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做什麼?”孫尚香看見彭威指揮着親衛在清理地上的碎石,好奇的問道。
“清理碎石啊,這有什麼好問的?”黃順不解的反問。
“廢話!”孫尚香瞪大眼睛大聲道,“我不知道他們在清理碎石嗎?我是問,這個時候,他們做這些,有什麼用?不是要防備突然出現的敵人嗎?”
黃順笑道:“那裡熊熊大火,是人就進不來。唯一能偷襲到我們的方向,就是這裡。”
黃順指了指懸崖下,壓低聲音道:“把碎石堆在山崖邊上,就能輕鬆愉快的擋住下面所有可能的攻擊。”
孫尚香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你們還真懂得廢物利用。”
說完,孫尚香皺起眉頭,說道:“這件事,我的侍衛們就能做,你爲什麼不早說出來?是不是又打歪主意,讓我的人去送死,你的人,在下面看熱鬧?”
黃順假做惶恐道:“你也太看扁我了。雖然對方是衝着你來的,但我既然碰上,豈有袖手旁觀,坐看對手辣手摧花的道理?
當然是有多少力,出多少力,英雄救美啦!我的人留下,是有其他重要任務,你的那些侍衛,是萬萬不能勝任的。”
“什麼重要任務?”孫尚香再度好奇的問。
“你自己看。”黃順賣了個關子。
彭威他們打掃出一塊空地,馬上就有四五個親衛,從背囊中取出一塊塊奇形怪狀的木塊、鐵條,開始組裝着什麼。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孫尚香忍不住開口問道。
“牀弩!”黃順得意的說道。
“牀弩?那是什麼東西?”
黃順指着山頂,說道:“從這裡到山頂,垂直距離至少有四五百步遠,威力再強的硬弓,也無法把箭射上去。但牀弩就不同了,這樣的距離,正好發揮出最佳殺傷力。有牀弩在下面,你那些侍衛,就不用擔心上面往下扔石頭,就安全多了。”
“喔——”孫尚香似懂非懂的說了一句,看着黃順,說道,“你怎麼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黃順得意道:“這就是我的厲害之處。我的好東西還多着呢。你就等着大開眼界吧。”
孫尚香不接茬,開始目不轉睛的盯着牀弩看。
真正的牀弩,如王珣在河西用來城守的,是龐然大物的存在,根本無法攜帶。黃順總覺得牀弩如此好使,僅僅用來守城,太過浪費,便讓馬鈞根據牀弩的設計原理,改造出一版縮小版牀弩。威力雖然有所減弱,但貴在便於攜帶,四個人的背囊就足以裝下一架牀弩的部件。
這回出來,彭威他們帶出來兩架,本來想的是供黃順出風頭用的,沒想到,這個關鍵時候,竟派上了大用場。
親衛們輕車熟路的安裝好牀弩,立刻瞄準山頂,做好射擊準備。
這時,最前面的荊恬和彭風,已經快接近山頂,正在做着最後的衝刺努力。
距離山頂越近,就越難以躲避扔下來的山石,就越危險。這個道理,誰都懂。所以,下面所有人,都緊張的仰頭張望,每個人的心都揪到一塊。
終於,意料中的敵人果然再次在山頂露頭。荊恬和彭風第一個做出反應,一甩手,一直掛在腰間的小瓷罐便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甩向山頂。砰的一聲,瓷罐破碎,一股刺鼻的氣味迅速在空中瀰漫。山頂的敵人位於氣味的正中,被刺激的連眼睛都睜不開,紛紛後退。
趁着這個空隙,荊恬和彭風手腳加力,更加奮力攀登。下面的彭威則一聲令下,兩架牀弩齊發,十支火箭嗖嗖嗖射了上去。
彭威確實是個人精,對方既然能遠在山頂,在下面製造出如此大的火勢,山頂上引火之物肯定不少。用火箭射擊,雖然看不到目標,還是有很大的機率能夠造成多處火頭。
只消造成上面的混亂,就能成功掩護荊恬和彭風登頂,同時也是對隱藏在暗處的程郊發出信號,是時候站出來,接應荊恬和彭風了。
一切盡如彭威所料,幾乎與火箭射出的同時,山頂上,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程郊,立即發動,對敵人展開狂風暴雨般的偷襲。
相比於彭威,程郊躲在暗處觀察多時,引火之物存放在哪裡,他一清二楚。一上來,程郊就搶過一支火箭,一甩手,引燃剩餘的油料,利用火勢,控制住山頭,防止對方衝上來,對下面的荊恬和彭風造成威脅。
山頂上的敵人被這一串精妙的配合完全打懵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形勢已經被程郊控制住。
等敵人組織力量,要奮力奪回山頂的控制權時,程郊利用手勢,指揮着下面的牀弩,又發射了兩撥箭,這回,不是火箭,而是穿透力極強的“穿林箭”。
由於距離遠,急切間射擊角度調整也有問題,兩撥穿林箭並沒有造成多大殺傷,卻給敵人心理上造成極大的震懾:下面能夠輕鬆的往上射箭,這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
兩撥射擊的間隙,程郊主動迅猛出擊,遠用鏢,近用刀,殺傷數人後,又成功退回去。盡一切可能,拖延時間。
跟隨程郊的兩名親衛,則往下甩下攀山繩,助荊恬和程郊一臂之力。
敵人也知不能讓下面的人衝上來,不計死傷的向山頂發動攻擊。結果,還沒等他們衝上來,荊恬和彭風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山頂,一輪飛鏢過去,又有數人倒下。
荊恬、彭風和程郊三人,都身居碾壓般的武功,對付這些拿着兵器的小嘍囉,根本不在話下。尤其在山頂的狹小地形下,對方無法展開,發揮人數優勢,只能三五個一起往上衝,一點點添油。他們應付起來,就更爲自如。到後來,他們甚至不再痛下殺手,而是開始留活口,以備回去審問。
隨着時間的推移,丁奉帶領的侍衛們陸續也攀登上去,持刀吶喊着衝上去。敵人看再無機會搶下山頭,一聲呼嘯,迅速逃竄而去。
上面打的熱鬧,下面,除卻四人全神貫注操作牀弩,其他人,都在全神戒備,以防突然冒出的敵人偷襲。
黃順不愧是久經刺殺的人,對如何佈置刺殺,如何防備刺殺,遠比一般人要高明。
他認準的另外一道刺殺方向:懸崖之下,就在孫尚香開口說話,嘲笑黃順和他的親衛過於敏感時,終於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