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緩緩睜開雙目,彷彿整整沉睡了一萬年,整個人都變得渾渾噩噩,腦中閃過自己最後抱着青華跳崖的情景,心裡猛地一驚,慌忙坐起身四處尋找,萬幸,他就在我身邊不遠處。
跌跌撞撞的跑過去,一把將他抱在懷裡,冰冷的體溫瞬間凍傷心頭:“青華,你還是不肯醒嗎?青華?青華?”我一聲聲喚着他,喚着我的夫君,我的心上人,可他就是這樣閉着眼睛,毫不憐惜我的悲傷。
“青華……”我想哭,可眼睛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明明漲得發酸,卻就是掉不下一滴淚來。
“胡媂算到你會跳崖,讓我在不周山下守着……”白衣白髮的女子就站在我的身邊,她望着我的眼中似有隱隱不忍,但那不過就是曇花一現,我知道她恨我,恨不得我即刻死去。
說來真是可笑,陪伴在我身邊的人要殺我,恨我入骨的人卻救了我。
可即便如此,我卻早就已經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信念,這個世界太過殘酷,我已經無力再去爭鬥,我輸了,我輸給了蒼天,輸給了劫難,輸給了一遍又一遍刮過心尖的傷痛。
“我很不喜歡你,每每看到你都想一刀殺你了,將你的屍身丟出去喂狗!”白衣女子咬牙切齒。
可這又如何?她的恨,她的愛,又與我何干呢?我只是一個活死人,她要殺我也好,要救我也罷,都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抱起青華,緩緩朝着門外而去,屋外正下着雨,瓢潑的雨水順着冷風吹進來,很快便打溼了我殘破的衣衫。
“蘄霰!”我的無視似是讓她很不爽,她在身後叫我,“我才救了你,難道你就連一點表示都沒有嗎?”
表示?是誰求她來救我的?她可知我是多麼想就此結束這一切?仙靈的生命着實太長,漫長的生命佈滿傷痕,我真的不知道青華他是如何撐過這五萬年的孤獨,悲傷,是否也如我一樣早就對這世界絕望?
“蘄霰,你是聾了嗎!”
步步走入雨中,雨水冰涼刺骨,彷彿是上天對我
的嘲諷。
呵,笑吧,儘管嘲笑吧,蘄霰不再掙扎了,不再反抗了,我的前方白茫茫一片,世界之大,卻就是容不下我和青華,那便罷了,左右不過就是死而已,我死,我死。
“蘄霰,你給我回來!”白夢瑤在身後大叫着,“我有救回青華的辦法!”
原本麻木向前的腳步在這一刻停住,她在說什麼?可是我出了幻覺?
“我聽到胡媂說過青華的事情,青華是她鬥了一輩子的人,沒有人比她更瞭解他。”白夢瑤靠着門框,一副很是得意的模樣,“所有人都以爲青華死了,但其實沒有,他只是閉氣歸息,在無盡長眠中調養身體而已。”
猛地轉過身,還未待她將最後一個字收盡,我就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啊!”她被我的速度嚇了一跳,但轉而卻似捏住了我的命脈一般不住輕笑着,“蘄霰,你不過如……”
“辦法!”我已經不想再聽任何人說一些或恐嚇,或嘲笑的蠢話了,“告訴我如何救他,否則!”
我沒有出手,但自有一股無形力量掐住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呼吸。
“放開我!我還沒有跟你談條件,又怎麼可能那麼便宜就將救回青華的方法告訴你……”
我看着她,看着她的面色由粉紅轉爲深紅,再一點點發紫:“告訴我。”我只重複一句話,我既然可以顛倒日月乾坤,自然也能殺了她,生命在我心中早就失去了任何意義,我不會再憐憫任何一個人,憐憫任何一條生命。
“我……我說。”最終,她妥協了,在絕對的強勢面前,誰都會妥協,就如我鬥不過天,也只能妥協一樣。
散去力道,白衣的白夢瑤如一張宣紙般跌落在地,她壓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許久,咳的眼淚直流,直到最後咳出一口鮮血方纔舒暢:“你居然真的要殺我!”她難以置信,“你知不知道這世上只有我纔會告訴你那個方法,如果你殺了我,你就真的永遠都救不回青華了!”
“辦法!”我再次強調。
她苦笑一聲:“胡
媂說的是真的,你果然不是一般人。”許是見我目光陰沉,她即刻收了原本要說的話,直接切入主題,“你身爲麒麟獸,難道就不知道你們麒麟一族的麒麟竭有起死回生之力嗎?”
什麼!我大吃一驚,我的確在書上看到過因爲麒麟獸有起死回生之力,故而很多人爲救回逝去的親人而大肆捕捉,殺害麒麟,但那都是我出生前的事情了,我以爲這不過就是個故事,一個騙人眼淚的杜撰小說而已,誰知道居然是真的!
“難道你父王,你二哥他們都沒跟你說過嗎?”白夢瑤很是驚訝,“你身爲麒麟居然不瞭解自己的能力?”
她覺得可笑,可對我來說卻是再正常不過的,有哪個父親,哥哥,會告訴自己最愛的孩子,妹妹,告訴她自己的身體是味藥材,可以燉了給別人吃?
“青華帝君是父神嫡子,世間正陽之體,要復活他就必須用極陰的麒麟獸,也就是你們一族中常說的麟獸。”她望着我,似乎在等我做一個抉擇。
麒麟,麒麟,男性爲麒,女性爲麟,我們這一代只有一隻麟獸,很幸運,那就是我!
“因着麒麟竭在拔下後三秒內就會失去效力,所以你要救回青華就必須坐在他身邊,一邊拔一邊餵給他吃,直到他醒來爲止。”她不住冷笑,也似是爲了報復我,又特意補充一句,“當然,我並不知道需要餵食多少麒麟竭才能將他救醒,也許只要幾片,也許你渾身上下的麒麟竭都拔下來給他也不夠,畢竟你要救醒的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個神,這世間唯一的神!”
復又轉身,抱着青華再次投入大雨之中。
“蘄霰!你真的就這樣走了?”沒有聽到我是否會去救青華的答案,白夢瑤很是失望,她在我背後不住的問我,衝我叫着,“你要把青華帶到哪裡去?你會將他救醒嗎?你告訴我!蘄霰,你給我回來!”
青華,你希望我將你救醒嗎?這個世界如此殘忍,你我還要在這個世界糾纏嗎?你告訴我,你是否需要我將你再次召回這個世界?亦或者,你更想讓我去另一個世界陪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