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3章 帶着正太逛花樓



旁邊的幾位姑娘不甘落後,立刻嬌笑着擁上來,一人拉她的胳膊一人拉她的手,還有一個直往她懷裡靠,都笑着道:“公子公子,選我嘛。”

被這些熱情的姑娘嚇得後退了一步,玲瓏瞬間無語,從來也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有被女人上趕着往上貼的一天,該說她這男人造型太成功了嗎?憑良心說這些女子都長得不錯,十七八的年紀,肌膚像新剝殼的雞蛋一樣水嫩光滑,不知是因爲旁邊有那個慘不忍睹的老鴇對比還是怎麼着,反正這幾個姑娘是個個顯得眉清目秀,紅脣誘人,就是擱在現代,也個個是大美女一枚,可無奈……

她就算是有心欣賞,也沒那個力做什麼呀。眼看着那些姑娘還往前湊,她滿臉尷尬,眼光不由往旁邊求救般的一瞟,哪知道旁邊那個一直冷着臉的人立刻把頭扭在一邊,整體的肢體語言寫滿了:我不管,你看着辦吧,活該!的意味,玲瓏立刻怒了,這丫的,關鍵時刻就掉鏈子,看她回去怎麼收拾他!

她暗地裡磨牙霍霍,臉上卻笑着,一邊拉扯開衆姑娘,一邊對老鴇道:“王媽媽,你不是說你這裡有天仙麼?這幾位恐怕……”她沒往下說,但是目中的不屑之意太過明顯。衆女子立刻怒了起來,一把就放開了她的手,個個臉上帶着不悅,只是礙於王媽媽在場,不好發作。

那老鴇愣了一下,驚訝道:“這幾位還入不了公子的法眼麼?”

玲瓏冷哼,不答反而扭頭對着葉紹君道:“我還以爲傳說中的醉花樓有多了不起呢,原來也不過如是,連個鎮場子的姑娘都沒有,比起江南十香樓可是差遠了!”

她邊說邊作勢拉着葉紹君起身往外走,那老鴇果然急了,叫道:“公子留步。”一邊趕了上來賠笑道:“公子第一次來,難免對我們醉花樓有些不熟悉,這幾位姑娘只是普通的姑娘,如果您要更好的,自然是有的,至於這鎮場子的姑娘麼,一會兒我們的妙音姑娘就要出來表演歌舞,公子不妨留下來看一看,再做定論不遲,看看我們醉花樓到底當不當得起天下第一樓之說!”

玲瓏看她臉上賠着笑,眼底卻隱隱閃動着不服,便知道是可以了,她也不過是想激得這老鴇不要隨便出來煩她,所以才提起江南十香樓,沒想到卻又引出個什麼妙音姑娘,看老鴇這樣子,十分的引以爲傲,她當下就好奇了,想看看這個妙音姑娘是個什麼樣子。

她一旋身,將白袍一抖坐下,手中的摺扇一搖一搖,端的是瀟灑無比的道:“那我倒真要看看這個妙音姑娘是什麼樣子了,麻煩媽媽引薦。”

那老鴇看了她一眼,笑了起來,臉上的褶子堆在一起,那些白粉看着就要簌簌往下落,玲瓏的小心肝不禁又抖了抖,忙轉開了臉不再看她,媽媽咪呀,看多了這種,晚上會不會做噩夢呢。

就聽那老鴇笑道:“想見我們妙音姑娘一眼,至少得這個數兒。”她說着伸出了一隻巴掌,五隻手指晃了晃,玲瓏不知道那具體是多少,只以爲是五兩銀子,心底裡痛得直抽抽,臉上卻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身子往後靠了靠,眉梢往上一挑,倒有了些高深莫測的味道,她扇子抵着脣,冷然道:“出場費倒是小事,只是我又如何得知你那妙音姑娘真的值這個價?”

“這個好說!”那老鴇看起來信心滿滿,笑着道,“說起來公子真是好福氣,今兒個正好是我家妙音姑娘半月一次免費表演歌舞的日子,一會兒等妙音出來,公子可以好好的看一看,若我家妙音當不起天下第一美人這個稱呼,我一分錢都不收您的,您看如何?”

“好!”玲瓏當即拍板成交,“如果那個妙音姑娘真當得起天下第一美人,我就是一擲千金也要捧媽媽個場!”

“好嘞!那就先謝謝公子了。”王媽媽當即喜笑顏開,一轉頭對着那幾個看起來滿臉不悅的姑娘斥道:“還忤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去招呼其他客人!”

那幾個姑娘嘟着嘴又看了玲瓏一眼,才滿臉不甘的離去。王媽媽又陪着笑對玲瓏道:“那公子現在需不需要別的姑娘過來陪酒?”

“不用了。”玲瓏揮揮手,不客氣的吩咐道,“給我上幾個好點的小酒小菜,我就邊吃邊等着妙音姑娘出場了。”

邊說邊看向葉紹君,葉紹君寒着臉,從荷包裡摸了塊足有十兩重的銀子拋了過去,那老鴇立刻喜笑顏開,一邊道謝一邊下去張羅酒菜。

玲瓏眼角瞟見那銀子一閃,立刻心口大痛,待王媽媽一走,她立刻回頭,咬牙怒目葉紹君,一字一字幾乎像是從牙縫裡磨出來的道:“葉紹君!誰準你濫花這麼多錢的!”

“不是你說的麼?要砸銀子給人家捧場?”葉紹君挑了挑眉,一臉無辜。

玲瓏直恨得牙癢癢,咬牙切齒的問道:“那我們還有多少錢?”

“沒錢了!”某人一把把腰間掛的荷包袋給她扔了過來,一看酒菜已經陸續上來,乾脆坐了下來,一點都不客氣的開吃。

玲瓏拿着手裡空空的荷包袋幾乎欲哭無淚,她狠狠的瞪着那個埋頭大吃的人,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葉紹君估計已經被砍成片了。

真是吭爹啊,本來偷那個豬頭的錢買了這身行頭後就沒剩下多少,她還打算節約點過日子還能堅持個一段時間呢,哪想到就被這個敗家子一朝敗光!而她剛纔說的一擲千金捧個場無非也就是句敷衍話,好讓那老鴇不要煩她,等那個什麼妙音姑娘出來,管她是不是美若天仙她都打定主意要說她是個醜八怪!這下好了,還沒等她發揮呢,這丫就把底敗光了!

她氣急敗壞的看着那個倨案大嚼,大吃特吃連頭都懶得擡得人,十分肯定一定以及確定:他是故意的!他的確是故意的!看她回去怎麼收拾他!只是這下,她又得提前開工了!

玲瓏想想就肉疼,上次偷錢倒黴的遇到個慕凌飛,這次的話,她四周看了看,周圍的人都只顧着尋歡作樂,個個喝酒喝的東倒西歪,醉眼朦朧,這回出手的話,把握應該大些吧?反正這些人都是家裡富得流油的主,要不就是揹着妻子出來偷腥,她不對他們下手,對得起天下廣大的婦女同志們麼?

她正琢磨着哪隻肥羊比較好宰,一轉頭,看見那一桌子菜都快被某人吃光了,頓時急了,拿起筷子就衝着他面前的一盤醬鴨脖搶去,十兩銀子一桌呢,不吃白不吃!

正在兩個吃貨你爭我奪的對着一桌子菜奮力拼搏的時候,大廳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靜了下來,接着一陣叮叮咚咚的琵琶聲驟然響起,如疾風雨落般的聲音瞬間急促的敲進人們的耳膜,清脆的聲音如寒冰乍裂。

玲瓏一愣,嘴裡含着的一塊香酥雞塊便來不及嚥下,怔怔的擡起頭來。就見廳中一大部分的人都擁在了高臺前,衆人激動的臉色發紅,開始合着琵琶的聲音高叫道:“妙音姑娘,來一個!妙音姑娘,來一個!”

數十人的聲音合在一起,越喊越亮,最後幾乎響徹了整個大廳,連那陣清脆的琵琶聲音都壓了下去。哇塞,這可趕上現代的追星族了,玲瓏看着那些高叫着的人有些目瞪口呆,誰說這些古人保守了?要真是熱情起來,神也吃不消。

琵琶聲漸漸高昂了起來,在衆人的呼喊中越拔越高,忽地如一絲絲線拋入天際,輕緩飄渺,漸漸迂迴向下,待到了低至不聞時,乍然而破,如寒冰四濺,水銀泄地,叮咚清脆,玲瓏瞬間響起了一句話“大珠小珠落玉盤”周圍的人聲都靜了下來,大家眼也不眨的盯着白色輕紗後一個窈窕纖細的人影。

玲瓏更是張大嘴,眼也不錯的盯着紗後那個朦朦朧朧的人影,她心裡真是好奇極了,這個妙音姑娘到底美到什麼承諾,能令一衆人如此?倒是葉紹君瞟了一眼,隨即便移開眼去,接着專心的吃東西,看起來興趣缺缺。

在衆人的千呼萬喚聲中,白紗後的那個身影終於露了出來,兩邊的輕紗緩緩撩起,露出了坐在中間的一個極窈窕的身影。那女子半低着頭,懷中正抱着一個玉石琵琶輕輕撥弄,纖長的手指柔若白夷,淡粉色的指尖如雨後最粉嫩的花瓣,光看着這雙手,便是極美了。

她身上穿着一襲曳地流光碧色長裙,身上是件白色的廣袖漢服,深色的衽領交纏而下,直纏綿到腰際,然後是一條鵝黃色的寬邊綾紗絲帶,長長的輕紗一直順着腰際垂曳到腳邊,鵝黃碧綠,豔麗得讓人失色。

然而上身的廣袖漢服卻是素到極致,寬大的袖口一直垂下,兩袖邊有暗色銀絲花枝絞纏的花紋,她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美好如天鵝頸一般的脖子,而頭上則梳着高高的挽月髻,一枚白玉冠扣在其上,周圍的鬢髮用細色花鈿固定,花鈿間細小的珠子在燈下微微閃爍,越發趁得她發如鴉羽。

她的眉間是一點豔紅花鈿,猶似雪地裡散落的一瓣紅梅,絕豔猶似血滴。

不必窺見全身,只是這樣的一點風貌,已露出絕世美人的風致。

玲瓏張大了嘴,然而向美人的臉上看去的時候,卻瞬間失望,心裡忍不住暗罵一聲,吭爹啊!長得好了不起啊!居然蒙着個勞什子輕紗!

沒錯!美人的臉上至鼻樑以下都被一層輕紗覆住,只露出一雙明如秋水的眼睛。可見如玲瓏一樣失望的人不少,衆人看見了齊齊“切……”了一聲,甚至有人開始高叫:“蒙什麼臉啊?不會是醜得見不了人了吧?”

玲瓏也在心底裡附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紗下的那張輪廓美好的面容,心裡不停的高叫:揪下來!揪下來!心底的好奇就像是貓抓一樣,惹得她心癢難撓,這不是沒見過天下第一美人麼,是個女人都會好奇了,更何況,不知道爲什麼,一看到她蒙着面紗的臉,她腦海中突然莫名其妙的浮起一張戴着個金屬面具的臉,如冰雪般冷酷無情的雙眼,緊抿的脣角,臉上的面具在月光下幽幽泛着冷光。

心臟不由一陣緊縮,她甩了甩頭,把腦海裡那個莫名其妙的人影甩出腦外,擡頭看向了臺上。

雖然底下衆人鬧得激烈,臺上的美人卻絲毫不以爲意,她緩緩站起,半抱着琵琶,腰肢舒展,開始隨着樂聲慢慢舞動起來。她舞得甚慢,一舉手一擡足,衆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遠不如剛纔的那些舞蹈熱辣激烈,可是就是這樣舒緩的一舉一動,擡手間,寬大的衣袖滑了下來,露出一條雪白的手臂,骨肉勻停,指若春蔥,腕上一截碧綠的鐲子隨着滑下,清瑩剔透的趁得手臂越發柔美白皙,衆人的眼睛立刻粘在其上,再也移不開了。

美人身姿輕擺,動作雖緩慢,卻如春花搖曳,日影微斜,轉動間腰身輕折,如風中擺柳,看着便是纖細柔軟的不可思議,只想讓人握在掌中細細把玩,而她一回眸間,波光流轉,一雙晶瑩雙目在燈火的映照下便如寶石般熠熠生輝,端的是勾魂奪魄。

周圍的男人們看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一雙雙眼睛充滿着慾望的看着臺上,恨不得當場把那美人的衣服扒光,更有幾人叫着“妙音姑娘”竟是不管不顧的往臺上爬去,幸好臺子頗高,衆人便是怎麼擁擠,也上不去。

那美人看着臺下,輕紗下的脣角微微一挑,眼眸微彎,居然露出一抹笑意,霎時間美眸流轉,顧盼生輝,真當得起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流盼。

玲瓏和衆人一起倒抽了口氣,連桌上香味濃郁的菜都忘了吃,心裡直感嘆,這纔是真正的美人啊,一點不露卻處處浮動着性感魅惑,舉手投足都是那麼魅惑奪人,更何況人家這還沒露臉呢,就讓這些人們瘋狂成這個樣子,這要是露出臉,這些臭男人還不得瘋了?怪不得王媽媽那麼有自信呢,對着這樣的美人,就算她再皮厚也不好意思昧着良心說人家長得醜啊。

這邊玲瓏正在糾結,那邊美人的一曲已經終了,就看見她隨着一曲輕揚的樂聲,身子緩緩向後折,最後竟整個人仰面躺在臺上的紅絨絲毯上,寬大的裙裾如一朵散開的巨大的花。隨着她的動作,周圍的輕紗又緩緩而下,最後將整個高臺都遮住。

直到那個美好的身影半點都看不見了,人們還在探頭探腦往裡面瞧。良久,人羣中驀地爆發出一陣呼喊,臺下的男人們像把他們所有的熱情都爆發出來一樣,大聲喊叫着:“妙音姑娘,來一個!妙音姑娘再來一個!”

更有甚者,開始直接往臺上拋銀子,在這樣的鬧騰中,醉花樓的當家王媽媽從簾子後快步走出來,臉上的笑容都快堆成一朵花了,她看着下面笑道:“衆位莫急,今兒個是妙音免費爲大家歌舞的日子,還是老規矩,如果大家出的銀子夠數了,妙音就出來再爲跳上一曲,大家看如何?”

說着一擺手,幾個輕紗女子從臺下魚貫而出,各各手裡端着一盞雕花銀盤,玲瓏正納悶間,就見臺下的老的少的男子蜂擁而上,將身上的銀子,玉佩,班指等貴重之物紛紛放在銀盤之上,看着銀血上的金燦燦的東西越堆越多,王媽媽臉上的笑容就愈盛,直到最後,所有女子手上的銀盤都堆得滿滿的,她才一揮手,叫那些女子下去,然後對着下面個個伸頸以待的男人衽襟一禮,笑着道:“醉香樓感謝各位老爺少爺公子的捧場,既然大家這麼看得起我家妙音,那妙音怎麼也得再出來答謝各位一番,請大家拭目以待。”

看着那些女子手上托盤中滿滿的都是銀子,玲瓏倒抽了一口冷氣,她總算明白那老鴇說的夠數兒是什麼意思了,這麼十多盤下來,怕不是有五六百兩之多,天哪,這妙音姑娘跳一曲舞就有這麼多銀子,那找她陪一晚還不得傾家蕩產啊。

玲瓏真心的開始琢磨待會兒怎麼開溜了,她想起剛纔對老鴇誇下的海口要捧場,就覺得在這裡再也待不下去了,本來她是想只有最頂級的紅姑娘才能更多的接觸到一些達官貴人,也更好打聽消息,可沒想到這紅姑娘出場費這麼貴,她還是另想辦法吧。

她在這裡暗自琢磨怎麼開溜,那邊妙音姑娘的第二場歌舞已經開始了。就見周圍的燈火暗了下來,白紗緩緩飄蕩,整個臺子顯出一種朦朦朧朧的氣氛。周圍的喧鬧靜了下來,人們眼也不眨的望着臺上,隨着一絲飄渺入雲的笛子樂聲,薄紗緩緩撩開,現出了中間的幾個女子身影。

燈光幽暗,隨着樂聲,幾個着白紗的女子緩緩舞動,身姿嬌柔,舉手揮袖間幾人圍在一起,身子向後折下,長袖展開,竟形成了一朵巨大的白色的花。與此同時,一陣古箏和琵琶的合奏急促響起,如雨落黃昏,珠玉滾盤,隨着極富韻律的叮咚聲響,從白花中間緩緩現出一抹紅影。

白花乍開,紅影從裡面閃出,衆人眼前一亮,待看清紅影身上的穿着時,男人們驀地興奮起來。就見裡面一個極美妙的身影轉出,光裸如白玉的手臂如蛇般緩緩扭動,她上身只穿着一件紅色無袖緊身小衣,緊緊貼着身體的柔軟布料極清晰的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形,小衣的領口極低,露出一抹高聳的雪脯,配合着音樂輕輕抖動,底下男人的呼吸驀然一重。

她的小衣極短,只到了胸下,接着露出一段雪白柔韌的細腰,配合着手臂,如靈蛇般靈活扭動,下面穿着一件裙襬極大的紅裙,上面綴滿了閃光的亮片,隨着她身子的輕折轉動,裙襬散開翻覆,如一朵翻涌而起的巨大血色浪花。

她的頭髮依然高高挽起,黑如鴉羽的烏髮上沒有任何飾品,只在額前墜了一串豔紅如瑪瑙的石榴石珠串,眉間的紅色梅花鈿輕輕顫動,她的臉上仍然蒙着一層紅色輕紗,眼眸轉動間波光流轉,纖腰柔韌,大紅色的裙襬如一朵開得正豔的芙蓉花,不同與剛纔白衣飄飄的清麗優雅,此時的妙音熱辣到極致,美豔到極致,不光是男人,連身爲女子的玲瓏都看得移不開目光。

眼看着那些男的人目光像粘住般直看着妙音高聳的胸脯,和雪白如玉的腰身,玲瓏下意識的往旁邊看去,果見葉紹君也直直盯着臺上,不知怎麼心裡突然閃過一抹不悅,她深吸了口氣,一腳就照着葉紹君的腳猛踩下去。

葉紹君猛然吃痛,皺了眉頭就向她看過來,玲瓏若無其事的撿起一隻雪味酥卷放嘴裡,笑笑道:“對不起,腳滑了。”

葉紹君又盯了她一眼,皺着眉頭轉過頭去,只是眼中驀地閃過一抹亮光,脣角忍不住微微翹起。

這時妙音姑娘第二曲已畢,那抹紅衣絕豔的身影卻沒有下去,只是含笑站在臺邊。臺下的衆人驀然瘋狂起來,有的大叫着“妙音姑娘。”都一擁而前,爭相去觸摸那女子的裙角。這時那王媽媽上臺來,一看下面這鼓譟勁,臉色十分滿意,笑着向下面道:“大家靜一靜,今兒個妙音多謝大家捧場了,現在有哪位爺願意與美人一度春宵的,可以競標喊價了,爲示公平,咱還是老規矩,價高者得,底價仍然是五百兩!”

王媽媽話音剛落,就有人接着喊道:“六百兩!”

“七百兩!”“八百五十兩!”

價錢一路升高,連那些賭徒都加了進來,王媽媽只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而那個妙音姑娘,也站在臺邊笑吟吟的看着。玲瓏無語,不就是和美人睡一晚上麼?怎麼搞得跟拍賣會一樣,眼見王媽媽的小眼神一個勁的往她們這邊瞟,她的心肝抖了起來,算了,此等美人,她可無福消受。

腳底蠢蠢欲動,她拉了拉葉紹君衣袖,已經準備趁亂開溜。就時的價錢已經飆升到一千五百兩,其餘大部分男人都不再做聲了,一個妓女,即使是天下第一美人,陪睡一晚一千五百兩已是極致,真要他們傾家蕩產,那是冤大頭才做得出的事,其他的男人只要懷裡摟着個一般美人兒也就夠了。

不過世界上還真的有這樣的冤大頭,正當衆人以爲妙音今晚一定被那個肯出價一千五百兩的從外地來經商已經老得快掉牙的富商包下時,突然有一個聲音清晰緩慢的壓過一衆人的聲音道:“二千兩!”

聲音是從樓上傳來的,衆人一愣之下,皆擡頭去看。原來二樓的外圍就是一層一格一格的小包廂,坐在裡面,正好能清楚的看到樓下臺子上的情景。而這些小包廂平時都是被一些達官貴人所包,因此鮮少有人上去。

這個聲音是從中間的那個包廂傳來的,衆人看得清楚,包廂裡面有六七個人,其中坐着的只有一位,是一個穿着一襲錦衣的年輕公子,大約只有二十多歲,生得眉目清秀,頭上戴着頂紫玉冠,冠上明珠在燈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他一襲華麗紫衣,手中拿着一柄摺扇,隨着扇子的一晃一晃,更顯出了他拇指上的一個碧綠晶瑩的玉班指。

他身後站着五六個僕從,俱都身材高大,虎視眈眈,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茬。這公子微微眯着眼睛,直直盯着下面的妙音,雖然年紀不大,但端的是有氣勢。

一看只是個年紀極輕的黃口小兒,剛剛花了一千五欲包下妙音的富商馬上跳了出來,指着樓上叫道:“還以爲是什麼大人物呢,原來只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兒,也敢和老夫搶人,你不是出兩千兩嗎?那老夫就出……”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那公子微一擺手,從他身後的角落驀地轉上前一人,看着下面冷聲道:“兩千兩--黃金!”

待這個數一報出,衆人一片大譁,連站在臺上的妙音都詫異的擡頭看向了樓上。兩千兩黃金,這這這,實在是太過了,從未聽過有妓女的身價高至如此,即使以妙音的姿色,又是剛掛牌不久,能半月一次撈到千兩一晚,已是極致了,哪想到還有人肯出兩千兩黃金包一晚的,又不是初夜。

衆人大惑不解之下齊齊看向樓上,都想看看這個爲了一個女人揮金如土的二世祖是誰。

玲瓏拽着葉紹君腳本已溜到了門口,聽到這個報價也忍不住回頭看去,丫丫的,天下還有這樣的敗類,別人窮得要死,不知道有多少餓死鬼,而他居然一夜一擲千兩金,只爲睡一個女人一晚上,這不是找抽呢麼?她到想看看這是誰,腦子秀逗了。

哪知道她在回過去的瞬間,先看到了那個報價的人,略微愣怔一下之後,一股寒氣猛然從腳底躥起,飛快的躥至她的心底然後瞬間炸開,全身都像是突然掉在了一個冰窖中,她從頭到腳瞬間只覺得冰冷浸骨。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個人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玲瓏眼睛死死的盯着樓上,心口不受控制的開始亂跳,極度的恐懼下整個人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替那公子報價的是一個身形修長高大的男子,一襲黑衣如墨,若不是燈火極度輝煌明亮,那人整個人就像是溶進了一片黑暗之中。更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臉上罩着一個金屬的面具,整張臉都被遮住,只露出一張菱角

分明的脣。

那人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極爲冰寒壓迫的氣息,彷彿他只是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尊黑暗中的死神。下面如此的燈火輝煌,喧語笑鬧,都像是被自動屏蔽在那人身周,在他的世界裡,彷彿只有寒冷與黑暗。

那人眼睛緩緩掃過下面,面具後的目光冰冷而銳利,被他掃到的人都像是被一柄冰箭刺入心底,忍不住都驀地打了個寒戰,連那個富商也嗖地住口。

那人看了一遍下面,薄脣輕啓,再次冷聲問道:“兩千兩黃金!可還有人有什麼異議?”

衆人齊齊搖頭,莫說是根本出不起,就算真有那麼多錢,也不敢惹這個黑衣煞神是不是?

玲瓏忍不住全身都打哆嗦,只覺得頭頂一片發麻,手腳像是僵住了般,待要移動,腳下卻是粘住般怎麼都動不了。葉紹君看見她的異樣,疑惑的順着她的目光回頭,待看清樓上的人時,瞳孔猛然一縮。

玲瓏只覺得被他握住的手猛然收緊,一股大力捏得她手臂幾乎斷折,劇痛之下她倒是神志一清,口中痛叫了一聲:“你幹什麼!”訝然的看向旁邊無意識捏着她的少年。

就見葉紹君緊緊咬着脣,眉頭皺起,眼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樓上,一瞬間的目光居然亮得驚人。玲瓏驚訝了,拽了拽他的手道:“怎麼了?”

葉紹君一動不動,目光如劍般直刺向高樓上,良久,突然低低吐出兩個字:“劉乾!”說完居然掙脫開她的手,一言不發的向前走去。

玲瓏納悶,這個“劉乾”是誰?他認識的人嗎?怎麼會是這樣的表情?這個名字怎麼聽得有點熟悉呢?她想啊想的,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劉乾”不就是……她吃驚的捂住嘴,緊緊的看着臺上的那個紫衣華貴的公子,“當今皇上”

好吧,誰也沒規定皇帝就不可以來逛妓院的,而且皇帝微服逛妓院似乎還是古代的高發事件,那個誰誰誰不就是得花柳病死的嘛。不過重點不是劉乾這小子爲什麼出現在這裡,關鍵是他們這一回收穫也忒大了點吧,本來想打聽葉紹君老爹的下落,沒想到老天直接就給送了個最關鍵的人來,只要抓住了他,還愁找不到小君老爹麼?可是……可是……他身邊的那隻黑蜘蛛是怎麼回事?

她這邊腦中亂成了一團,不住的胡思亂想着,那邊的葉紹君已經不管不顧的擠到了人前。玲瓏嚇了一跳,眼光溜了一眼上面,忙拿袖子遮着臉,躲躲閃閃的擠到葉紹君身後,藉着人羣身影的阻擋,她微彎了身子,一把拉住葉紹君的衣袖,急急道:“你幹什麼?”

少年的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發紅,眼神亮得驚人,他看了玲瓏一眼,語聲中透着一股興奮道:“沒想到劉乾那小子居然微服來了這裡,真是天助我也,我要趁機把他抓住,這樣就可以知道我爹被關在哪裡了!”

葉紹君越說越激動,擺脫了玲瓏的拉扯,眼光開始四下看,開始尋找合適的上樓地點。

玲瓏死拽着他不撒手,看他一副急迫的樣子,急急的道:“我知道我知道,但咱們要好好想想,你沒看到他身邊的慕凌飛嗎?還有他身後的那幾個人,看樣子也是什麼高手,就憑你我兩個人,怎麼能把劉乾抓住呢!”

“可是那也沒辦法!”葉紹君目光有些灼熱,充滿了不顧一切的意味,“劉乾難得出宮一次,錯過了這次,恐怕以後更沒機會了!我必須要打聽到我爹的下落!”

“那我們也等想想該怎麼做啊,這樣冒冒然的上去,跟送死有什麼兩樣!”玲瓏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他。

被玲瓏一說,葉紹君發熱的頭腦也有些冷靜下來,他看着樓上的那幾個人,目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道:“那要怎麼辦呢?”

他二人在這裡愁眉若臉的想辦法,那邊慕凌飛因爲下面人太多,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倆,更何況一個是白衣的少年公子,一個是青衣的僕從,就算是看到了,猛一下也不見得認得出來。眼見得那妙音姑娘見到劉乾眼睛一亮,妖嬈多嬌的走了上去,底下的人雖然只能望着美人的背影流口水,但是剛看了這麼一場誘人歌舞,也算盡興,各自摟着自己懷中的美人徑自回去尋歡作樂,玲瓏兩個人隨着人流回到自己角落的坐位上,悄悄的擡眼向上看。

眼見得那劉乾得了美人心下大悅,摟着妙音就往旁邊的房間走去,玲瓏拍了拍葉紹君的手,示意跟上。

兩人從樓梯上悄悄溜了上去,二樓後面是一排裝飾極爲精美的房間,是客人在裡面尋歡作樂的場所,不少人包了房間,就見送菜的丫頭小廝來往不絕。玲瓏二人一路走來,就聽得房間中不時傳來調笑聲,或是某種噯昧的喘息,即使是奔放如玲瓏,聽着這種赤果果的叫聲也忍不住面紅耳赤。

兩人揪住了一個送菜的小廝,問道:“剛纔的那位公子帶着妙音姑娘去哪兒了?”

那小廝有些狐疑的看着兩人,玲瓏搖了搖扇子,笑道:“我是那位劉公子的朋友,你只要告訴我,他在哪個包間即可!”

那小廝眼見得玲瓏衣飾華貴,人又長得清秀斯文,分明是一派貴族子弟的氣派,也不疑有他,忙陪着笑道:“不如我帶公子去找吧。”

玲瓏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餐盤,笑道:“算了,就不麻煩你了,若是送菜遲了,看惹得別家大爺怪罪。”

很少有這樣富貴的公子願意對下人這般溫和的說話的,那小廝當即對玲瓏生了好感,忙笑道:“謝謝公子體諒了,您順着這條走廊往裡走,拐到最裡面的那間就是。”

玲瓏道了謝,拉着葉紹君向裡邊溜去。

快靠近那間房時,兩人躲在牆角,看到門外有幾個僕從在把守着。從裡面傳來了絲樂之聲,還有美人的燕聲細語聲,葉紹君皺了皺眉頭,這要怎麼進去?

耳聽得裡面的美人吩咐上酒菜,玲瓏心裡靈機一動,看到一個青衣侍女出來,她拉了拉葉紹君衣袖,兩人悄悄跟在她身後。

妙音是醉花樓的頭牌,因此另有專門的小廚房。在這樓的後面,離着前面的大廚房稍有些遠,因此路徑有些偏僻。前面人聲鼎沸,後院卻極是安靜。兩人直到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葉紹君四下看了下,確定沒有什麼人,猛然一個箭步上前,手擡起一掌就疾如閃電般擊向那侍女後頸,玲瓏在旁邊低聲急叫道:“打暈就行!”

他用的手勁恰到好處,那侍女只哼出一聲身子就軟軟倒下,葉紹君接住,忙將她抱起放到一個背陰的角落裡。玲瓏衝葉紹君道了句:“轉頭!”就快手快腳的扒侍女身上的衣裙。

葉紹君回過頭去,聽得身後聲音悉悉碎碎,沒一會玲瓏就在他肩上一拍,低聲道:“好了!”

他轉過頭來,就見玲瓏已經換上了醉花樓侍女的那身青衣,頭髮也重新挽過,弄成普通下人的模樣,這樣猛一眼看去,就如同醉花樓中一個普通的侍女一樣。

“我先要去趟廚房,你在外面等我好了,我先進去看看情況,然後抽空把慕凌飛幾個放倒!”玲瓏笑嘻嘻道,就像是在說着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一樣。

葉紹君緊緊看着她,眼中的擔憂一閃而過,想了又想,還是覺得不放心,皺眉道:“除了這個沒別的法子嗎?我們再想想,我不想讓你去冒險!”

“只有這個法子是最穩妥的!”玲瓏知道他的擔心,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沒關係的,我扮成侍女,慕凌飛不會認出我!所以我纔好混在裡面伺機幫你打聽情況啊!”

“可是……”葉紹君還想說什麼,玲瓏衝他擺擺手道,“況且你就在外面守着,我還怕什麼?好了,快點把她處理掉,我要去廚房了。”

她說着快步向廚房的方向走去,葉紹君的目光一閃,左右看了看,飛快的把穿着玲瓏白衫的侍女塞進了一個屋角,又點了她的昏睡穴,這才起身躍上了屋頂,照着劉乾屋子的方向飛掠了過去。

玲瓏到了小廚房,裡面正熱火朝天的忙碌着,她喊了一嗓子:“妙音姑娘吩咐上菜!”立刻有幾個仕女出來,手中端着熱氣騰騰的菜盤,笑道:“早準備好了呢。”

玲瓏點點頭,衝着她們道:“你們快些去吧,免得姑娘發火。”

那些侍女應了一聲,端着菜朝樓上走去。

玲瓏則端了一壺酒,走在最後。到了樓上,眼看有龜奴守在樓口,她故意腳下慢了一步,對着那龜奴一笑:“大哥!”

那龜奴一愣,待看清是妙音姑娘身邊的丫頭的裝束時,面上頓時熱情了許多,笑道:“姐姐有什麼吩咐嗎?”

“吩咐倒是不敢當,只是姑娘交待下一件事來。”她笑吟吟的,然後讓那龜奴靠近,壓低聲音道,“大哥可聽說前邊的事了吧?我們姑娘今晚可撈着了一個大金主。”

妙音一晚得兩千兩金子的事早全遍了全樓,各房的姑娘都是又嫉又恨。那龜奴一聽,當即笑了,道:“那可真是恭喜姐姐了,在姑娘身邊也能沾一光。”

“可不是”玲瓏裝出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又略有些煩惱道,“姑娘現在是使盡全身的解數也要把這個大客人侍候好,所以讓我問問……”

她靠近龜奴低語了幾句,那人當即心領神會,口中發出一陣猥瑣的笑意,拍着胸脯道:“這事包在我身上,請讓姑娘放心!我就這去問。”

玲瓏點點頭,甜甜笑道:“那就有勞哥哥了。”

那人被這一聲“哥哥”叫得遍體舒泰,當即就轉身而去。玲瓏在這裡等着,沒過一會兒就見那龜奴手中拿着個小瓶子過來,對她神神秘秘的道:“這可是咱樓裡最頂級烈性的春藥,見效極快也持久,媽媽說若不是爲了那個出手闊綽的大金主,她還捨不得拿出來呢,吩咐妙音姑娘省着點用!”

玲瓏點了點頭,心下瞬間心花怒放,有了這個東西可好辦多了,只要劉乾吃了這個獸性大發,把其他的人趕出來,葉紹君就有機可乘了。

她謝過了龜奴,轉身往妙音的屋子走去,走到拐角處無人見到的地方,她把瓷瓶拿出來,將一瓶藥粉盡數傾倒在酒壺內,然後晃了晃,待藥搖勻,才整了整衣衫,來到妙音門外。

其餘的幾名侍女已經陸續送進菜去,玲瓏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顫抖的手,低下頭跟在幾人身後進去。

說不害怕是假的,其實她真是怕死了慕凌飛,那天晚上在水裡,明明她用盡全力插了他那麼多刀,血都流了那麼多,那個人怎麼都沒死呢?玲瓏現在的心情真是複雜極了,既因爲他沒死而恐怖擔憂,心底深處卻又隱隱的鬆了一口氣,畢竟不管怎麼樣,她都是一個來自現代的受了二十多年正常教育三觀正常的人,雖迫於無奈下了狠手,但讓她坦然的接受自己殺死一個人,她做不到。

直到進入了裡面,玲瓏吃了一驚,這間屋子外面看着和其他的屋子沒什麼兩樣,裡面卻極大。屋中並沒有像漢式的佈置擺上桌椅,而是在地上鋪着一塊厚實的長毛羊絨絲毯,人走在上面,輕而無聲。

地上擺放着幾張小几,劉乾和妙音坐在首位,妙音的臉上仍舊圍着紅紗,劉乾正和妙音笑鬧着要打賭揭她的面紗,一隻手卻摟在她細軟的腰間,順着她的曲線不住摩娑。

而其他的幾人分別坐在下首的幾張小几前,人人懷中都摟着一名美女,正調笑吃酒,美女吃吃而笑,屋中極是熱鬧。

玲瓏目光一閃,已看到了離劉乾最近的那張小几前,獨自坐着個修長的黑色身影,那人臉上戴着金色面具,不言不笑,渾身散發出一股冰冷疏離的氣息,與其他人的放浪形骸截然不同。

是慕凌飛!玲瓏只掃了一眼,就飛快的低下頭去。

旁的人吃吃喝喝,摟着美女調笑,而劉乾正忙着和妙音臉上的面紗做鬥爭,待得他每次伸手就要摘下時,美人都是輕輕一笑,頭微一偏便避了開去,嬌笑道:“公子就這麼急麼?妙音的問題您還沒回答出來呢。”

她的聲音酥軟入骨,尾音帶着些微顫似一隻小手撓弄人的心底,讓人忍不住便心頭癢癢,即使被拒絕了好幾次,劉乾的臉上也不見惱色。

“這問題要我怎麼回答?”他呵呵笑着,道,“什麼鳥不會飛?除了翅膀斷掉的鳥,還有什麼鳥不會飛呢!”

“公子答錯了,當罰酒一杯!”妙音嬌笑着,纖纖玉手拿起一盞酒湊到了劉乾脣邊,嬌聲道,“公子請。”

劉乾目光一閃,看着美人那雙妙目,笑道:“要我喝下這酒也不難,不過得你親自喂下!”邊說邊色迷迷的看着妙音掩在紅紗下若隱若現的美好雙脣。

旁邊坐的幾個人一齊轟笑起來,一起鼓譟道:“沒錯沒錯!就得妙音姑娘親自喂,我們公子才喝得下。”

眼見得一羣人吵成這樣,妙音柔柔一笑,妙目中波光流轉道:“公子要小女子喂,那有何難?”她說着一手輕撩起輕紗一角,低頭將那杯酒含了一口在口中。

衆人都眼巴巴的看着,眼見那嬌美如花的女子嫣然一笑,低頭向着劉乾的脣吻了上去。人們不由的發出“唔--!”的一聲。

脣上貼上來的清甜溫軟讓劉乾幾乎不能自已,他伸手就扶住了佳人後腦,驀地加深了這個吻,美人口中發出輕吟,讓周圍聽着的一衆男人身體不由發熱。

別看這小子歲數不大,還挺色的,那熟練的動作,一看就是花叢老手!玲瓏眼見劉乾的手已經伸到了女子的胸上,開始極有技巧的緩緩揉捏,不由心裡唾了一聲,轉開臉去。

劉乾吻的力度加大,同時手中開始用力,美人的嬌喘聲驀地加大,直聽得周圍一干人臉熱心跳,直到這一個深長的吻結束,周圍的一衆男人還沒回過神來,眼睛都熱辣辣的粘在美人的臉上。

妙音被劉乾吻得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待他離開了她的脣,她就像一條缺水的魚般,半張着豔紅的櫻脣不住喘息,順着她的脣角,有一絲透明的液體流下,紅紗下露出一抹白皙柔嫩的下頜,光潔如玉,直是說不出的誘惑。

男人中已經有人呼吸驀地深重起來,他們眼也不眨的盯着劉乾懷中嬌柔的美人,臉上露出貪婪之色,幾乎是垂涎欲滴。

劉乾環顧了一下週圍手下的情景,絲毫不以爲忤,反倒認爲這樣似乎十分有趣。

這時周圍的舞樂聲響了起來,妙音嫋嫋從劉乾懷中站起,嬌笑道:“公子且用菜,請讓妙音來爲諸位助興!”

周圍衆人轟然叫好,只見妙音緩緩走到正中,身姿輕擺如風中柔柳,隨着她的一舉一動,那纖柔的手臂,光裸如玉的細腰輕輕扭動,在房中燈火的映照下,雪白的肌膚上如塗了一層蜜糖般引逗着衆人的目光。

只見她隨着樂聲輕舞,輕盈的如同一隻花中蝴蝶,每到了一個人的面前,便低頭折腰,捧起一盞酒,殷殷遞到那人脣邊。

美人眼波流轉,纖手如玉,一低頭間,從低下的領口中露出胸脯一抹雪痕,沒有男人能抵擋住這樣的誘惑,幾乎是美人一捧上酒,那人便迫不及待的湊到她的手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更有甚者,乾脆便低頭吻上美人雪白玉手,惹得美人一陣嬌笑,如花枝亂顫,衆人的目光更是火熱。

玲瓏在旁邊眼明手快,只要妙音要捧酒,她便提前給那人斟滿,掂着手裡的壺愈輕,她心裡愈高興,看着這一衆放浪形骸的男子,心裡直唸叨:喝吧喝吧,喝死你們,這可是頂級的春藥呢!

而在一衆醜態畢露的人中,只有那個黑衣的男子正襟危坐,眼睛只是盯着自己面前的酒菜,面上一絲動容也無。

妙音舞着便旋到了他的身前,看着這冰冷沉默的人,目中忽然閃過一抹興味,看她要動作,玲瓏連忙把慕凌飛的杯子斟滿。哪知道美人捧着杯子等了半天,那個黑衣的男子也沒有任何表示,根本不去喝她手裡的酒。

妙音有些驚愕,捧了半天,笑容便有些僵,轉過頭無助的看向劉乾。

劉乾看了慕凌飛一眼,突地笑了起來,對妙音道:“我這個護衛脾氣有些古怪,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勸得動他喝酒的,不如這樣吧。”他笑嘻嘻的道,“剛纔美人和我打了個賭,我輸了,那麼現下咱們反過來,若是妙音姑娘能勸得動他喝酒的話,今晚的場子我再多加一千兩!”

周圍的人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齊齊跟着起轟叫好。

妙音聽了目中亮光一閃,明如秋水的一雙眸子瞬間媚得如同能滴下水來,她含情脈脈的看着慕凌飛,嬌聲道:“這是小女子一點心意,請公子莫要拒絕。”說着,手又捧到了他跟前。

哪知道慕凌飛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隨即淡聲道:“我不喝酒!”

美人勸酒竟然不喝,這人可真是大煞風景。玲瓏直盯着妙音手中的酒杯,心裡急得恨不得替她灌下去!喝啊,喝啊!只剩下他一個人沒飲着加了料的酒了,只要他一喝下,便萬事大吉!

她在這裡緊張的直唸叨,那個人卻像塊冷硬的冰塊般,看都不看妙音一眼,旁邊的人卻更是來了興頭,以劉乾爲首,個個樂不可支。

劉乾笑着對妙音道:“這下你可踢到鐵板了吧?今晚還是乖乖的服侍公子我吧……”

那絕世的女子眼中閃過一抹不服氣,往慕凌飛身前靠了靠,忽然伸手便扯下了自己的面紗,眼見那女子的整張嬌美的臉都暴露在衆人面前,衆人驀地發出一聲驚歎,連玲瓏都眼前一亮。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呢,眉毛彎彎細細如遠山之黛,一雙美眸如天下最晶亮的寶石,只要看人一眼,便忍不住叫人溺斃其中,瓊瑤玉鼻下是一張殷紅的櫻桃小口,脣上還帶着酒漬,愈發顯得鮮嫩誘人。

那美人一雙明眸定定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突然嫣然一笑,真個是媚眼如絲,就見她半啓開櫻脣唱道:“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歌聲柔美如絲絮般輕緩柔軟,一曲陳三願唱得是纏綿入骨,絲絲縷縷如浸染過最甜的蜜般直浸入人的心底,衆人皆張大了嘴,都知道醉花樓的妙音姑娘歌舞雙絕,但時常見她舞蹈,甚少聽到這樣的勾魂妙音,今兒個可是賺了,沾那個冰塊的光,衆人都一飽耳福。

女子邊唱邊嫋嫋下拜,玉手捧盅,殷勤至男子脣邊。

彩袖殷勤捧玉盅,當年拼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罷桃花扇底風。

如此的一派旖旎場景,看你怎麼拒絕!美麗的女子眼底有着一絲堅決。

衆人都睜大眼睛,看那個冰冷絕然的人如何應付,劉乾更是興致勃勃。哪知那女子唱了又唱,哪怕玉手一直捧着,奈何那個黑衣的人看都不看一眼。

看着美人越來越尷尬僵硬的笑臉,衆人囧了,玲瓏若不是使勁憋着,也差點笑出聲來,這場景可太搞笑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煞風景的人啊。可是她一邊看笑話,一邊心裡焦急,這冰塊不喝這酒,她可怎麼把他放倒啊。

那邊美人唱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最後看着面前那個無情的人已經有些泫然欲泣,美人梨花帶雨,衆人自然心生不捨,劉乾目中露出一絲不悅,開口道:“墨影,既然妙音姑娘如此美意,你就飲了這杯酒又有何妨!”

主上開口了,慕凌飛不敢不從,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妙音手中的酒仰頭一飲而盡,玲瓏的心底驀地一鬆。

美人破涕爲笑,可能是爲了報復他剛纔對自己的絕情,她讓玲瓏連倒了三杯酒送到慕凌飛跟前,玲瓏心裡都樂開了花,看着那個黑衣的冰塊心道:喝吧喝吧,最好喝得你獸性大發,一會兒摟着個美人風流快活去,這樣我們抓你的主上也省點勁!

這邊有美人殷勤期盼,那邊有主上虎視眈眈,慕凌飛只好硬着頭皮將三杯酒盡數喝下。美人這才滿意,嫋嫋娜娜的站起,回到劉乾身邊,主動偎進他懷裡。

劉乾大樂,也不知是酒勁上來還是被美人的絕世容光惑得急不可奈,居然再顧不得其他,當着衆人的面就對探入妙音的小衣中,對懷中的溫香軟玉大力撫摸起來,直弄得美人媚眼如絲,嬌喘連連。

旁邊的衆人看着,身體就像是有一把火燃了上來,見自家主子都已放開了手腳,便也不再顧忌,紛紛摟着懷中的美人上下其手,一時間只見大廳中到處都是衣翻紅浪,雪肌裸露,女人的呻吟與男子的粗喘混雜在一起,種種淫靡之聲不堪入耳。

玲瓏一見大功告成,馬上閃身出了大廳,如一個普通的侍女般低頭守在門邊,明着是隨時等着裡面傳喚,眼底卻密切注視着裡面。

慕凌飛怒力地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但是心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做不到往日的冷凝不動。耳邊的各種聲音不斷的鑽進來,心底像有什麼在緩緩撩撥,居然讓他無端端的感到有些焦躁。

他暗自運了下氣,往下壓有些鼓譟的氣血,怒力的讓自己進入到入定的狀態。可是,不行!身體裡像是突然燃起了一把火,讓他驀然間有些口乾舌燥,聽着周圍的各種聲音,這把火沿着血脈緩緩燃燒,竟突然有了些難耐之勢。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額頭上已有了些汗珠,拿起面前的酒杯就一飲而盡。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流下,一瞬間的舒緩過後,一股灼熱猛然從小腹中升起,像一把爆烈的大火般陡然席捲全身,眼中看到四下到處都是淫靡的景像,高聳的雪白胸脯,細瘦的腰肢,被男人撩起裙下的雪白的大腿,男人和女人激昂的動作。

空氣中混雜了酒香和脂粉香,似乎隱隱涌動着一股熱烈的慾望,慕凌飛深吸了一口氣,猛然站了起來,對着劉乾道:“主上,屬下出去一下!”

劉乾根本顧不上回答,他正忙着探進妙音的衣裡,使勁揉搓着那具如玉的身體,手中柔綿的觸感幾乎令他發狂,聽到慕凌飛的聲音,他只是胡亂揮了揮手,便又忙着朝美人白皙的脖頸吻了下去。

慕凌飛快步從那個混亂不堪的房間中出來,一出門就見除了兩個守衛,只有那個斟酒的青衣侍女守在門邊。他衝着那兩人道了句:“守好!”就大踏步而去。

玲瓏目光一閃,在明如白晝的燈火映照下,一眼看到了慕凌飛發紅的臉色和額頭的汗珠,藥力發作了!她心裡一動,此時也許正是引開他的好時機,她當即悄悄尾隨在後。

慕凌飛大踏步的走着,聽得走廊兩邊不時傳來的淫聲豔語,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心煩意亂。身體裡的火越燒越旺,那些星星點點的火苗在裡面四處遊躥,漸漸形成了一片燎原大火,他暗自運氣往下壓這股邪火,可哪知他越是壓抑,那火便反撲的厲害!到最後竟覺得整個身體都快燃燒起來。

其實他不知道,這妓院中的吃食酒水本身就加了料,爲了更好的挑起客人的情慾,後來玲瓏又讓龜奴從王媽媽手中找來了樓中最頂級的春藥。所謂的頂級春藥,是以數十種強力催情藥物煉製合成,其功效也是一般春藥的數十倍,只要服用一點兒,便能強行挑起男人的情慾,更別提玲瓏把一整瓶都倒進了酒裡。

藥得酒勢,效果更是兇猛,所以劉乾和衆人都控制不住,直接就在房中摟着美人發泄起來。而慕凌飛卻是想以內力強行的把藥力壓下,只是人身體內的慾望天生便有,又如何是可以強壓得下的?所以他愈是想壓制,藥力的反撲便也厲害。

慕凌飛修習的內力便是以剋制自己本身的七情六慾爲主,以往的修習中,他一心不動,不染半點塵埃,因此並不知道自己身體裡還有如此迫切焦燥的渴望。如今陌生的慾望像洪水一般席捲而來,除了對自己身體控制不了的惱怒之外,竟還有一絲的茫然無錯。

他在樓中快步疾走,只覺得身邊的所有女子突然間都充滿了誘惑,那樣柔軟的腰肢,胸前高聳的突起,甚至連女子看過來的眼神都覺得嫵媚勾人,不行!好想……摸一摸!他猛然甩了甩頭,腳下無意識的運起輕功,開始朝着外面飛掠。

醉花樓中所有的人包括客人妓女小廝,只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在身邊疾掠而過,身形快得就如同鬼魅一樣,皆是張大了嘴半天回不過神來。

玲瓏一見慕凌飛跑掉,瞬時急了,也顧不得被他發現,撒開腿就跟在了他身後。

劉乾只覺得身上心底像着了火般,身上的美人突然間無比誘人,他急不可耐的在她身上胡亂摸着,無意識的在她身上摩擦,以緩解那無比焦躁的難受感。驀地美人將他輕輕一推,猝不及防下他翻身倒在一邊。

正在興頭上被人推開,他臉色猛地沉下,目中一寒,正要開口,就見美人紅着臉,伸手掩着自己胸口,含羞帶怯的看了眼旁邊。

被她這樣嬌柔挑逗得眼神撩撥的身體又是一熱,劉乾差點沒當場撲上去,然而腦中畢竟留着一絲理智,他一眼向旁邊瞥去,看見屬下的放浪形骸,眉頭當即皺了起來。

就見那幾個屬下就像是突然發了情般,一個個趴在女人身上發了狂般揉搓着,有的人已將身下女子的腿分開,昂然如怒劍般的利物便那樣刺了進去,惹得身下的女子嬌吟連連。

劉乾再也忍不住了,可他畢竟是一國天子,若是這樣和屬下一起尋歡,未免有些太不成體統。就見妙音衝他笑了笑,拉起他的衣袖,指了指身後,劉乾回頭一看,頓時大喜,這間屋子的旁邊,居然有一個小暗門,看樣子裡面還有一個相連的套間。

他當即便將美人一把抱起,奔到那個暗門邊,美人在牆上按了幾下,暗門緩緩而開,劉乾抱着美人急急進入,而他的幾個屬下正快活得欲仙欲死,便沒有人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劉乾早已經不見了。

劉乾抱着妙音進到暗室,見裡面也是一間極寬敞的屋子,正中間擺着一張大牀,他目中一亮,一把將美人甩上了牀,然後整個身體便壓了上去。

身體裡的藥性發作的厲害,劉乾只覺得整個人都快燒了起來,他瞅着美人紅嫩的雙脣狠狠吻下,卻沒有看到美人目中利光一閃,抱着他脖子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多了一枚金簪,趁劉乾最意亂情迷的時候照着他的後頸狠狠紮下。

慕凌飛無意識的狂奔,直到奔到院中不知道一個什麼地方,才漸漸慢了下來,夜風輕拂,吹在臉上一陣陣涼爽,可是身體裡的那股灼熱怎麼也壓制不下。

他一口氣跑出來,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只是覺得有點偏僻。雖然身體裡焦燥燃燒的厲害,但並不妨礙他的聽力和感知,從剛纔開始,他便知道一直有人跟在身後。

旁邊有一間屋子,裡面黑漆漆的,看樣子沒人居住,他一閃身就進了屋中,壓下自己急喘的呼吸,仔細聽着外面。

追蹤的人跑了過來,腳步沉重,呼吸急促,看樣子沒有任何武功,他有些疑惑,沒有武功的人跟着他做什麼?

玲瓏一路跟着慕凌飛,見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衝,便也顧不得掩飾身形,就那麼飛奔着跟在他身後,直到跑入了這個後院中。

那個黑色的身影突然間不見了,她微一愣怔,擡頭四下看了看,驀地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那隻手挾住拎進了一間屋子中。

玲瓏的嘴上被一隻手緊緊的捂着,她叫也叫不出來,只能拼命掙扎着,驚恐的瞪着面前的人。

屋內黑漆漆的,只從窗口漏出了一線月光,藉着這抹皎潔的月色,她只看到面前人金色的面具泛着微微的冷光,面具後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她,一陣極冰冷恐懼的感覺得驀地席捲過全身,她驚恐的瞪大眼睛,腦中只閃過幾個字:完了,死定了!

見是一個醉花樓中普通的侍女,而且她身上的力道顯示毫無功夫,慕凌飛不由鬆了口氣。他指下剛一鬆,然而那女子驀然擡起頭瞪大了眼睛向他看來,二人突然間面面相對。

那對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月光下顯得分外瑩然清亮,因爲恐懼,她的纖長俏皮的睫毛微微顫動,眼中水光瑩然,仿若一隻受驚的小鹿。

慕凌飛的瞳孔猛然一縮,對着那雙熟悉的眼睛心不由“怦”的一跳,心臟邊驀然開始隱隱作痛,胸腔間彷彿還能感覺到那日冰冷鋒銳的刀鋒插過血肉帶起的深入骨髓的痛感。

是她!這個差點就殺死自己的女子!他的眼睛微眯,眸中泛起一種冰冷的殺意,那雙如鐵指的手驀然掐在了她的脖子上,指間開始緩緩收緊。

感受到他身上的殺氣,玲瓏只感覺到一陣細小冰冷的顆粒猛躥過皮膚,死亡的感覺猛然迫來。她驚恐的瞪着他,開始拼命的掙扎踢打。

喉嚨被收緊,窒息的感覺讓她喘不上氣來,胸口憋悶的像要爆炸一樣,嘴中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她瞪着他,眼中開始流出淚水,心下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害怕絕望。雖然某種承度上說她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但誰也沒告訴過她,真正臨近死亡時怎麼會這麼難受!

戴着面具的人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那女子微弱的反抗對他來說就像是蜉羽撼大樹一樣,他看着她拼命掙扎,看着她盡力的伸出手想抓在他的臉上,看她拼命張大嘴呼吸,然後漸漸眼中流出淚來。他脣角微微挑起,目光冰冷而無情。

這個女子,他對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初時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就是個不會絲毫武藝的小丫頭而已,這樣沒有絲毫威脅力的弱小的存在,他在以前,連眼皮都不會撩一下。

可是就是這個笑起來滿面狡黠的小女子,以不會絲毫武功之身,幾次三番置他予死地,初見時就差點弄瞎了他的雙眼,再之後,尤其是在凌江邊,他到死都會記得那冰冷的河水從胸腔倒灌而入,接着冰冷的刀鋒從胸口一刀一刀直刺而入,他在劇痛襲來的半昏迷間,只看到了這個女子在水中半模糊的面孔和一頭如海藻般的長髮。

他當時就在想,真是可笑!他堂堂的影衛第一殺手,居然最後死在一個不會絲毫武功的小丫頭手裡,將來傳出去,只會是江湖上的一個笑話!若不是她下手到底偏了一點,並沒有傷到他的心肺要害,只怕他現在早已經成了湖底遊魂。而他在被湖水衝到岸上,在茂密的蘆葦叢中醒過來之後,看着碧藍澄澈的天空,他心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找到這個女子,然後將她殺死!

他不會允許有這樣令他羞恥的存在!

玲瓏看着這人面具後的雙眼不停變幻,只覺得他捏在她喉中的手指越來越用力,脖間劇痛帶着強烈的窒息,胸口快要憋悶而爆,她拼命的揪着胸前的衣服,張着嘴無聲的喘息,只覺得腦中的暈眩一陣陣的襲來,面前人的面容越來越模糊,這樣,就快要死了嗎?

她無聲的翹了翹脣角,死亡的感覺可真是難受啊,但願小君能來得及給她收屍,她可不想暴屍荒野!

她這裡難受,卻不知道慕凌飛也正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他只覺得身上的火焰一陣陣襲來,猛烈兇狠的似乎要將他整個人燃燒怠盡,陌生的慾望一波接一波,如同潮水般永無止境將他席捲而過。

他剛纔拼命的壓抑,現在卻似乎被那股灼熱全面反噬過來,渾身的血脈都在奔騰鼓譟,火焰在七經八脈中瘋狂流躥,他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只是全身好想……好想緊緊的擁住一件東西!

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人,指間無意識縮緊,玲瓏又是一陣窒息,她本能的用雙手緊緊的扒住了他的手。

而冰冷的黑衣人突然覺得他指尖的肌膚柔軟滑膩到不可思議,他下意識的用手指摸了摸,那樣綿軟的觸覺讓他的心微微一顫,渾身流躥的火焰似乎被這抹柔軟所勾起,咆哮着洶涌到指尖,叫囂着不夠!不夠!

手指像被那抹柔軟所吸附,他情不自禁在上面來回摩娑,指尖流連不去。

玲瓏只覺得脖中掐着她的如鐵箍一樣的手指漸漸放鬆,有一絲空氣透了進來,她不禁張大了嘴靠着牆大口喘息,絲毫沒有注意到那人在做什麼。

面具後的眼眸漸漸變深,他看着那女子大口的喘息,眼中因極度的缺氧泛起瑩瑩水光,在月光下分外的動人,還有那半張着的紅潤的脣,皎潔的月色如在上面塗了一層瑩白,加上她剛無意識的抿過脣,脣瓣上微微泛着水漬,如新摘的蜜桃般鮮嫩誘人。

他突然間就變得口乾舌燥,眼睛就像是被粘在了上邊一樣,怎麼樣也無法移開。

身體裡的慾望如大力的洪水洶涌咆哮着要破閘而出,可是腦中殘存的一絲理智讓他在拼命的剋制。

這是不對的!他猛甩了甩頭,然而低頭間無意中掃過女子因起喘息而起伏不停的胸脯,那樣柔軟美妙的曲線讓他的腦中“轟”的一聲,如一團火焰在體內爆開,洶涌的慾望翻涌而上,理智在頃刻間崩塌,他一把按住了女子的後腦,低頭便照着那雙柔嫩的脣瓣吻了上去!

直到雙脣被一人猛然含在嘴裡,玲瓏還沒有反應過來,她正半張着嘴大口呼吸,直到雙脣猛然被人貼上,然後噙住了她的脣大口吮吸,她腦中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個人瘋了?第二個念頭纔是自己居然被人強吻了?

待反應過來時她整個人都徹底懵了,這這這……這是神馬情況?腦中暈眩成一片,脣上柔軟溼潤的觸感讓她整個人都毛了起來,她開始奮力的反抗,拼命的推拒那人如鐵般的身軀。

慕凌飛從小被作爲殺手培養,而且他修習的內力本來就是壓抑七情六慾,隨着他功力的漸深,很少有人或事能撥動他的心緒,冰冷無情是殺手的特質,而這一點,慕凌飛做的尤其到位。這麼多年一心沉浸於武道,他的世界單純單一,幾乎是不爲外情所動,沒有任何慾望。

而此時,這樣強烈洶涌的感覺,讓他自己都有些無措,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如同一個獨自跋涉在黑暗中的旅人,只能靠自己的摸索辨認方向。他憑着本能吻上了玲瓏的脣,那樣柔軟溼嫩的感覺讓正在口乾舌燥的他幾乎發狂,他拼命的吸吮着,口中清甜甘美的滋味如一汪清泉滋潤着他焦渴的脣舌,同時更大的空虛和渴望卻洶涌而上。不夠!一點都不夠!他還想要更多!

玲瓏即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無法推動那人分毫,那人嫌她的動作,乾脆便將她的雙手壓制在牆上,低下頭緊緊的吻住她。

灼熱乾燥的脣緊緊壓着她,不斷廝磨,間或輕輕的撕咬着她的脣瓣。玲瓏嚇得都快哭了,這這這……什麼情況啊,這藥不會這麼兇猛吧,連這樣的人都控制不住!她真是欲哭無淚,腦中瞬間閃過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她就不給他下那麼多藥了,還讓他連喝了三杯!玲瓏現在腸子都快悔青了。

大概是不再滿足於外面的廝纏,他略有些急迫的用舌頭開始挑弄她的脣,想要進去。玲瓏死死的咬着牙關,決定死也不張開自己的嘴,讓這個死變態佔足便宜。幾次下來,慕凌飛漸漸焦躁,體內的火越燒越旺,他漸漸控制不住,手驀地伸下來順着女子嬌柔的曲線大力撫弄,然後手直接就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軟用力一捏。

突如其來的刺激,讓玲瓏驀地一聲驚喘,趁她一張嘴的瞬間,那人的一條舌頭靈活如蛇般帶着一種強硬不顧一切的氣勢闖入她的口中,她還來不及喘息,就被一條柔軟的舌頭攪纏而上。壓在她腦後的手驀然收緊,慕凌飛緊緊壓制着她大力吸吮,牙齒不時輕噬着她的紅脣,舌頭在她口中大肆翻攪,間或用粗糙的舌面掃弄過她的上鄂,帶起一陣酥軟麻癢的感覺。

玲瓏的身子都軟了,頭腦間昏昏沉沉的一片,感受到他的面具與她的面頰相觸帶起一陣冷硬冰涼,而那人的脣舌卻如此灼熱,如此的冰火兩重天讓她脣中逸出一絲幾不可聞的輕吟。

慕凌飛眸中的黑暗如同驟起的風暴,體內的激狂讓他瞬間控制不住,他如狂燥的野獸般狠狠的咬向了懷中女子的紅脣,玲瓏“啊--!”的一聲痛叫,瞬時一股鐵鏽味在兩人口中瀰漫開來。

舌尖逸出的血珠被那人一卷而過,隨後更大力的吮着她柔軟的脣舌,吸吮絞纏,力道大的就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吞吃下腹。玲瓏吃痛間頭腦驀地一清,被他的狂野瞬間嚇呆了。

這樣的吻根本不能滿足已被慾火焚燒怠盡的人,他的手胡亂在她身上游移,身體壓着她不斷的摩擦,焦燥間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體內的火一波一波的涌上,他大力揉着她胸前的綿軟,漸漸的不再滿足這樣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料,他伸手便將她胸前一撕。

隨着“刺啦”的一聲,玲瓏胸前一涼,她心裡一驚,手自然而然便快速護向胸口,哪知卻被那人輕輕便按壓在身後。他一手緊緊的鉗制住她,一手瞬時便撫上了她的胸前,沒有了衣物的阻隔,手下的觸感那樣綿軟幼滑,慕凌飛眼中如着了火,微微泛出些血色,手下逐漸用力。

玲瓏被他揉得渾身酥軟,胸前被一隻大掌來回的摩娑,她緊緊咬着嘴脣,只感到脣邊有溫熱的血跡緩緩流下。

慕凌飛的腦中愈發昏亂,身體內四處奔突的火苗讓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脣幾近狂亂的在她身上游曳,吮過她修長的脖頸,沿着她細嫩的鎖骨一路向下,脣下是嬌軟的女體,那幼滑如玉的肌膚幾乎讓他發狂。

沿着他的脣,玲瓏的身上留下一個個刺痛,她渾身癱軟無力,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卻根本無法推動身前緊壓着她的男子修長健壯的身軀。就感覺到他微帶粗糙的脣舌沿着她的頸子一路向下,最後居然來到她光裸的胸前,將那微微暴露在空氣中的宛如紅梅的一點顫動驀地吮進嘴裡。

玲瓏驀地一聲驚喘,身體瞬間崩緊,冰涼的面具下,那人含着她的柔軟輕吮慢吸,靈活的舌尖掃過她的頂端,帶起她一陣顫慄。那人的一隻手緊緊扣在她的腰間,把她迫近貼觸在自己身上。男人堅硬的身軀和女子的溫潤柔軟緊緊的貼在一起,慕凌飛驀地一聲粗喘,壓着她身子開始緩緩揉擦。

兩人如此緊密的貼在一起,玲瓏清晰的感覺到腰間頂弄着自己的巨大的堅硬,她瞬間倒抽了口冷氣,這樣下去不行,再被他摸下去的話,還不知道這個發狂的人會做出什麼事呢。她開始在他身下用力的掙動。

可是少女身軀的扭動讓身子緊崩如在弦上的男子驀地發了狂,慕凌飛緊緊壓制住她,一手再不滿足的順着她柔軟的曲線滑下,驀地撩起了她的裙子,他一隻手就閃電般探入了她的腿間。玲瓏倒抽了一口冷氣,驀地低頭,一口狠狠地咬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肩上的劇痛讓那人回過點神來,慕凌飛低頭看着懷中幾近光裸的女子,眼中驀地閃過一抹清明,他輕甩了下頭,突然擡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猛然將懷中少女甩了出去。

一股大力將玲瓏甩出,她重重的撞在了門上,門板發出“嘩啦”一聲巨響。玲瓏跌在地上,只覺得背上被磕得生痛,可是此時也顧不得了,她拼命掙扎的爬起來,一把先掩住自己的衣襟,然後擡頭驚恐的看着剛剛那個對她瘋狂施暴的男人。

哪知道她擡頭看去,卻見那黑衣的男子微微愣怔,他一手握拳,渾身微微顫抖着,像是在極力的與自己體內的慾望做鬥爭,那個像死神般的人居然並沒有看向她,玲瓏只愣了一秒,開始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拉開身後的門轉身就跑。

她一頭扎進了院中的黑暗裡,驚慌之下根本慌不擇路,只是沒命的往前跑,生怕身後的那人追了上來。她跑得跌跌撞撞,頭髮都散落下來,胡亂的遮着臉,然而她卻再也顧不得了,剛纔的一慕猶如噩夢般,那人粗糙的掌心劃過肌膚的觸感似乎還留在身上,她咬緊着牙沒命的狂奔,心底顫抖成一片。

身後有腳步聲漸近,那人到底還是追了上來,玲瓏的心緊縮在一起,腦中十分的清楚,如果被那個恐怖的人抓住的話,第一種可能是直接殺死她,第二種則是先奸後殺,她緊咬着脣,瞬間驚怕到了極點,腳下更是拼了命的向前跑去。

嗚……她哪種都不想要,諸天神佛,西天佛祖,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救苦救難的聖母瑪利亞……不論是哪路神佛,請您救救我花玲瓏,若我今日能逃得大難,來日定爲您重塑金身,多添香火……

玲瓏心裡一邊唸叨一邊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求有效,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高大的暗影,似乎是一座堆砌而成的假山,她不顧一切的奔過去,突然一道銀光從面前閃過,她驚嚇之下整個人都撲倒在地,黑色的頭髮從肩上散下,滑落一地。

而在她身前,赫然是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半截劍身已沒入地中,只剩一個劍柄兀自在外微微顫動。

玲瓏匍匐在地上,手緊緊摳進了底下的泥土,臉色瞬間蒼白如雪,還是……逃不過嗎?

她心怦怦怦激烈跳動着,卻死也不敢擡頭看一眼,待要爬起轉身再跑,可是渾身居然被嚇得癱軟無力,連爬了幾次,都手軟腳軟的跌倒在地。

這次,大概真的是逃不過了,她閉了閉眼睛,心跳如擂鼓激烈震動她的耳膜,在這極恐懼的一瞬間,周圍的一切感知都被無限放大。

銀白色的月光無聲的傾灑下大地,風拂過庭院,花草樹木發了簌簌的響聲,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幽然如水的玉蘭香,掌下冰冷的泥土讓她此刻的感覺無比清晰,在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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