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瀾,快點,不然他們該追上來了。”一個夫人柔聲說道。
“恩。”一個年幼的小女孩點點頭,她稚嫩的臉上滿是淚水,邁着被碎石割破的腳掌,一步一步艱難的朝前行走。
“夫人,看來這次我們是在劫難逃了。”一同行走在隔壁的中年男子道。
“不行,無論如何都要讓小瀾活下去,這是我們唯一的孩子,不能讓張家的骨肉就此斷絕。”那夫人看向那中年男子,眼中說不盡的柔情。
“夫人,我對不起你,讓你一同與我受苦。”那男子低下頭,沉重道。
“我嫁給你並不後悔,就算上天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嫁給你。”那夫人看着男子,微微一笑,宛如出水的芙蓉一般。
三個人行走在茫茫的戈壁灘上,儘管腳下已經鮮血淋漓但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不好,他們要追上來了。”
“把小瀾藏在那邊的巨石後方吧,若是能逃過一劫自然是好的,若是躲不過,那就算是命該如此吧!”那男子嘆了口氣,抱起身邊的小女孩,一步步的將她送至旁邊的巨石後面。這巨石的下方有一個空洞,若是不仔細觀瞧,還真的難以發現。
“你們跑不了了!”就當男子藏好女孩轉過身來的同時,一聲大吼傳來。
只見天上飛來幾個人,這幾個人御空飛行,一瞬間便來到兩人的近前。
“哼,沒想到你們兩個逃到了這裡,讓我們找的好辛苦,張家已經滅亡了,你們是逃不掉的,給我去死吧!”說着其中一名男子抽出手中的寶劍,朝二人刺來。
“夫人,你快走!”那男子朝自己的夫人看去,眼中神色一動,那女子也是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朝巨石相反的方向跑去。
“噗。”劍直接刺進了那男子的胸膛,他直接噴出一口血來,身體搖了一搖,倒了下去。
“夫君!”這女子聲嘶力竭的在心底吶喊,只是腳上還在不停的朝遠處跑去。
“哪裡走,今天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說着那男子飛上天空,一瞬間便來到了女子的前方。
女子停在那裡,眼中不怒反笑,若是瞭解她的人,皆知道這是欣慰的笑容。
“死吧!”
男子一劍同樣貫穿了她的胸膛。
在女子倒下的時候,眼睛看着自己夫君,那男子口中也噙着笑容,似乎在迴應着這女子。
她又向那遠處的巨石望去,臉上無比的溫馨和滿足。
“小瀾,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女子在心中默唸,隨即身體倒下。
“好,看來張家的人已經死絕了,我們也可以向主子交代了,走!”說話間那幾個人便飛上天空,很快消失了蹤影,只留下戈壁之上的兩具屍體。
這時,小女孩從巨石下走出來,爬到那男子女子的身邊,嚎啕大哭起來,好像萬里的河水也無法盛滿她的眼淚一般。
小瀾站在橋頭,目睹着這一切,眼中充斥着無比震驚和不可思議的神色。
“怎麼可能!”
“這到底!”小瀾的眼淚順着面龐不斷的流淌而下,自己小時候發生的事情,如今竟然在自己的面前重演了。
她走上前去,走到那正在大哭的孩子面前,這正是年幼的小瀾。
而那小孩好像沒看見小瀾一般,繼續在嚎啕大哭。
“別哭了。”小瀾一摸那小孩的頭,手卻從小孩的身體內直接穿透而過,就好像自己是空氣一般。
而那小孩,也壓根沒有發現小瀾。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已經死了嗎,以靈魂的形式回到了年幼的時候嗎?”
再觀瞧腳下父母的屍體,小瀾知道,這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自己年幼時,最陰暗最痛苦最不願再被提及的回憶。
即使這些年來,這些場面在小瀾的夢裡出現過無數次,即使她一次次的被這些噩夢嚇醒,但每回想一次當時的場面,她都心如刀割一般要痛上萬分。
“我一定要殺了你們,爲張家報仇!”小瀾攥緊了拳頭。
忽然之間,場景變換。小瀾還是站在橋頭,眼前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依舊是茫茫的戈壁,遠方能看到三個人正拖着疲憊的身軀在隔壁上行走。
“和方纔一模一樣的場景……”
梵瘋站在青山之巔,場景的一次次輪迴已經讓他的心底變得麻木,似乎那種痛楚已變得不再那麼撕心裂肺。
“原來是這樣麼,在一次次的輪迴中感受痛苦,在一次次的痛苦中領悟奧義。看來,只有破開痛苦,才能解除輪迴之苦!”梵瘋想到這裡,微微一笑,在無數次的輪迴之後,他已經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
梵瘋一聲低喝,頓時一柄淡青色長劍在手中凝成,這短劍是梵瘋用五芒星的力量凝結而成,上面隱隱還纏繞着寒冰之氣。
“給我破!”梵瘋直接將那長劍刺向驚雲寺,那長劍如同一柄長虹一般,劃過長空,爆發出無可匹敵的力量,朝驚雲寺刺去。
“轟!”
驚雲寺在梵瘋這一擊之下,直接變成了廢墟。
小瀾站在那裡,似乎在冥想着什麼,一次次的重複輪迴,讓她明白自己絕對陷入了一種陷阱之中。
良久,小瀾從腰中抽出短刀,來到那巨石面前,喃喃自語道:“當初是你庇護我,使我免得一死。但你也成爲了我的心魔,這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如今我要親手打破你,讓你不再左右我的思想!”說着小瀾一匕首刺向那巨石,伴隨着轟隆一聲,巨石化爲碎片。
梵瘋再次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正站在橋中央。還是剛纔自己來到過的地方,回想方纔自己經歷過的事情,就如同做了一個夢一般。
“這是幻術!”梵瘋心中大驚,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就中了幻術。在這橋中央本以爲毫無危險,沒想到自己在不經意間就跳入了別人設下的圈套,並且渾然不知。
梵瘋一頭的冷汗,心說若不是及時破去了心魔,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他總算明白了,在這橋上會陷入一種幻術之中,這幻術會引發人內心深處最爲深藏的最爲敏感的弱點,然後讓人永遠的陷入那痛苦的輪迴之中,不能自拔。只有超脫常理,戰勝自己,才能破去心魔,從幻術中解脫出來。但這又有幾個人可以做到。
梵瘋走到橋頭,看到小瀾正站在那裡。他鬆了口氣,看到自己的同伴就意味着應該破除了幻術,而且看到小瀾也相安無事,梵瘋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小瀾微微一笑,兩個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欣慰。
“胖子和若靈呢?”梵瘋道。
“這呢這呢!”梵瘋就聽見胖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你們兩個沒事吧?”
“孃的,那橋真是古怪,我一上去就好像做了一個夢一樣,夢裡回到我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我的親兄弟給我送來一碗藥湯,說是包治百病,我的一個僕人先替我嚐了一口那湯藥,沒想到,她剛剛嘗過,竟然七竅流血而身亡了!真是人心歹毒,從那之後我也我明白了宮中的鬥爭到底有多狠毒。”
“你怎麼從幻術裡逃脫出來的?”梵瘋饒有興致的問道。
“我把害我的那個兄弟親手殺掉了,孃的,當年沒報仇,在夢裡我可報仇了。”胖子一臉的得意。
“你可真狠。”小瀾道。
“哈哈,沒什麼,本王子該狠的時候就特別狠,男人不狠,何以站穩。”
“若靈,你呢?”梵瘋向武若靈問道。
“我……我沒什麼、哎呀,反正我不想說。”武若靈看見梵瘋問自己,臉一紅,趕緊低下了頭。
這時橋頭的黑暗已經散去了不少,隱隱約約能看到遠處的一些景象。梵瘋發現,在他們四人的橋旁邊,皆是有着許多的人,這些人和他們一樣站在橋頭,只是一動不動,仿若死人一般沒有半點靈氣。
“這些人難道和我們一樣,也都陷入了幻術?”
“對。”梵瘋說道:“看來他們或是還在幻術之中,或是已經死去了。”
“長久的陷於幻術之中,會讓自己身心疲憊,最後只能靈氣耗盡而死。”
“既然大家都平安,那就是最好的結果,別人的事情不是我們要管的,咱們走吧。”梵瘋在最前方帶路,其餘三人跟在他的身後,一行四人朝前方繼續走去。
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梵瘋想着,看來這洞府的最大挑戰便是在那幻術橋之上,過了這會施放幻術的橋,也就沒什麼擔心的了。
沒過多久,幾人眼看着像是來到了這洞府的盡頭,因爲到了這裡,空間變得有些狹小,就如同是進入了房間的一角一樣。
“什麼也沒有了?”
“看這裡。”梵瘋往下一指,只見衆人的腳下不遠處,有着一個微弱的光圈。那光圈之中隱隱約約散發出一股靈氣的波動,就好像是什麼人設置的結界一般。
“這是傳送門!”小瀾道。
“看來洞府沒有那麼簡單,這很可能只是第一層,通過這層的傳送門,纔可以進入到下面。”
“咱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