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水下歷劫
一片雷聲如在耳邊炸響,不知響了多久,上百名弟子下餃子一般,“劈里噗隆”接連倒地。境界稍高的弟子勉強自保,境界差一點的長老也無暇照顧別人,只有三鼎以上的長老們奮起神威,將倒地的弟子們扛拽拖拉,運往更遠的地方。
待他們回到原地時,發現高臺已經不見,只有兩邊的橋頭堡和他們連接起來的彩虹橋,在陣陣黑風和如注的大雨中頑強地閃爍光芒。
武歸真大驚失色:“這可怎麼得了,豁出一切也得把這小傢伙找回來呀!”
武歸真大聲喲喝:“所有長老都到我這來,出大事了!”可是狂風怒號,將武歸真的聲音壓制得對面不聞,比蚊蟲的“嗡嗡”聲還要不如。
李國侯急忙神念傳音:“我說武師弟,你急什麼?這小子不會輕易隕落的!再說了,渡劫之地誰能過去,就算過去了,你能幫上忙啊?”
“可是——”武歸真還是不放心。
“你可是什麼?如果真出事了,第一個着急的是慕容前輩。這小子是被雷劈到水下去了,你沒看見天劫沒有停下嗎。”李國侯跟武歸真解釋道。
武歸真恨恨地說道:“回去找搭建高臺的小子們算賬,這搭的是什麼玩意兒,才一個回合不到就稀里嘩啦了!”
“不干他們的事,再結實的高臺也是白搭,,不服你建一個試試?”李國侯嗤笑道。
武歸真想想,自嘲道:“也是啊,慕容前輩的天劫不過是一串驚雷,這個小傢伙起始就是一片驚雷!可是在水下,他能挺多久啊?他可沒有我院弟子在水下的本事。”
李國侯修習過“七子八方印”中的“玄水印”,對此印的能爲有一些瞭解,他曾聽說“蘭亭大賽”前,自家一個弟子將鳳凰書院的一個女弟子拉下海子、預謀不軌,那時若飛還是觀海境、神戰師水平,就將那名不軌弟子在水下狠狠地教訓了一頓,而自家那位弟子的水下功夫可是名列前茅的。
“不妨,英若飛這小子我們瞭解的還是少啊,他有什麼底牌我們至今都不是很清楚!”李國侯忍不住讚歎:“喂,武師弟,你知道這小子的先天之靈嗎,你見過他有幾面靈輪嗎?就是他的本師也是語焉不詳,這小子就是個怪胎!顏勁節、柳風骨是什麼人呀,提起這小子都不吝誇獎,稱其爲今後對抗暗夜帝國的奇兵和棟樑!”
跟上來的長老們本來也很着急,他們初衷是要欣賞一下這位小天才如何渡劫呢,可是一片驚雷過後,不但將高臺轟垮了,渡劫的人也不見了,唯見長虹臥波,斯人已杳,怎能不急?可是兩位院長神念交流後,卻都安靜下來,知道若飛無虞,也就都不再言語,靜觀其變了。
那一片雷聲過後,寂靜了一陣。按說渡神境的天劫這樣已經不俗,如果此時烏雲散盡,渡劫完了,衆人也會很佩服的,偏偏烏雲愈加濃重,似乎是憋着什麼勁,在等着一個時機爆發。衆人都以爲是剛纔的天劫未完,可是武歸真、李國侯等一衆境界高深者,卻已經感覺到了自海子中傳出的陣陣渡神境的波動,分明是剛入境者,氣息還未穩定。既然已經突破到了渡神境,爲什麼天劫還要繼續呢?他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以若飛如此的年齡就要衝擊大宗師境界了,有想到的也不好意思說出來,那多讓人笑話呀!
剛纔那一片雷霆轟垮了高臺,也嚇了若飛一大跳,他以爲這座高臺還能應付一陣呢,結果一個照面自己就落水了。
不過,正好!先前他已經與石伯商量過了,雖然大宗師的天劫不好過,但也不能退縮!這一片海子恰是一個很好地應對之地,至少在應對火劫時是一大助力,應對風劫不知如何,但也不會幫倒忙吧?只有應對雷劫的時候,這片海子可能是個麻煩事,也顧不得了,凡事沒有十全十美,想要好事佔全,不是修行者該有的想法。
若飛猜測大宗師的天劫不過如此,不會有什麼花樣,也許還是三重,最有可能是五重天劫,若飛咬牙發狠:管他幾重呢,你家小爺今天統統都給你扛下來!
有了打算、下了決心,若飛心無旁騖,隨着水流、遠離彩虹橋之後,沉到海子的底部。
先前那一片雷霆雖然轟垮了高臺,對若飛冥想出的彩虹橋卻奈何不得,因爲海子這面的橋頭堡並不是建在高臺之上,而是深深地紮在了水底,所以雷霆過後,彩虹橋依然傲立。
水下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若飛不知道先來的是什麼?“奔馬印”在識海中活過來一般,四蹄蹬踏,鬃毛飛揚,好像是也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
若飛仍然是水中趺坐,左手施無畏印、右手施降魔印,口中“逍遙遊”和“心經”喃喃而出,四周的海水漸漸安靜下來,若飛的一顆心緊繫在識海中,千里之遙的高天上鬱積着的無數滾雷,歷歷在目。
先來的還是雷劫呀,真是怕啥來啥。
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在等待的那一刻,終於到了。
一道火舌縱貫天地,只閃了兩閃,就熄滅了。緊跟着“咔嚓”一聲巨響,震得剛醒過來的那幫弟子們又差點暈去。
彷彿點燃了引信,天地間忽然大放光明,那是閃電的火花,無數的火花交織在一起,化爲一道粗大的鞭子,狠狠地抽向海子底下那位挑戰天威之人。
這時衆人的耳鼓裡才傳來浩蕩的雷聲,無數的火球挨着擠着落向海子中若飛那裡。
若飛雙眼微眯,口中誦道:“之人也,之德也,將旁礴萬物以爲一,世蘄乎亂,孰弊弊焉以天下爲事!之人也,物莫之傷: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熱。”
這句是說:“那位神人,他的德行,與萬事萬物混同一起,以此求得整個天下的治理,誰還會忙忙碌碌把管理天下當成回事!那樣的人哪,外物沒有什麼能傷害他,滔天的大水不能淹沒他,天下大旱使金石熔化、土山焦裂,他也不感到灼熱。”
一串串的焦雷堆滿了若飛的頭頂,後續的雷霆只得鋪排着向海子的四周漫延,漫天光明中,海子一片幽蘭色。岸上遠遠的地方,衆人望着海子中的景象,不禁一陣頭皮發麻:這還用雷劈嗎,電也電成焦炭了!不知道若飛如何抵禦,就是武歸真和李國侯這樣的大能,雖然也經歷過厲害的天劫,可是今天所見,徹底推翻了他們對於天劫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