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眼皮,看到參商時,沈千幸還微微一愣,隨即便也明白了,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你應該過河去的。”
“閉嘴,你這個女人,現在我們兩個人倒是可以死在一起了。”
沈千幸身子一顫,也反應過來,她原本只以爲跳下來自己最多被淹死,可是她都忘了,關於這條河可怕的傳聞。
“都怪我......”
“當然怪你,竟然敢拋下我自己跳,你以爲你能逃得了嗎?”
參商微微挑眉,一臉不爽,但是卻讓沈千幸有些失笑。但是沈千幸知道自己不會鳧水,也不亂動,只是胳膊環在了參商的腰間,讓他可以多空出一隻手來平衡着身子。
河道有些蜿蜒,眼見着前面的河道,就會離岸邊更近一些,參商的眼中也有了幾抹亮光。在水中呆了這麼久,他的體力也恢復了一些,雖然帶着沈千幸,還是會比較吃力,可是,游過去應該沒有問題的吧。
感覺到參商的動向,沈千幸也能猜到他的想法,雖然每移動一點距離都是艱難地,但是多用點力,到前面估計碰到岸邊的可能性就越大。
眼見離岸邊越來越近了,兩人的心都是有些鬆了。可是那岸上並沒有什麼可以固定身形的東西,而如眼處,還是有一叢雜草的,但是卻也是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的。
“千幸,聽我說,等會兒我將你拋過去,你先抓住那叢水草。”
“那你呢?”
“你不覺得少了你這個累贅,我會更容易找到機會嗎?”
沈千幸點點頭,她知道參商說得對,她是他最大的顧忌,或許少了她,他就會輕鬆許多吧。
見沈千幸同意,參商也不再猶豫,待到更靠近了一些,在參商的示意下,沈千幸也將手鬆開了,隨即,參商一個用力,沈千幸也不敢怠慢,伸手拉住了那叢水草,讓自己穩住身形,回頭之時,才見到參商離自己更遠了。
心中一急,想要放開水草,卻還是咬牙,拉了更緊了一些。她相信他,他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的。
見到沈千幸已經穩住了,參商的心中也鬆了幾分。少了沈千幸,他雖然更靈活了一些,可是卻也輕了許多,需要花費更多的力氣,去到岸邊。
“參商,你要被沖走了,我也會放開的。”
參商衝她微微一笑,面色慘白的有些滲人,他其實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住,確定了沈千幸安全之後,他的心中一鬆,竟然有些提不起力氣的感覺。
他知道沈千幸會說到做到的,心中不敢怠慢,卻奈何那岸邊也根本找不到落腳點。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衝到下游的範圍,參商心中也有些慌了,他不怕死,可是他卻怕沈千幸和他一起死了。
“你這絕情的女人,沒了我你也會活的很好的,不是嗎?”
“不!”
沈千幸緊緊的閉着眼睛,她不敢看,不敢看參商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心中一陣酸澀,眼淚已經不受控制的滑下。腦袋裡一片空白,她沒有想參商死後她要怎麼辦,可是,她卻是知道,她會死的,會鬆開手,跟着他去的。那個對自己不離不棄的男人,她如何會讓他一個人去死。
沈千幸毅然決然的鬆手,身子被向前捲去的時候,她才露出一抹微笑,睜開眼睛,卻見到參商並沒有被衝落下去,像是靠着這麼東西一般,在那看着她,燦然的笑着。
參商的心中其實還是複雜的,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沈千幸的心裡是什麼樣的存在,現在他知道了,他可以爲她去死,她也可以和自己一起去死。
原來,他在她的心裡也是重要的,心中暖暖的,眼看着沈千幸要飄落的方向,參商也趕緊移動過去,穩穩的將沈千幸接在懷中。
被參商牽着手,抹去之時,沈千幸只覺軟綿綿,而且有很多網洞,像是漁網一般。
莫不是?沈千幸扯出一段,才確定了這真是的是漁網。那必然有人在此處捕魚,兩人也就不再擔心了,既然有人撒網,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來收網的,他們只要等一會兒就好了。
沈千幸並不是忸怩之人,同生共死的情意是何等珍貴,此刻,沈千幸只緊緊的環着參商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之上。
她不敢想,若是這水下沒有這些漁網的話,是不是兩個人到現在就真的死了。但是幸好,兩個人沒死。
“你嚇死我了。”
參商的手輕輕的拍了拍沈千幸的肩膀,他自己也嚇死了,可是作爲一個男人,他必須要保護好他的女人。
“嗯,以後不會了,但是你也要保證,以後絕不獨自放手。”
沈千幸點點頭,眼淚已經溢出眼眶,她答應過母親不哭的,可是她做不到,她也是人,會因爲傷心落淚,自然也會因爲喜悅而落淚。
不過此時,母親應該也是高興的吧。她找到了一與她同生共死的男人,她想她應該會幸福的吧。
參商滿足的抱着沈千幸,強忍着腦袋裡的昏沉之意,他現在不能放鬆,他怕沈千幸會擔心自己。
其實那撒網之人,也不一定什麼呢時候纔會來收一次網的,畢竟沱河水流湍急,魚卻是沒有幾條的,那些魚多生長在下游的怪石之中,極其難捕。
在此撒網,或許那日運氣好,還能捕到幾條魚,只是那漁夫今日也不過是心血來潮,來看看漁網,卻沒有想到幾日竟然捕到了兩個人。
此時沈千幸已經脫力睡倒在參商的懷中,參商也很想睡,但是沈千幸睡了,他便更不能睡着了。
那漁夫呆愣了片刻,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俊美的人,身着紅衣,若不是他束着冠,當真有些雌雄莫辨。而他懷中倒似是一個女子,髮髻雖已經散亂,但是身量卻有些纖細。
“將我們拉上去。”
參商並不是在求人,但是他一開口,卻是帶着幾許威嚴,漁夫不敢開口,但手下的動作卻是快了幾分。
河面離岸足有五尺的距離,參商將沈千幸接給了那漁夫,自己才拉着那條垂下來的繩索,攀了上去。
接觸到地面,參商也踏實了,疲軟的癱倒在地上,那溼透的紅衣包裹着他勁瘦的身體,讓那漁夫都看呆了眼。
感受到那漁夫的目光,參商的眼中冷光一閃,狠狠的瞪向了那漁夫,不過在觸到沈千幸時,目光還是軟了下來。
“你家在何處,帶我過去。”
漁夫雖然沒有見過什麼大市面,但是直覺眼前這兩個人並不簡單,尤其是這個男子,威嚴的讓他覺得自己的膝蓋都是軟的,恨不得就此跪在地上,不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