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望等人終究沒有回去,在莊主府歇息一晚。
李無常派人安排房間,自己去看了一下今天的傷員。
做完一切之後,李無常來到莊主府前面的校場,躺在茅草垛上,擡頭望天。
十六的月亮好像更圓。
今天雖然沒有死多少人,但是傷員還是不少,要不是莊子上的藥材多,很多人都會撐不下去。
張家今天晚上該不會派人來了吧?
難說。
畢竟三個高手都沒有回去。
再來高手的話,除了迎面而上也沒有別的辦法。
莊主府骨幹們的傷勢有些起色了,除了聶全、呂德勝、宋備依舊躺在牀上,其他人已經處在極速恢復中,馬上可以拉上戰場,對付燒火棍軍團應該可以,但是對付漢水幫狂徒還差那麼點水準。
漢水幫果真如趙遜所說般,底蘊難以想象,高手如雲,同時在三四個郡作亂,掀起那麼多風浪,而且愈演愈烈。
現在二愣子莊上過戰場的基本都受傷了,有不少半大的孩子也學過武功,身手不錯,不過李無常沒有讓他們上,只讓他們待在後方做一些後勤工作。
若再來幾波暴民加漢水幫高手的組合攻擊莊子,估計莊子還是無法避免被平掉的下場。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要速度進山,躲他孃的一陣子再說,當野人總比當死人好。
朝廷對馮翊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態度。
皇帝現在應該相當惱火。
異族入侵,反王並起。
匈奴人將雍州大部分人都牽制住了,而契丹高麗已經打進冀州,在遼東南部的柳城和燕郡站穩就跟,遼東已成孤城。
坐鎮遼東的柳景明不是神仙,就算比之盧元恪也相差甚遠,遼東失去是遲早的事情。
而大燕內部出了好幾個反王了。
聶晉、司空盛、左騫、漢水幫,哪一個不是大名鼎鼎?
想一下子處理掉哪有那麼容易。
馮翊東部也已經出了一個向叢首領了,冀州戰場下來的老油子,聽說煽動人心很有一套,武功也相當不錯,而且頗懂戰陣,目前聚衆上萬了,自成一派,戰力驚人,席捲之勢猛烈,連王胖子都只能縮着,若馮翊西部也出了一個向叢之類的狠角色,那馮翊真的完了。
京兆能來人嗎?應該不會。
北地能來人嗎?或許吧!
大燕真的只有那麼點戰爭潛力?
呵呵,蛋疼。
……
“無常,你怎麼在校場的茅草堆上睡了一夜?”
早餐的時候,周承望看着眼中明顯有血絲的李無常,關切問道。
“我怕有神秘高手來刺殺各位,所以在外面想着來一手埋伏。”李無常隨口回了一句,然後努力吃東西,昨天吃了很多了,還是很餓。
生死大戰的確是鍛鍊人,修煉速度明顯加快不少。
“無常,我和文龍決定了,我們要當校尉,帶人到馮翊剿匪。”周承望誠懇道。
鄭文龍也點點頭。
李無常聞言,上下打量了周承望好一陣子,平靜道:“當校尉剿匪?承望你沒開玩笑吧?你祖母同意?你父親遠在冀州安樂郡,你幾個弟弟尚未成年,你周家就靠你撐門面,你現在告訴我你要來馮翊剿匪?漢水幫和契丹高手再次盯上你,你怎麼辦?期待我再一次趴在地上裝死屍救你?萬一我沒救到,他們拿你威脅周將軍怎麼辦?你自殺嗎?”
周承望被這一連串的反問給問懵了。
李無常又看向鄭文龍,道:“至於文龍你,你鄭家死了太多的人了,你祖父、幾個叔伯、你大哥,全部死在戰場上,還不夠嗎?又要讓你祖母和父親傷心一回?”
鄭文龍喃喃道:“大丈夫立身於世,應當……”
李無常打斷:“立你個大頭鬼……若朝廷沒有大規模的支援,就憑你們兩個還不夠塞牙縫的。等着吧,若朝廷有大規模的支援,那時候你們跟着混一手也沒多大關係。”
周承望知道這是實情,嘆道:“你不也呆在馮翊?你怎麼辦?”
李無懼趁機道:“是啊,四弟,你也跟我們回去吧!”
李無常擺擺手,笑道:“我是出了名的貪生怕死,放心吧,沒事!”
頓了頓,岔開話題道:“別搞那麼多名堂了,吃完飯趕緊回去,你們再不回去,估計家裡會派人來接了。”
衆人沉默。
早飯過後,李無常讓趙遜去安排進山事宜,自己親自送周承望等人出莊子。
“李無常,我父王託我向你問幾個問題……借一步說話?”盧婷突然說了一句。
“齊王?他老人家還關注我這個小混混?”李無常笑道,接着對盧婷做了一個手勢,將她邀請到府外的一個僻靜的地方。
衆侍衛都在遠處守着,保衛安全,同時防止別人打擾。
“現在沒人,說吧,我洗耳恭聽!”李無常看着遠處的風景。
“李無常,咱們認識多久了?”盧婷沒有直奔主題,而是問起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語氣頗爲感慨。
李無常頗感意外,笑道:“認識?咱們應該早就認識了吧,我和韓大志是紈絝二人組,你和林小姐以及郭小姐是長安三美,大家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那時候……”
盧婷翻了個白眼,打斷道:“我不是問大家相互知道,而是問相互認識從而成爲朋友多久了?”
李無常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認真道:“應該有一年了吧,自從我開了東籬酒樓之後,大家就經常在一起喝酒了,酒樓剛開那幾個月,你、郭小姐、林小姐、承望、文龍,再加上我和韓大傻兩個混混,經常喝酒吹牛說八卦,奇怪的組合。
盧婷等三人家教好,生的好看,很多人追求,而周承望和鄭文龍皆是一等一的有志青年,出身和名望都不低。
李無常和韓大志兩個混混和他們一起打鬧,確實有些奇怪。
盧婷掩嘴輕笑,顯然想起往事。
“你想念雲靈和林琴嗎?大家多久沒有聚過了?”沉默了半晌,盧婷輕聲問道。
“郭小姐和林小姐?”李無常抓着腦袋,奇道:“那兩個小丫頭片子怎麼了?”
“小丫頭片子,哼!我早看出來了,在你眼中,我們三個都是小孩子一樣。”盧婷撇撇嘴,有些不高興。
難道不是嗎?
李無常莫名其妙。
十七八歲的小女孩,還在上高中吧,不是小丫頭片子是什麼?
盧婷見李無常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狠狠白了他一眼。
李無常攤攤手,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你還記得你昨天問過林二哥,他爲什麼跑到這裡來嗎?”盧婷又問道。
李無常的確問過。
現在還覺着奇怪呢。
林錚這傢伙,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跑到二愣子莊,他來幹什麼?
“是林琴求他來的,說一定要來看看你,怕你出事,你莊子出事的消息傳到長安城之後,林琴急的要死,想要親自過來,卻被林二哥拉住了。”盧婷說明緣由。
李無常點點頭,接着道:“哦,林小姐果然講義氣,如此關心朋友的死活,下次回長安好好請她喝一杯。”
盧婷看了李無常好久,神色複雜,接着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李無常抓着腦袋,道:“知道什麼?你說話不要這麼高深行不行?……對了,你不是要說齊王的事嗎?怎麼不說?”
盧婷道:“林琴她……她喜歡你很久了!”
李無常聞言一怔,差點噴飯,如果口中有飯的話,接着道:“婷郡主,你沒發燒吧?她一個林家嫡出的大小姐,平時也清高的很,長安城那麼多青年才俊追求她,她都不理不睬的,她喜歡我?還很久了?……我這樣的超級小混混她都下的去手,這個世界上還有她不敢做的事情嗎?”
這是盧婷說的笑話,李無常心裡認爲。
盧婷沒有笑,接着道:“是真的,去年就開始了。你在南山救過她的命,之後她就那樣了,我和雲靈都看的出來……你還記得你去上洛郡牛毛山救朋友嗎?一去近十天,林琴她每日都很焦急,整天不是去李府就是去東籬酒樓,整個人都坐立不安,還託你奶孃去向李統領問具體的情況,直到你回來的那一刻起,她纔回魂。你沒注意嗎?每次聚會之前,她都要打扮很久,她每次看向你的時候,眼中的神采都不一樣,你一看她,她就低頭,臉和耳根都會發紅,我和雲靈都笑話過她。”
李無常聞言,皺起眉頭,陷入回憶,喃喃道:“你確定她不是喝醉了才那樣?救了她一次而已,難道她還想以身相許不成?這討老婆也太容易了吧?”
古時候的女孩子都這樣嗎?
這是什麼壞風氣。
盧婷舉起拳頭,沒好氣道:“虧你還在這裡說笑話,我……”
李無常大感頭疼,舉手投降,道:“好好好,不說不說……大不了下次回長安收了那個小妖精,把她擄過來當壓寨夫人,正好我分宗另戶了,如今也算一代老祖了,開枝散葉那可是大事,她年紀雖不大,不過發育良好,前凸後翹,應該是個好生養的。”
頓了頓,續道:“好了,說正事吧,齊王到底想問我什麼事情?”