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鎮元針法

“吱呀——”

小院中,一間房門被打開,林凡邁步走了出來,他本想去廚房做飯,忽然又是一愣,纔想起自己現在不時在紫竹峰上,當下又是自嘲的一笑,自己還真是沒出息,一起來就想着做飯吃。

“錚——”

清脆的劍鳴聲響起,斬龍劍長鳴而起,林凡持劍在手,又是一套太極劍行雲流水般使出,到如今他已經整整習練這套劍法近兩年的時間了,雖然一招一式早就已經滾瓜爛熟,可每每施展,總能感覺這短短的十幾招劍式中蘊含着陰陽至理,似乎包含着無盡的變化。

“嗡——”

少年的身影在小院中騰挪不停,手中長劍則是嗡鳴不斷,只見他劍隨心走,招式變化不斷,時而如碧海狂濤,大開大合、剛猛雄渾,時而又如細雨綿綿,靈詭多變,灑脫飄逸。

“錚——”

又是一聲清脆的劍鳴,林凡的身影忽然一頓,隨後閉上雙眼,似是心有所感,陷入了玄奧的妙境之中一般。

只見林凡渾身被青色的真氣籠罩在內,甚至連翠綠的斬龍劍上也泛起淡淡青芒,隨後他腳下輕踏,步踩七星,手中長劍凌空虛化,一道淡青色的太極圖旋轉而出,輕輕的朝着四周盪開。

在這一瞬間,整個小院突然寂靜了下來,清晨的微風停了,池塘中的游魚也靜了,只剩下盤旋在林凡周身的青色太極圖不斷的旋轉,散發出一股股玄奧的氣息。

突然,林凡動了起來,只見斬龍劍一個翻轉立在他身前,隨後慢慢的、輕輕的朝前斬了出去。

這一劍,看似平淡無奇,可又像是泰山壓頂,勢不可擋,更像是碧海波濤一重勝過一重,連綿不斷,蘊含着無窮的變化。

無形的劍光劃過,池塘裡平靜的水面先是輕輕一顫,然後泛起層層漣漪,隨後那漣漪一轉,竟然是形成了一個太極圖的模樣,陰陽交匯之間,池中的水猛地動了起來,彷如一條水龍般盤旋而起,隨後又嘩啦一聲落了下來。

“嘩啦啦——”

水龍在半空中盤旋了一圈,又落入了池塘中,林凡身子一頓,然後緩緩睜開眼。

可他剛剛睜開眼,卻見蘇婉靈正捂着小嘴看着他,一臉的驚訝,在她身邊還站着秦怡和秦方兩人,竟然也是面露驚異之色。

見此,林凡有些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了?你們怎麼都看我啊?”

“我剛纔感覺你變了一個人!”

蘇婉靈言罷,走到林凡身邊轉了一圈,雙眼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番,更是讓林凡有些摸不着頭腦。

一旁的秦怡和秦方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因爲林凡剛纔那一劍,竟然讓兩人都生出了一種避無可避的感覺,似乎小院中的這一方天地盡在林凡手中。

“奇才!”

這是兩人心中唯一想到的一個詞彙!

秦怡的心中更是震驚不已,大衍天玄的心法口訣她已經修煉了百多年,深知林凡剛纔的那般意境有多麼玄奧,那是真的有了一絲天人合一的感覺。

“林凡!你再把剛纔那一劍施展一遍給我看看!”

“是!”

林凡應了一聲,嘗試着再使出剛纔那一劍,可不管他怎麼折騰,之前心中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卻彷如從來沒有出現過,再也提不起絲毫的印象。

片刻後,林凡搖搖頭,說道:“師孃!我做不到!”

見此,秦怡也是回過神來,剛纔林凡顯然是陷入了頓悟之境,方纔能使出那一劍,如今既然已經脫出,自然是使不出來了。

“沒事!沒事!”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秦怡此時的心中仍舊難以平靜,縱觀天一閣近百年,也只有一人曾有過如同林凡剛纔那般的表現,而那個人便是雲逸。

雲逸是何人,他是玉清真人座下首徒,天一閣年輕一輩中的領軍人物,修行不過短短三四十年,一身修爲便直追他們這些老一輩的叔伯,甚至有弟子私下裡說他是當年青玄祖師的轉世之身,堪稱天縱之才,千年難見。

可眼前的林凡修煉大衍天玄還不到兩年,纔剛剛達到第四層真元境,竟然也能引動如此異象,莫不成這小徒弟比起雲逸還要勝過幾分麼?若真如此,這可是他們紫竹峰一脈一千多年來最大的一件喜事。

心中這麼想着,秦怡甚至有些後悔讓林凡跟着自己學醫了,正如蘇衡所言,這確實是讓他有些分心,可一轉念間,她心中又堅定了起來,林凡如此天資,若是能同時繼承她秦家世代相傳的醫術,將來行走世間,定然又多了幾分手段,假以時日,必定能成一脈支柱。

後來的後來,林凡的卻如同秦怡所料,經歷了諸多匪夷所思之事,只是當所有的一切都完結之後,少年所付出的代價實在是沉重的讓人難以擔負,而這,又是後話了!

未過多久,衆人用過了早膳,秦方便帶着林凡走進了後院當中,只見院中栽滿了一個個或高或低的木樁,忽上忽下的伸縮,期間又有不少體型各異的木人來回行走,道道光芒閃爍,竟然跟佛門的木人巷有幾分神似。

眼前的景象讓林凡不由得一愣,問道:“太師公!這是?”

秦方撫須說道:“這叫梅花木人陣,你若想修習成鎮元針法,需得過了這關,且讓我看看你的經脈研習到何種程度了!”

話音落下,秦方突然伸手扣住林凡右肩,直接將他扔進了陣中,說道:“不許你用真元護體,更不許用劍,只許施展身法躲避,而且腳不能落地,同時在木人身上刻畫出經脈和穴位的分佈,你什麼時候能將所有的木人身上都刻畫滿了,什麼時候我就傳你鎮元針法的口訣!”

“呃……”

林凡聞言一愣,只見身邊的木人已經紛紛動了起來,速度竟然是極快,仿若活人一般,騰挪跳躍,再看腳下的木樁,高低粗細各不相同,有的粗近一尺,有的卻還不夠一寸。

“還愣什麼?趕緊開始!”

老人見林凡有些發愣,喊了一句,當話音落下後便走到一旁,靠在一個藤椅上,晃晃悠悠的好不自在,不時端起茶杯淺酌幾口。

“……”

林凡看着眼前變化多端,詭變難測的梅花木人陣,實在是有些頭疼,木樁和木人齊齊一動,竟然有眼花繚亂之感,更覺得有些頭大,沒想到學習區區一套治病救人的針法,居然也要這麼練!

可他哪裡知道,鎮元針法乃是秦家世代相傳的秘法,雖然只是一套針法,卻不輸於當今修真大派中的任何一種神通術法,不僅能治病救人,激發人體潛能,更能傷人於無形之中,其中既包含着醫家法門的慈悲濟世,又不失魔教功法的凌厲霸道,更有幾分道家的灑脫飄逸,堪稱一門奇術。

“咔嚓—咔嚓——”

梅花木人陣在林凡入陣的一瞬間就已經變化了起來,白色光芒閃動之間,一個個木人交錯而動,更有木樁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着實是讓人進退兩難。

“呼——”

林凡平復了一番心緒,體內真元一動,腳下輕踏,在木樁上借力,朝着一個木人而去,心想:這個木人看起來有些笨拙,竟然不跑不動,正好拿他練手。

“嘭——”

“啊——”

可接連兩道聲響,林凡還未到木人身前,便被一根突然從地下彈出的木樁轟在了胸口,直接倒飛了出去,摔得灰頭土臉,只感覺胸中一陣憋悶,實在是有些疼痛難忍。

一旁的秦方見此,笑着說道:“呵呵!怎麼?這就不行了?繼續啊!你師孃如你這般年紀的時候早就已經學成了!”

“……”

林凡聞聲也不言語,繞着梅花木人陣轉了一圈,左看右看,想要發現什麼錯漏之處,可此陣凝聚秦家數代先賢心力,又哪裡是那麼容易被人看破的,其中的所有變化幾無重樣。

“再來!”

少年輕喝一聲,又是縱身而上,可未過多久便又被一個木人一拳砸在胸口,倒飛了出去。

“再來!”

“再來!”

不知不覺日上高頭,院子裡只剩下林凡獨自一人的呼喝聲,秦老爺子早就揹着手不知道溜達到哪裡去了。

“啊——”

又在陣中堅持了一會兒,林凡還是被打了出來,此時的他已經滿身的塵土,甚至有些鼻青臉腫,樣子好不狼狽。

“林凡!你歇一會兒吧!”

一道銀鈴之聲傳來,蘇婉靈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小院中,看着林凡被木樁重重的砸飛了出去,頓時有些心疼。

女兒心思林凡哪裡領會的了,他此時雖然渾身痠疼,可性子裡的那股子倔強也被激發了出來,只感覺每每入陣都有不同體悟,心中早就癡迷了起來。

“小師姐!你不用管我!我今天一定要把這陣破掉!”

少年話音落下又是縱身落進了梅花木人陣中,全然不顧身邊佳人所思所念。

見此,蘇婉靈頓時來了一股子氣,哼了一聲說道:“練吧!練死你得了!”言罷,轉身便走。

見此,林凡頓時又有些發愣,也不知蘇婉靈爲何突然又變了臉色,難不成自己說錯話了麼?

這麼一愣神間,一個木人疏忽而至,頓時又是一拳砸在他的後背,將他震飛了出去。

“啊——”

林凡摔了個狗吃屎,碰了一臉的灰,不由得慘叫了一聲。

已經走出小院的蘇婉靈聞聲心中又是一緊,急忙回頭看去,只見林凡一邊拍着身上的塵土一邊站起來,表情齜牙咧嘴,頓時又是一笑。

“呆瓜!”

輕聲嗔罵了一句,小姑娘腳下不停繼續往遠走,而在她身後不時響起沉悶的聲音,期間還夾雜着林凡的慘叫哀嚎。

如此,日子轉眼便是三天過去……

此時的梅花木人陣中,林凡的身形被青色的真氣包裹着,猶如鬼魅一般,每每有所停頓,定然會在木人上刻畫下一道白線,或者是點上幾個小點,那不時錯落而起的木樁已然不能對他再造成任何困擾。

秦方見林凡短短三天便能如此,也是十分欣慰,可老爺子明顯也不打算誇獎林凡只是不停的指出林凡不足之處,讓他繼續苦練。

一晃又是五日過去……

這一日,秦老爺子揹着手在一旁踱步,嘴裡不時念出一個個經脈和穴位的名字,而林凡的身影則在梅花木人陣中上下翻騰,將老人所說紛紛標註出來。

老爺子見此,也是頗爲滿意的點點頭,心道:此子天資聰慧,修煉時又肯用功,不怕疼痛苦累和挫敗失利,心志堅韌遠超常人,將來必成大器,怪不得蘇衡和秦怡都對他期許甚高。

如此,又過十日,林凡在梅花木人陣中穿梭,如魚得水一般,身形停頓之間,又似閒庭信步,絲毫不見慌亂,那一個個錯落而起的木樁和左繞右晃的木人竟然不能觸碰他絲毫。

少年並指如劍,身形閃動,只見指尖青芒吞吐不定,不時在一個個木人身上指點。

“破!”

不久之後,隨着一聲輕喝傳來,林凡縱身翻越而出,那梅花木人陣頓時停頓了下來,只見一個個木人姿勢各異,卻是定在原地不能挪動絲毫。

“好!”

見此,秦方終於是忍不住讚了一聲,饒是以他的修爲見識,也從未見過幾人能如林凡這般短短半月便破陣而出,這梅花木人陣窮極變化之術,陣中的十八個木人或高或低,或胖或瘦,與真人無異,其中更有精密機巧,絕不可以蠻力破之,只有按照特定的經脈進行點控,方纔能夠製得住他們。

“孩子!你來!”秦方心中欣慰,當下出言喚了一聲林凡。

“太師公!”

林凡走到老人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禮,這半月以來,老人時常指教於他,若不是如此,他也絕不會進步的如此之快,心中自然感激。

老人見此一笑,說道:“虛禮就免了!既然你能破除此陣,我自然也該傳授你鎮元針法的口訣,但你要記住,此法乃是我秦門不傳之秘,雖能救人亦能傷人,日後你若施展此術,切記不可用其爲惡,不然老夫定然要找你討個說法,你可明白?”

見秦方臉色漸漸嚴肅起來,林凡當下也是臉色一正,點頭應道:“是!林凡謹記太師公囑咐!”

秦方見林凡眼中堅韌,頓時也是點點頭,說道:“好!如此你且聽好了!”

“由力之道,發之空靈。由心之門,運氣之見。氣運如針,挪穴移位,心神合一,鎮封百脈……”

一段晦澀難懂的文字從老人口中吐出,林凡急忙靜心凝神,一邊用心銘記一邊細細體悟。

未過多久,林凡將鎮元針法的口訣記下,可心中卻着實難以平靜,只覺得這鎮元針法當真神妙,竟然是以真元凝針,刺激人體經脈穴位來醫治病患,更是可藉此挪穴移位、鎮封百脈,因此又多了幾分霸道凌厲,當真稱得上醫家奇術,心中不免又多了幾分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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