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築基伐竹

晌午時分,飯菜被端上了桌,師兄弟幾個圍坐在一起,卻不敢動筷子,長者爲尊,自然是要等師傅師孃到了才行,這便是禮數。

因爲蘇衡和秦怡還沒到,穆青便問林凡:“小師弟!先前給你的小冊子可看完了?”

“嗯!”

“那可記住了一些?”

“有的地方沒記住!”林凡撓撓頭應道。

“記住一些就好!”

聞言穆青笑笑,他也算是初爲人師,雖然只是給林凡當個入門的引路人,可若是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只怕蘇衡知道了,免不了又對他一頓責罰。

兩人話音剛落下,忽聞門外一陣歡快的腳步聲,一道紫衣倩影一下子衝了進來,清脆的聲音響起。

“吃飯嘍!”

見蘇婉靈跑進來,幾人也是趕緊閉嘴,然後起身站好,果不其然,不多時便見蘇衡揹着手和秦怡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蘇衡端坐在上首,看了看幾個弟子,一揮手說道:“吃飯!”

衆人聞言也是坐下,紛紛拿起筷子開動起來,林凡輩分跟年紀都是最小,這次坐的遠了,便有些夠不着,好在秦怡看的清楚,不時給他夾菜,仿若慈母一般,讓他心中一陣溫暖,卻又有些酸楚。

“老大!入門口訣可都傳授了?”蘇衡問道。

穆青聞聲應道:“是!前幾日我看小師弟剛到山上,精神疲累,狀態不是很好,便特意緩了幾天,今日上午才傳授給他!”

“嗯!也好!”

蘇衡應了一聲,點點頭表示同意,忽的手中的筷子一停,似是又想起了什麼,便側頭看着穆青問道:“這次沒犯迷糊吧?”

“噗呲!”

蘇衡話音剛落下,宋毅便直接笑了出來,穆青老臉一紅,尷尬的對着碗裡的飯一頓猛刨。

林凡見衆人都笑,卻不明白爲什麼,便問一旁的宋毅道:“二師兄!什麼犯迷糊?”

“哦!忘了你還不知道!我給你說一下!”

看着老臉通紅的穆青,宋毅頓了頓,笑着跟林凡說道:“當年大師兄剛來的時候,年紀也就是如你這般,師傅親自傳了他法門要訣,可他修煉許久竟是連引氣境都突破不了,這讓師傅和師孃很是納悶,心想他並不算是愚笨之人,怎麼這麼簡單還是做不好,後來師傅親自考問他法門口訣,這才發現他落下一句法訣沒記住,當下把師傅氣的夠嗆,大罵師兄糊塗蛋,讓他把所有的心法口訣足足背了上百遍才罷休!”

聞言,林凡忽然想起自己頭天來的時候,樑川也是笑過一次,卻被蘇衡制止了,想來就是因爲這事情,心中也是不禁覺得好笑,可轉而又是一驚,心道:大師兄不會又迷糊了吧?萬一給自己的也少一句,那可大大的不妙,不由得看向穆青。

宋毅的話讓穆青老臉更紅,又是一陣尷尬,見林凡看他,急忙臉色一正,說道:“小師弟!你放心吧!給你的肯定沒錯!”

林凡聞言,將信將疑的點點頭,衆人見此,又是一陣輕笑。

飯後,師兄弟幾人散去,蘇衡拿了一把精鐵長劍,帶着林凡來到紫竹林裡,選了一根與林凡手腕差不多粗細的紫竹,然後把手中長劍地給林凡,說道:“用劍砍斷這根竹子!”

林凡聞言不明白這竹子長得好好地爲何師傅要讓自己砍斷它,聽穆青說紫竹天下少有,也只有紫竹峰上有這麼一小片,蘇衡平日裡也寶貝的緊,現在居然讓他砍斷一根?

雖然想不通是爲什麼,但是蘇衡既然讓他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便伸手接過長劍,只覺得鐵劍沉重,揮舞起來很不順手,不過林凡也不言語,雙手握住劍柄,用力的砍了下去。

“叮!”

一聲脆響,紫竹晃了晃,又恢復了原樣,林凡手中的長劍一陣輕顫,震得他雙手發麻,手中鐵劍更是差點脫手而出,好在他反應不慢,忍着麻痛,硬是牢牢地握住了劍柄。

林凡沒有想到這紫竹竟然如此堅硬,緩了緩,又是揮劍一通亂砍,紫竹林中瞬間只剩下一陣清脆的金鐵交加之聲。

“叮!叮!叮!”

蘇衡揹着手在一旁看着,也不說話,林凡也顧不上跟他說話,只是一門心思的想要砍斷紫竹,只是不多時他便滿頭大汗,累的氣喘吁吁,無奈的停下,紫竹上也只有一道道淺淺的劍痕。

見林凡停下,蘇衡問道:“怎麼?這就認輸了?區區一根紫竹你都降服不了,還說什麼將來要仗劍天下、懲奸除惡?我看也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聞言林凡心中也是來了勁頭,憋了一口氣,不就是一根紫竹麼,自己就不信砍不斷它,當下說道:“我沒認輸!”

“好!有點勁頭!那你就在這裡砍竹子吧!什麼時候砍斷了竹子,什麼時候再來找我!”

蘇衡言罷便轉身朝着竹林外走去,忽的他又停下腳步,轉身說道:“紫竹每隔一段時間便要砍伐一次,這樣才能生長的更好,你也不用擔心砍斷了它就活不成了!”

蘇衡揹着手走了,林凡提着鐵劍,繼續跟紫竹較起勁來,這一折騰便是整整一個下午,終於是讓他在紫竹上磨出了一個寸許長短的小口。

“呼!”

林凡呼出一口氣,坐在地上歇了歇,這一下午的揮砍,讓他渾身疼痛,持劍的手都有些顫抖,可似乎也覺得手中的鐵劍變得輕巧了一些,不似初始那般笨重了。

晚飯時分,穆青過來叫林凡,看他一臉的疲憊,不由得一笑,告訴每個人都是這麼過來的,那紫竹砍了又長,長了又砍,年年如此,這也是修煉的一種。

“大師兄!我以爲修煉就是你告訴我的盤坐靜悟就可以了!沒想到還要這樣!”

“不是跟你說過了麼,修煉要從最基本的開始,雖然你現在能夠修煉引氣的法訣,可你現在身子不夠強健,自然是修不成的,必需要多加錘鍊,這也是師傅給你的功課!莫要心急!當年我砍竹子也足足用了近一年的時間才過關呢!”

聽穆青這般說,林凡心裡頓時也好受了些,不過一想到砍那破竹子都要用整整一年,頓時又是一陣頭大。

飯桌上,林凡的雙手都在顫抖着,筷子也抓不穩,夾菜都勉強,更不要說碗中還是白米飯,一旁的宋毅悄悄遞給他一個小勺子,卻被蘇衡看見,只能作罷,頗爲同情的看了看林凡。

林凡也是倔強,見此,當下便把筷子放在一邊,仿若是鬥氣一般,直接用手抓了起來,好不容易吃了一碗米飯卻糊的滿臉都是。

衆人見此一愣,忍不住都是笑了,蘇衡看了看林凡,沉默片刻說道:“從明天開始你吃饅頭!”

飯後,林凡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竹屋,懷裡抱着鐵劍坐在牀頭,滿腦子都在想着怎麼能砍斷紫竹,也無心去研究穆青上午傳他的口訣,不知不覺也就睡了過去。

睡夢中的林凡嘴角不知何時漏出一絲笑意,他做了一個夢,夢裡:他一身白衣,揹負三尺青峰,穿雲破空,互見下方有人驚呼救命,竟是幾個強盜妄圖搶劫一名行腳商人,林凡落下雲頭,手持長劍,三下五下便把強盜打的落花流水,跪地求饒,直呼“少俠饒命”那等感覺真是好不暢快。

次日一大早,一縷晨光剛剛照進林凡的竹屋,他便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他迷迷糊糊的起身打開門,卻見蘇婉靈正在門口笑着看他。

“小師姐!這麼早有事麼?”

“我爹說了!讓我監督你做功課!天都亮了!趕緊出發!”小姑娘雙手叉腰,牛氣的說道。

“……”

林凡只感覺自己渾身痠疼,似乎連說話都要比以前費力不少,當把那精鐵長劍拿在手中時,更覺得分外的沉重,不過他還是咬牙堅持,要知道那紫竹還沒砍斷呢!

紫竹林裡,還是昨日的那顆紫竹,可此時紫竹上哪裡還有絲毫的痕跡,林凡揉了揉眼睛,四下看了看,是這裡沒錯啊!邊上還有自己用竹葉堆起來做的記號,可昨天明明有一道小口的,怎麼現在沒有了?

一旁的蘇婉靈見林凡發愣,便也猜到他爲何事納悶,帶着一絲俏皮說道:“忘了告訴你了!紫竹生長極快,是天下少有的靈竹,若是不能當日便砍斷,不過一夜,便會恢復如初,小師弟!你可要努力了哦!”

聞言林凡一陣頭大,昨天整整一個下午他都在跟這個破竹子較勁,好不容易覺得勝了一絲,砍開了一道破口,卻沒想到今日又要重來。

面對蘇婉靈口中的靈竹,林凡感覺自己心裡真是恨死它了!

“叮!叮叮!叮!”

紫竹林裡又響起了清脆的迴響,林凡繼續揮舞着鐵劍跟紫竹搏鬥着,沒過多久,他再次累的滿頭大汗,可他還是倔強的揮動長劍,不停的揮砍着。

蘇婉靈一開始還在一旁爲林凡加油鼓勁,可到底是少女心性,沒過多久就覺得看他砍竹子實在太無聊,招呼了一聲,便一個人跑去竹林深處玩耍去了。

晌午時分,再次吃過飯,林凡一言不發,提着鐵劍便朝着紫竹林走去,臨走時候還從桌上拿了兩個大白饅頭。

傍晚時分,吃過了晚飯,林凡也不再貪睡,盤坐在牀頭,默默運轉引氣法訣,嘗試着將天地靈氣吸納進體內。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當林凡砍倒第一根紫竹的時候,用去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林凡自己不覺得滿意,可這卻出乎蘇衡的意料,要知道他座下的幾個弟子,最短的也用了近兩月時間。

既然林凡砍倒了紫竹,蘇衡也是應言,親自教導了他一番關於引氣境修煉的知識,比起穆青講解的來說不知道要詳盡通透了多少,之後蘇衡還傳給林凡一套太極劍,讓他勤加習練。

又過兩月,林凡劍法純熟,能在一天之內內砍斷兩根紫竹,而引氣篇的法訣修煉也能控制氣門開合,吸納靈氣入體,只是還不能化成真氣。

蘇衡見此心中頗爲滿意,這個小徒弟的悟性資質,要比他的幾個師兄都要強上不少,可身爲師傅還是希望弟子能夠不驕不躁,自然也是不願意多誇獎林凡,“再練!再練!”便是這師徒兩個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在林凡的一番勤學苦練影響下,師兄弟幾個的修煉也抓緊了幾分,他那股子勁頭,讓一向貪玩的蘇婉靈都覺得不好意思,乖乖的跟着秦怡修煉起來。

日升月落,轉眼便又是三月時間過去……

“喝!”

紫竹林裡,林凡持劍在手,一套太極劍用的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不時傳來他有力的呼喝聲,一道道劍影閃爍之間落葉翻飛,忽地,林凡身影一動,化作一道流光,猛地從一根紫竹旁邊掠過。

“沙沙!”

紫竹被他帶起的風吹得晃了晃,竹葉跟着輕顫,隨後發出一陣輕響。

林凡呼出一口氣,立身收劍,只見那紫竹上一道淺淺的痕跡越來越寬,隨後轟然一聲,整個倒了下來。

“成了!”

少年高興的握緊了拳頭,到如今足足六月有餘的時光,從對紫竹難傷分毫開始,到如今只要劍光一閃便能斬斷一根,總算是達到了蘇衡的標準。

入夜,林凡盤坐在牀頭,浮雲佩閃爍着淡淡的光澤,一道道靈氣被他吸納進體內,然後化作真氣,在法訣的引導下真氣在經脈中運行了一圈,又轉入內腑,他頓時覺得小腹一陣溫熱,似有暖流升起一般。

真氣在法訣引導下沿着特定的經脈運行,足足有九個小週天後,林凡心中頓時歡喜起來,這可是引氣境才能做到的事情,足足六個月,自己不但完成了百日築基的功課,也順利的進入到了引氣境。

想起在這半年的時間裡,蘇婉靈多次來找他玩耍,都被他婉拒了回去,氣的小姑娘直跺腳,罵他“武癡一個!”,直到今日,他終於可以鬆口氣,心道:數月的功夫沒有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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