭夭把送水的小廝遣了出去,這才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下了樓。
夜幕初降,萬家燈火迷離。
陶夭夭早在來時的路上聽到有人說今夜的花燈節,在上谷郡這個地方有一場盛大的燈謎會,東家是上谷郡的首富,爲了與民同樂,特地在很久之前便命人建造了一艘華麗的燈輪,燈輪上有一棵高約五丈的燈樹,名曰“鴛鴦樹”,樹枝上掛的全是大大小小的燈籠,每一個燈籠上面都放着字謎,能把字謎解到最高層的人,則有機會獲得豪華燈輪愛侶雙人遊。
原本陶夭夭對花燈會不感興趣,但一想到有機會豪華燈輪雙人遊,她便有些心癢,暗忖無論如何也要去湊湊熱鬧,興許她也能僥倖通關呢?
上谷郡雖然算不上大,但因爲豪華燈輪的消息早就傳了出來,所以今夜出來觀看的百姓人山人海。
陶夭夭好不容易纔擠過一層又一層的百姓到達凌波橋上。
橋下是兩丈寬的河,河水通往不遠處的莫愁湖。
從橋上望過去,此時的莫愁湖邊已經燈火璀璨,華光絢爛,各色花燈將清冷的湖水映照出琉璃般的顏色。
湖面上一派平靜,首富家的燈輪還沒前來。
陶夭夭也不急,饒有興致地看着周圍的人將一個個寫滿了心願的花燈放入河裡然後站在岸邊許願。
她旁邊有一位賣燈的老婆婆,見她一直無動於衷,不由得好奇道:“姑娘,這麼喜慶的日子裡,你不爲自己點一盞蓮燈嗎?”
陶夭夭笑笑,委婉道:“我是來等人的。”
實際上,她並不相信什麼花燈許願,老天爺這麼忙,纔沒有時間來顧及她一個小小的凡人呢,很多東西,還是得靠自己爭取,就比如今晚的豪華燈輪雙人遊,即便到最後她沒法勝出,那也沒關係,努力過了就行了,總比把心願寄託在一盞小小的花燈上來得強。
老婆婆笑着打量了她一眼,又道:“姑娘天生貴人相,前途無可限量。”
陶夭夭嘴上笑着,心中卻一個勁兒翻白眼,她乃堂堂大燕第一女侯,自然是貴不可言的,這些話,十個人見了她九個都會說。
老婆婆很快就淹沒在了人山人海中,陶夭夭再也尋不到她的身影。
陶夭夭本就對花燈不感興趣,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站在石橋雕欄邊一直看向莫愁湖裡,等待着燈輪的到來。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才聽到兩岸邊有人欣喜驚呼:“啊,燈輪來了!”
陶夭夭霍然擡起頭,就見莫愁湖那邊果然緩緩行駛過來一艘船,船上早已用各色花燈裝飾過,美輪美奐,然而更讓人驚歎的是船中心那一棵樹,五丈高,遠遠觀之,竟高聳入夜空,這是上谷郡首富早前就讓人造好的,所有人都只知道今晚的燈輪會非常奢華,卻沒想到東家這麼大手筆,想必光是那一棵樹就造價不菲。
燈樹自然不是正常的樹,正常的樹很難找到這麼高的,那是東家用了特殊材料造出來的,看起來很是逼真,樹枝上層層掛着顏色不一的燈籠。
燈籠數量呈金字塔狀往上遞減。
衆人都明白,越是往上,謎題就越難。
能否一舉解謎到最高層獲得豪華燈輪雙人遊的機會,就得看個人本事了。
燈輪越來越逼近凌波橋,慢慢停靠在了岸邊。
所有人都睜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這樣一艘花了萬金不止建造的豪華燈輪,心癢難耐。
花燈會上才子佳人衆多,那些自詡才華橫溢的才子們更想趁此機會一展風采名揚千古順便抱得美人歸。
陶夭夭眸光一掃,就看見兩岸邊有不少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陶夭夭正準備擠進人羣去岸邊距離燈輪近一些。
這時,船上忽然走出一個身着靛青色袍子的管事,大約四十歲年紀,他站在甲板上衝衆人拱了拱手,道:“感謝各位鄉親父老來參加我家少主人的燈輪字謎,少主人說了,今晚只要是參與的人,明日午時都可到歸林酒樓用飯,所有費用全免。”
歸林酒樓是上谷城裡最大的酒樓,也是首富聶氏家族的名下產業,平素都是富人貴人出入的地方,東家今夜竟然捨得讓所有參與者明日去免費用飯,可見手筆闊綽,氣度不凡。
管事才說完,下面人羣便開始躁動,尤其是那些個風流才子,更加對今夜的字謎勢在必得,一個個笑容滿面也自信滿面。
陶夭夭不由暗自吸氣,對於這個燈謎,她並沒有十足把握,更何況如今面對這麼多有才之人,她就更沒有把握了。
想到此,陶夭夭捏緊了手心。
管事的面帶笑容,又道:“這次參加燈謎的人選是有規制的。”
衆人一聽都喧譁開來,難怪東家肯開放歸林酒樓給參與的人免費用飯,原來是參與人選有規定。
不過想來也是,這種文人活動,哪裡能是隨便來個人都能參與的呢?
有幾位衣着華麗的世家公子看着管事,高聲問:“你倒是說說,什麼人才能參與?”
管事笑笑,又拱手道:“所謂鴛鴦樹,自然是成雙成對才爲吉利,相信諸位也都看見了,鴛鴦樹上的燈籠呈對稱狀掛在樹枝上,其實兩邊的謎面是一樣的,所以這次參與要求一男一女,兩人各站一頭,燈籠自會有人爲你們摘下,兩人需要同時在紙上寫下相同的正確謎底才能再進行下一個謎題。”
管事掃了喧鬧的人羣一眼,繼續笑吟吟道:“那麼,從現在開始,還請各位才子佳人選擇同伴,時限爲一炷香,一炷香之後,燈謎會開始。我家少主人還說了,此次勝出者除了能獲得豪華燈輪雙人遊之外,還能得到天燈婆婆作古前的最後一卦。”
這下子,人羣徹底炸開了鍋。
天燈婆婆是上谷郡一個非常出名的神算子,她平素裡只是個做燈籠的,但實際上精通給人算卦,可是她有個規矩,不遇有緣人不卦。
數十年來,能得她親自算卦的人寥寥無幾,但無一不準確,因此,天燈婆婆在上谷郡百姓的心中便添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大燕是神權與王權相結合的國家,“君權神授”理念根深蒂固,因此,兩權之間,百姓更傾向於神權,天燈婆婆這麼一位精通占卜算卦的老人便被人們傳爲上天派來的神仙。
當然,大燕最精通占卜的人要數神殿大祭司,但大祭司是神權代表人,他們不會給人算卦批命,他們看的都是天下大勢,國運走向。
天燈婆婆的卦,萬金難求,有的人等一輩子都得不到一卦。
管事先是拋出歸林樓免費用飯的誘餌,緊接着又是豪華燈輪雙人遊,最後纔是天燈婆婆的卦,這接二連三的誘惑,讓一衆人心癢難耐,尤其是天燈婆婆的卦,那可是作古前的最後一卦,誘惑力實在太大了。
每個人都會對自己的未來充滿無限的好奇,每個人都想知道自己將來的結局,這也就是人們喜歡求神問卦的原因,他們覺得提前知曉自己的命運等同於吃下定心丸。
陶夭夭卻對此不屑一顧。
若是一個碌碌無爲的人得知自己將來能成爲朝廷高官,那他很可能抱着這個結局每天繼續碌碌無爲,到了最後,他只會成爲一個讓世人都看不起的蛀蟲,所謂的富貴命,不過是鏡花水月,逗他玩罷了。
不屑歸不屑,陶夭夭對於這個豪華燈輪雙人遊還是很有興趣的。
只可惜……她輕咬了下脣,這個燈謎會必須要兩個人蔘與,而勝出以後也只能由參與的兩個人去雙人遊。
一想到這裡,陶夭夭便開始頭皮發麻。
宮義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場合,更不可能與她一起參加這種活動,根據她對宮義的瞭解,他一定是面無表情,然後用清涼的聲音說一句“無聊透頂”的。
陶夭夭出神的間隙,才子佳人們已經成雙成對按照管事的安排進入了待定區。
按照規則,每次只能上去一對答題,若是第一對就全部答對,那麼遊戲結束,若是沒有答對,那麼就由後面的人繼續上去答題。
爲了遊戲的公平公正性,答過題的人會被安排至岸邊的茶樓包廂裡喝茶,確保不會把謎題泄露給下一對。
一炷香的時辰很快就要到了。
陶夭夭越來越心急,如果宮義不在,那她玩這個遊戲便沒有意思了,反正就算勝出,也不是她和宮義去雙人遊。
正當陶夭夭正在糾結要不要放棄這大好機會的時候,旁邊走過來一個面容清俊的書生,對着她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見姑娘獨自一人,不知姑娘對這燈謎可有興趣,若是姑娘還無同伴,那麼在下……”
書生一通話還沒說完,旁邊斜側裡便傳來一個冰冰涼涼微帶慍怒的聲音,“不好意思,她已經有伴侶了。”
陶夭夭聞聲差點愣住,隨即驚喜地回過頭,就見到宮義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橋上,隔着三兩個人望向她,雖然面無表情,但她感覺得出他一定因爲她私自跑出客棧這件事而生氣了。
那位書生得見了宮義比自己俊美數倍的面容以及周身寒涼的氣息後,立即無聲走入人潮。
陶夭夭收起心中歡喜,慢慢踱步過去在他面前停下,臉色有些尷尬,“你來了?”
宮義並沒有急着答話,反而是先看了看燈輪上被花燈點綴得璀璨無比的燈樹,問:“你對這個感興趣?”
陶夭夭白皙的臉俏紅了一下,輕輕頷首,“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
宮義漆黑的瞳眸裡有波光閃動。
這麼好的機會?
什麼機會?
他剛纔去驛站送信,回到客棧以後見她不在房間,心急之下忙出來找,卻聽聞這邊很是熱鬧,便想着憑她的性子,一定是往這邊來了,誰知纔過來就見到有男子意圖搭訕,心中便生出幾分不悅。
宮義只知道有個別緻的燈謎會,並不清楚其中規則。
所以聽到陶夭夭說“這麼好的機會”,他有些好奇。
陶夭夭一直悄悄打量着他的神情,心中就猜到了宮義肯定不清楚燈謎會的規則,便彎脣一笑,把答題人選的規則告訴了他,唯獨沒說贏了以後有機會雙人遊。
宮義眉心微蹙,垂目看着這個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女子,見她滿臉期待,他忽然有些不忍心撕碎這種美好。
再次掃了一眼燈輪,他點頭,“既然你喜歡,那我們便去試一試也無妨。”
宮義與徵義最大的相同點是兩個人都沉默寡言。
然而不同的卻是徵義是真的沉悶,對很多事情不甚在意,甚至毫不關心,也提不起興趣。宮義不過是表面上高冷了些,實際上情感方面比徵義豐富得多,他會審時度勢,也會照顧別人的心情。
陶夭夭自認爲這三日的相處,兩人還是多多少少對彼此有些瞭解的,就比如宮義某天晚上睡不着坐在客棧院子裡的時候,她恰巧出來與他同坐,他便與她說起小時候在苗疆的種種過往,當然,他對她也並非十分信任,所以那些回憶只挑選好的說,不好的,他都儘量避開了。
他其實並不知道,不管好的壞的,她都想知道,哪怕只有一絲。
聽到宮義一口便答應與她上燈輪解謎題,陶夭夭簡直不敢置信。
宮義卻不及她反應,伸出手拉着她就往人羣裡鑽。
自古俊男美女最是惹人注目,更何況宮義的一身白衣本就惹眼,於是當他拉着陶夭夭急匆匆往前走的時候,人們便自動讓開了一條道。
宮義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只顧着腳下的路。
陶夭夭原本臉紅心跳不已,但見他面色平靜,淡然無波,她也逐漸平靜下來。
在上谷郡這種遠離燕京的地方,纔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只會從這架勢中推斷出他們是情侶。
陶夭夭出神之際,宮義已經在燈輪旁的岸邊停下,也鬆開了她的手,看向船上的管事,道:“我們也要參加。”
管事面露爲難,一炷香的時辰已經到了,如今又鑽出一對來,這豈不是壞了規矩?
宮義見狀,微微眯了眯眼,“可是有何爲難之處?”
管事陪笑道:“這位公子,一炷香的時辰早就過了,你們二人……”
不待管事說完,船艙裡突然傳來一個清潤好聽的聲音,“劉伯,不妨事,讓他們也參加罷,燈謎會的目的本就是讓各位玩得盡興,沒必要把規矩定死了。”
管事聽到了少主人的聲音,偏轉頭來對着宮義和陶夭夭笑吟吟道:“既然兩位有興趣,那麼還請去待定區準備抽籤。”
所謂抽籤,抽的是出場順序,每一對派一個人前去即可。
管事交代完以後,宮義便走到了待定區抽籤,出場順序是第三。
陶夭夭知道以後,掩脣笑道:“沒想到你運氣還不錯,第三嘛,有了第一第二打先鋒,不至於因爲備受矚目而感到壓力。”
宮義道,“不過是出場順序而已,便是最後也無差別。”
“這可不同。”陶夭夭輕笑,“最後出場的話,興許早就被前面的人拔得頭籌了,我們可能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
宮義見她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不禁疑惑,“你若是喜歡歸雲樓的酒菜,我們現在也可以去,不至於在這邊吹冷風。”
末了,他又補充,“還是你真想得到天燈婆婆作古前的最後一卦?”
陶夭夭心虛地低下頭,之前跟宮義說獎勵的時候,特意省去了雙人遊這一點,所以宮義以爲她不是想去吃飯就是想要天燈婆婆的最後一卦。
陶夭夭想了想,順勢點頭,仰起脖子道:“天燈婆婆的卦,百年難遇,既然今夜有機會,我倒要看一看她能否幫我算出朵花兒來。”
宮義凝視她片刻,雖然他很不相信這種地方也會有人精通命理卦象,但心中有些不忍心打破她的好興致,“即是如此,那待會兒我盡力。”
陶夭夭坐下來,看着已經上了燈輪的第一對參與者。
那二人在鴛鴦樹的兩頭各自坐下,已經有人備好了筆墨,只等管事一聲令下便摘下第一個燈籠分別送到兩人面前。
看到了上面的謎題,那二人相視一笑,各自提筆在紙上寫下答案。
筆墨幹了以後,兩個僕人分別將答案送到管事的手裡,管事看了以後,笑着擺手,“好,恭喜兩位解開了第一題。”
看了一眼五丈高的燈樹以及上面數不清的燈籠,管事拱手道:“還望兩位再接再厲。”
答題那二人一看就是熱戀中的人,聽到劉管事的話,女子漂亮的小臉紅了紅,趕緊羞赧地低下頭去。
沒多久,第二道題開始,兩名僕人分別將燈籠送到兩人面前,二人思考了片刻,又提筆在紙上寫下謎底。
第二道也是以答案正確過關的。
接下來第三道,第四道。
越往上,燈籠就被掛得越高。
船上的這棵樹實際上是中空的,樹根處開了一道門,裡面是直通樹頂的螺旋樓梯,越往上,兩名負責拿燈的僕人就只能打開樹門往上去挑燈下來給解題的兩人。
這種玩法甚是新鮮。
外觀的百姓大氣不敢出,唯恐鬧出喧譁聲影響到那二人。
那二人想來心意相通,竟依戀通了十關。
第十一關的時候,男子冥思苦想了很久,終於落筆寫下答案,女子卻緊蹙眉頭,似乎怎麼都想不出來,但最終還是提筆寫下答案。
兩張紙交到管事手裡的時候,管事有些遺憾地搖搖頭,對着二人道:“抱歉了,這一題,兩位的答案不一樣,答題只能到此爲止了。”
那二人也不氣餒,笑着道:“能參加聶少爺親自舉辦的燈謎會,我們已經很榮幸了。”
那兩人說完,隨着兩位婢女去了岸邊的茶樓。
這一下,輪到第二對上場。
第一題想來有些簡單,兩人幾乎沒怎麼想便提筆寫下答案,第二題的時候稍稍遲疑了一下。
第三題,女子先寫下答案,男子卻苦苦想不出來,最後以失敗而告終。
陶夭夭不禁有些愕然,笑道:“莫非這題目還真有些難度?我看之前那兩人就答得很順遂,怎麼到了這兩個,第三關都過不去了?”
宮義道:“有多難,我們上去一看便知。”
說完,兩人慢慢踩着舷梯上了燈輪。
陶夭夭看着對面白袍被燈光影射出華麗色彩的宮義,微微抿脣一笑。
兩名僕人將第一個燈籠取了下來。
陶夭夭接過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