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護衛中間馬車的門簾被緩緩掀開了,裡面露出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的臉龐。
這女子雖然長得也頗爲美麗,但卻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就如同剛剛生了一場大病一般,她身旁的小女孩則雙眼之中閃爍着童真,絲毫沒有那女子眼中透露出來的憂鬱。
女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梵瘋和幽幽子,便又蓋上了窗簾。
“這是我們的大小姐和二小姐。“旁邊的一個護衛向梵瘋解釋道。
於是,一行人就這樣風塵僕僕的上路了,奔往那燕州。
“咱們明明會飛,爲什麼還要騎馬?”幽幽子道。
“現在我們不宜過早的暴露實力,還要在這裡打聽一些消息,如果過早的讓別人知道我們的實力,做什麼事情不免會有些麻煩。”
梵瘋知道,在一切還都不明朗的情況下,提前暴露自己的實力,只會讓自己成爲衆人關注的對象和目標,那樣會讓自己的自由受到極大的限制,而且樹大招風,這樣也會給自己帶來無數的麻煩。
有的時候,低調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在路上,那老者也來到梵瘋等人的面前,對梵瘋講述了自己隊伍的概況。
她們是一個叫做伊爾斯的家族,這個家族原本是在燕州之中,也是一個頗爲強勢的家族,後來因爲某些事情,被迫從燕州躲難到荒州,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半年之久,他們決定要回到自己的家族中去。
“發生了什麼事?”幽幽子問道。
這老者面色一凝,但卻遲遲不肯開口,梵瘋見這老者有難言之隱,便給幽幽子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問了。
老者只是對他們說,馬車內的兩個女子,年齡大的,是家族中的大公主,名字叫做伊萍兒,而年齡小的,則小公主,叫做伊鈴兒。
自己則是伊爾斯家族的管家,叫做伊魯。
說罷這些,老管家便不再說話了,而是騎着馬,望着前方,眼神之中一片迷離之色。
此時已經接近了黃昏,他們走了一段路之後,便停下來紮寨。因爲這裡已經過了鬧市區,早已經沒有了酒館。剩下的便是荒涼的原野,所以只能扎着帳篷在外面露營。
大小姐和二小姐下了馬車之後,便進入到帳篷之中。幾個僕人和護衛在外面生了一堆篝火,圍坐在篝火旁相互閒扯着。
這叫伊魯的管家將一壺酒拋給梵瘋,梵瘋拔開酒塞一仰頭,咕咚咕咚的便將這瓶酒一飲而盡。
“好酒量!”旁邊的一個護衛道。
此時大家都在喝着酒,大聲閒扯着最近的一些事情。但是酒不能喝多,畢竟還要以防意外,所以每人只分到一壺酒。
幽幽子將自己手中的酒遞給梵瘋,他是出家人,自然不能喝酒。
梵瘋雖說以前也做過和尚,可他根本就不理會這世俗的一套,接過幽幽子的酒再次一飲而盡。
“好烈的酒!”梵瘋吼道。這酒喝入喉中溫潤而炙熱,流入到胃裡舒適而又使人興奮。
那管家看到此景道:“沒想到小兄弟酒量這麼好,這種酒可是用燕州上好的甘泉釀造的,我們來的時候帶了很多,可現在卻已經所剩無幾了。”
“如果你能保護着我們安全到達燕州,這種酒你想喝多少便有多少!”這叫伊魯的老者也面帶豪放,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家的管家。
梵瘋此刻面容紅潤,這酒果然很烈,饒是他都有些醉意。但對於修行之人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魂力一涌上來便可以立即將酒力驅散。
可梵瘋卻沒有這麼坐,他仍任憑着酒意襲上自己的心頭,醉意闌珊的看着遠處的天空。
此時篝火的火光和人羣的歡聲笑語在梵瘋面前慢慢模糊,他似乎要睡着了。
突然,他發現遠處似乎有一道瘦弱的身影,正迎風而立。
梵瘋站起身,向那身影走去。來到近處,他才發現這是一個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在馬車中向外看的大公主,伊萍兒。
這伊萍兒身材高挑,一身素色衣袍並不寬厚,在寒風之中獵獵作響。她站在那裡,似乎是在看着遠處的天空,整個人彷彿被強風吹打的蘆葦一般,彷彿隨時都會跌倒。
聽到有人走近,伊萍兒扭過頭來,一看卻是梵瘋。
她知道這是自己的管家新請的護衛,所以微笑着點了點頭。梵瘋也笑着點了點頭,來到她的近旁。
“外面風大,小姐怎麼不在帳篷中睡覺,而是獨自出來了呢?”
這伊萍兒聲音細膩,就如同江南的雨水一般,溫潤而美好。
“鈴兒睡着了,我睡不着,就出來走走。”
“是有什麼煩心事麼?”梵瘋問道。
伊萍兒並不答話,而是擡頭看着遠方,道:“是有一些事,但稱不上煩心,最多有些不甘罷了。”
梵瘋哈哈一笑,道:“心有不甘,便是對自己的不滿意,既然對自己產生了不滿意,又怎會不心煩呢,我看姑娘你是自己在安慰自己吧。”
伊萍兒看了梵瘋一眼,不再出聲。
“人活在世上無非就是一場宿命,既然不滿意,就要努力的去改變,千萬不要用那些無用的藉口去安慰自己。”梵瘋說着目光也瞟向遠方。
兩個人就這般站在風中誰也不說話。
“您能夠保證保證我們安全的到達燕州麼?”這伊萍兒突然轉頭問梵瘋,眼中滿是焦急之意。
梵瘋一愣,隨後點頭道:“應該沒有問題。”
這伊萍兒咬咬牙,卻是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的樣子。
梵瘋不說話,而是拿詢問的眼光瞧着她。
突然,伊萍兒緩緩的開口了,她道:“我的祖父叫做伊爾斯,因爲家族是在祖父手中興盛起來的,所以便被人稱爲伊爾斯家族。祖父原本是在燕州中做生意的買賣人,後來有了錢,便將生意越做越大,最後我們家族成爲在燕州能夠排進前十的大家族。可是樹大招風,你愈是興盛,便愈是會有人妒恨你。半年前,同樣是燕州內的一個叫做“玉董”的家族,對我們的家族進行了暗算,不僅殺死了我的祖父,還對我家中的其他人也進行了殘忍的殺害,我的父母以及我的衆多親人,都被他們殘忍的殺害掉了。而他們這麼做的唯一原因,就是覺得我的家族會對他們的生意產生威脅。”
說着這伊萍兒似乎有些哽咽,“僅僅是爲了錢,爲了利益,便將我們整個家族屠戮的只剩下最後的這十幾個人……”
“現在已經過了半年,我們尋思着風波已經過了,便改名換姓準備重新回到燕州,畢竟,那裡是我們的故鄉,就算死,也要死在那裡……”
說道這裡她哽咽着似乎再也說不出話了。
梵瘋看着她的身影,突然發覺她竟然和小瀾有些相像。同樣是消瘦的身影,同樣是一張堅強的臉龐,同樣是在輕鬆的話語之下所隱藏的深深的憂傷。這些,梵瘋怎麼會不知道。
“沒關係,我一定會將你們安全的送到燕州。”梵瘋看着遠處灰色的天空,堅定道。
“謝謝你了。”這伊萍兒道,“若是路上遇到一些難纏的危險,您也不必爲了我們拼命,自己保住性命便可了。”
“千萬不要因爲我們,而是去您自己的生命。”這伊萍兒看着梵瘋真誠道。
梵瘋道:“大小姐,外面的風大,你進去吧,你所說的,我都記住了。”
伊萍兒轉身走了幾步,又停在那裡,轉過頭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會對一個陌生人說這麼多,大概是我心情不太好吧,您見諒一些。”
梵瘋一笑,擺擺手,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些事情是難以言表的,不想對他人訴說的。或許正因爲我是個陌生人,所以你才能敞開心扉,沒有顧忌的對我傾訴吧。”
這伊萍兒站在那裡久久的看着梵瘋,輕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收拾好了行李又繼續上路。
梵瘋就知道這一路之上不會安穩,果然,就在他們剛走出幾裡地時,突然從路邊竄出一夥人來。
這一夥人皆身披鎧甲,看起來凶神惡煞,不像是一般的毛賊。
“哈哈,我就知道今天有生意,果然不錯吧!”那領頭的一人道。
接着從對方的人羣中走出一個人來,這人同樣身披鎧甲,光頭,手拿一把大刀,長相更是兇惡,一看便是這幫人的頭子。
“怎麼,你們知道荒州的規矩的,將錢財和女人留下,其他的走。”
梵瘋聽到此話也是一驚,這些毛賊竟然胃口還不小,不僅僅要錢財,連女人都要劫走。
這突然的騷亂讓人措不及防,伊萍兒從馬車之中探出頭來查看發生了什麼事。沒想到這光頭大漢直接就瞧見了她。
“哎呦,這小妞長得挺不錯,來讓大爺樂呵樂呵。”說着他就走上前來,直接要進入到馬車之中。
護衛以及僕人們怎麼會讓他們輕易的上車,立即手持武器上前阻擋,可這光頭大漢直接飛起一腳,就將一護衛直接踢飛,隨後他大叫道:“兄弟們,上啊,殺了這幾個人,將他們的東西全部搶走!”
說罷二十多個搶匪皆手持兇器朝馬車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